安可 第9章 人物碎片-曹蝉

曹蝉有过很多天马行空的幻想，大多不切实际。但同时她又有些幸运，总能将幻想兑换成真的，就像她十七岁之前的人生一样。

比如她曾幻想和偶像一同站上舞台，偶像杨今予就成了同桌；比如她曾幻想自己能成为校园风云人物，校霸忱哥就成了最铁的队友；再比如她也同大多数女孩一样有着情窦初开的少女心，小太阳谢天就跳跃进了她的青春里。

这让她开始飘飘然，觉得葡萄藤下是不是真的有神明眷顾，听到了她的心声，给了她许多张兑换愿望的幻想券。

然而这一切都结束在十七岁的生日，大火烧光了她所有不切实际的梦，将一个残破的、拮据的如同她家房子一般简陋的现实丢向了她。她在剪去长发的那个瞬间开始长大，收获了一个坚强又懂事的自己。

其实她早该发现的，早在第一次远行去音乐节时，就应该发现自己与其他艺术生的世界如此不同。她的艺术，是小镇父母的血汗与纵容在支撑，这个世界并不会给穷人太多选择。

离谱乐队真的很离谱，疯子、傻子、痴儿、丧逼，一个个的全都孤注一掷，她居然成了乐队中最先懂事的那一个。她很不愿意承认，就像不愿意承认自己名字中的【蝉】一样，有一天她也会在意世俗意义上的东西——她和小天儿其实是云泥之别。

最初的几年她果断掐灭了还未宣之于口的少女心，比所有人都更早一步步入社会，渐渐地有了曹妈口中的“姐姐样”。这样很好，她总这样说服自己。

她依旧同谢天天下第一好，打打闹闹度过每一天，好像什么都没变。只有谢天知道有什么东西变了，那个女孩儿与他之间产生了分寸感，她不再让他揪小辫子了，也不再大大咧咧用他的水杯喝水，不再打盹时下意识窝在他的手边。

谢天玲珑心思，他知道女孩在避讳什么，那层还没来得及戳破的窗户纸就这样被对方擅自封上了一层花玻璃，玻璃后的女孩看起来坚不可摧。

那是假的，斑驳的，易碎的，谢天几年来都这样提醒着自己。她可以用乐天派做自己的保护色，但他不可以就真的以为她不需要任何人了。

无论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他们的贝斯手都会是、也必须是他们几个男生需要凑在玻璃柜前为其选礼物的那丫头，十七岁之前什么样，十七岁之后还什么样，他不能让一些东西变质，它们太宝贵了。

是啊，太宝贵了，曹知知也这样想。

真希望离谱的大家永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