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走边缘的人 第27章 Chapter 27

翌日我陪章小麦去医院换药，章小麦痛得仿若要把我的手攥碎，她的腿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皮肤上留有许多淤青。我真想代替她承担这份疼痛，毕竟疼痛这种事于我而言是家常便饭。

我买了一张轮椅四处推着章小麦，章小麦觉得我用轮椅推她实在很夸张，我却很享受照顾她的感觉。

“言言，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落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章小麦的轮椅停在我身旁。

“那我问你，我在想什么？”

“你正想，如果章小麦一直都行动不便，是不是就得一直依赖你？”

“我才没有那么邪恶。”

“你就是那么邪恶。”

“你总是把我想象得那么偏激……”

“你不偏激吗，言言，你为什么不继续学业，难道是因为我吗？”

“我本来就不喜欢上学。”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正欲点燃，章小麦的注视却逼迫得我又将烟盒重新放回口袋。

“我想知道你离开我以后的生活，你能讲给我听听吗？”

“我搬出来后到一家旅店住了几天然后去海都，我在一间名为HTP的同□□里入了股，每天都混迹在那里，晚上工作或是放松，白天回到住处补觉。”

“你过得快乐吗？”

“快乐？我不知道什么是快乐，我的快乐从何而来呢？那你呢，小麦，你和韦来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转过头问身旁的章小麦。

“我们在一起生活那一年期间，韦来向我表白，我让他等我渡过了这至关重要的一年，等这一年为期的陪伴结束。

后来我实在难以忍受我们之间依依惜别的气氛，我对他说，我想提前和你分别，韦来便劝我再忍一忍，只有二十天的时间就可以达成你我之间的约定，他不希望我违背对你的承诺。

你离开之后韦来便来到我身边，他待我很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总是觉得他对我的那种好并不能对应我内心深处的需求。

我和他说大家彼此冷静一下，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于是我便一个人去滑雪散心，谁想身为老手的我竟然轻易受了伤。

那天我开门的时候还以为是韦来得到消息来看我，没想到会是你……我以为凭你的个性看到那封信之后，这辈子再也不会理我，我从来都不敢奢望分开后能再一次与你遇见。”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反问章小麦。

“如此看来，我即便拿到再多的奖项也无法证明自己是个聪明的人，因为我永远也猜不透你……”

“我很难猜透吗？”我并不认为我的想法难以琢磨，我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因为我是一个爱而不得的人。

“你现在很难猜，不像小时候什么心思都呈现在脸上。”章小麦自言自语般感慨。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又得了很多奖吗”

“恩，还用奖金加积蓄买了一匹马。”

“那一会儿我要遛遛你的马，我一定会把它驯得服服帖帖。”

“你要是把它惹毛了我可不管你。”章小麦看着远方笑道。

“小麦，我打算后天走。”

“好，我后天应该可以去送你。”

“你还是乖乖留在家里吧。”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收拾房间，我不想让章小麦的家里看起来很凌乱。门铃响了，我以为是外卖送到，门口却站着两个不相识的女孩，我猜想她们一定是章小麦在学校里的朋友。

那两个女孩子脸上的表情都好明媚，她们与章小麦摆明了是同一路人，我永远活在章小麦循规蹈矩生活的对立面。

我将时间与空间全部留给她们，我不知道该如何与她们打成一片，那天我借口下楼倒垃圾一个人乘坐火车回到久违的陆城。

我在家中无事可做便把电视声音放至最大，我像个疯子一样细致地清理房间，我把床上的被子抱起来拿到院子里去晾晒，彼时我突然在床底的储物格缝隙里发现一张陈年的《陆城晚报》，报纸上的日期赫然显示是父母肇事的第二天。

“我市杰出高音歌唱家萧万启在车祸中不幸去世，其妻京剧演员沈培凌经过抢救之后仍处于重度昏迷，肇事司机白怀义当场死亡，白怀义怀胎七月妻子身负重伤……”

那天我在笔记本电脑上搜索白怀义三个字，搜索引擎上显示白怀义是一名资产遍布全国各地的企业家。

“白怀义是谁？”我打电话求助白桔。

“白怀义是素素的亲生父亲，你怎么忽然想起问题这个？”白桔沉默半晌之后回答。

“我在整理房间的时候翻到一张当年的旧报纸，如此说来，素素的父亲就是当年车祸的肇事者，我居然不知情……”

“言言，你现在人在哪儿？”白桔的语气有些j焦灼。

“我现在人在青城家中。”

“你等着，我马上去接你。”白桔挂了电话。

白桔在附近找了一家咖啡店，我们隔着桌子面对面落座。

“言言，我一直以为你对素素的身份一清二楚，我之所以从未在你面前提及，是因为这对于你而言无疑就像是在揭伤疤。”

“我还接受不了。”

“那天雪后道路结冰，马路车与行人都很稀少，素素妈妈当时怀着身孕肚子痛得要命，白怀义怕妻子出事把车开得很急，你父母转弯的时候白怀义的车子刹不住硬生生撞了上去……”

“那素素母亲肚子里的孩子呢，我怎么从未听他在我面前提起？”

“那个孩子奇迹般在车祸中活了下来，她现下人在陆城孤儿院，白怀义觉得她不吉利。”

“你和素素怎么没有想办法收养她？”

“我当时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何况我父母也不允许。”

“我终于明白萧良当年为什么会让我带素素去医院做手术了。”那一刻我才知道萧良为何会如此对待素素。

“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萧良与你在成长过程中受了这么多苦，素素父亲有无法推卸的责任，素素今天活成这幅堕落样子，萧良在其中也起到了一定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