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走边缘的人 第22章 Chapter 22

那个假期章小麦刻意花费许多时间陪伴我左右，我们的生活平淡而自然。两个人一起做饭，一起听歌，复习功课，打扫房间，偶尔出去在附近走一走，玩一玩，如同天底下最平凡的一对小情侣。

“言言，你快回学校了吧。”白桔在开学之前打来一通电话。

“恩，大概还有两三天。”我隔着话筒回答。

“你临走之前陪我去看一趟素素。”白桔在电话里吩咐。

“什么时候？”

“我十五分钟后开到你家，你立即去换衣服，我们碰面之后马上出发。”

“可下午我要陪小麦去医院做体检。”

“她生病了吗？”白桔随口问。

“只是例行检查。”

“那叫她自己去吧，她又不是没你不行。”

“不行。”我拒绝白桔。

“那你想怎么安排，我们三个一起去？好吧，我开快点，你们和素素见面过后可以直接赶去医院。”白桔隔着话筒叹了一口气。

“小麦，你快点换衣服。”我挂断电话后催促章小麦。

“言言，什么事这么急？”章小麦从书房中不紧不慢地走出来。

“你要不要陪我去治疗中心看看素素，白桔等下过来接我们，我们可以看过素素之后再一起去医院。”我急匆匆地向章小麦交待。

“我还去不去了，素素我又不熟，我等下一个人先去医院，你见过素素之后要是不累就去医院找我，要是累就先回家休息。”章小麦并不想与我身边的朋友发生任何交集，那些家伙们在她眼里全部都是无药可救的危险份子。

“那我尽快赶回来。”

“恩。”章小麦点点头。

“你家那位呢？”我上车之后白桔开口。

“我们等下在医院汇合。”

“你俩到还蛮恩爱。”白桔感叹。

我们半小时后抵达位于市郊的治疗中心，白桔第一眼便看到素素头上裹着厚厚一层纱布，她的脸上顷刻乌云密布。

“素素怎么受伤了？”白桔质问治疗中心的工作人员，原来是昨晚有人在素素病房外打架伤到了她。

“你们怎么不通知我！”白桔发火。

“白小姐，受伤这种事实在司空见惯……”工作人员习以为常地解释。

“我要把她接走!”

“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回家。”

“那我换一家总行了吧。”

“她这种情况到哪里都是一样，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这不是疗养院！”治疗中心工作人员提高嗓门。

“罢了，你走吧。”白桔忽然安静下来对工作人员摆摆手，她仿佛在一瞬之间失去了争辩的力气。

“素素，你想不想回家？”白桔落坐在素素床前。

素素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摇摇头，彼时她好像生活在另一个精神层面的世界。

“素素，你在这里一个人照顾好自己，如果想回家叫他们通知我，我会经常来看你。”白桔临走之前一脸关切地嘱咐素素，素素闻言有些嘲讽地笑了，谁也不知道白桔的话她究竟能听懂几分。

那天回去的路上我脑子里都是素素呆滞的眼神和她领口处突兀的锁骨，如果当初放任自己继续被酒精麻痹，我是不是也会变成今天的素素？可是对于现在这样如行尸走肉一般的素素，我究竟能做些什么呢？

我赶去医院的时候章小麦正在一项一项做检查，我在医院里等了一阵子便去门口呼吸新鲜空气。陆城的天气已经回暖，即使在外面停留很久亦不会觉得太冷，我坐在椅子上看着形形色色的人自身前经过，那些人有的拄着拐杖，有的绑着绷带，有人被搀扶出来，也有人被抬进去，这里好似一处人体修理铺。

我在浅唐医院等了许久，章小麦的小姨和她挽着手一起向我走来，她小姨看到我转过头没有说话，我预感她知道了一些什么，可我并不在意。我挽着章小麦的手带她离开医院，她的高跟鞋敲击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我惯性地举起相机记录她在人群之中的步伐。

假期结束之后我与章小麦准备离开陆城，我在火车站遇到了白桔，我问白桔怎么知道我这个时间走，白桔告诉我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天，我觉得她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你怎么不打个电话问我？”我皱着眉头问白桔。

“我不打电话也一样能等到你。”白桔不知道是何时变得这么执拗。

“谢谢你来送我。”我虽然嘴上说着客气的话却忍不住皱起眉头，白桔性格中强势的那一部分常常令我觉得无所适从。

“我不是来送你，我是来送你们。”白桔笑盈盈地望向章小麦。

“谢谢。”章小麦同样微笑回应，两个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小麦，我们能谈谈吗？”白桔转过头问章小麦。

“不行。”我直接阻拦。

“当然可以。”章小麦不顾我的阻拦给了白桔肯定的回答。

白桔一把推开我将章小麦领到一边，我看到白桔不停地在和章小麦说着什么，章小麦有时简短回应，有时沉默，有时点头。

两人谈话结束之后白桔隔空一脸得意地向我挥了挥手，章小麦依旧还是往常的那副表情，她看起来并未受到白桔丝毫影响。

“你不想知道白桔刚刚和我说什么了吗？”章小麦在开往青城方向的火车上开口问我。

“我在等你告诉我。”我如实回答。

“那等着吧。”章小麦扔过来这么一句便如冥想般闭上眼睛，留下我一个人听着车轮和铁轨轰隆隆摩擦的声音发呆。

章小麦一看就是在假睡，我和她在一起渡过了那么多个晚上，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我太过了解。章小麦感觉到我在盯着她看不负期望地睁开眼，缓缓抛出了一句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