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滴亲娘嘞,这雨怎么突然下这么大?要命啊。”柯瑜落站在班门口抖雨伞,“不是,你们俩怎么每天都来这么早?都不用睡觉的吗?”
“没办法啊,我要早起学数理化,要是学好了,我的排名还能往上升个档次。”南愈语气无奈,实际上他一点无奈的感觉都没有,“要全方面发展嘛,像余雨桐那样的才叫尖子生。”
“余雨桐成绩真的逆天。成绩这么好为什么不去更好的高中?来我们高中不是把人才埋没了吗?”柯瑜落放下雨伞打了一下齐在,“你呢,天天开这么早就是为了看南校花吧?”
“我记得你初中那会儿隔三差五迟到吧?你来这么早是为了看你同桌吗?”
“还是……你喜欢你同桌?”
柯瑜落不屑一顾:“切,反正这里就两个人,你搁这狗吠也没人理你。我就是喜欢人家咋滴了?你能说你喜欢南校花吗?这不纯变态吗?”
“……滚。回头阮桃桃来了我就告诉她。”
“这……也不算变态吧……”南愈说。
他知道这件事不能说出去,这种爱情是不会被世俗同意的。但凡消息传出去一点,就会被流言蜚语砸死。
贬低别人抬高圣光这种事不用花钱就能能干出来。
柯瑜落知道齐在不会告诉阮桃桃,底气忒足:“我知道你是不会告诉她的,我打算在高三毕业后向她表白,表白成功了请你们吃喜糖。”
“你看起来很开心。”南愈觉得“开心”这个词变得很陌生。
“那肯定开心啊,南校花你这什么话?”柯瑜落拿出昨天戴初阳布置的数学卷子,手伸老长,“齐在数学作业借我抄抄。”
“上网课说的不是你。”齐在从文件夹中拿出试卷,放到柯瑜落面前,“这才消停几天,又开始了。”
“好学生从不畏惧任何强压之下的抄作业生活。”柯瑜落捎起笔奋笔疾书,“看我这一绝的甲骨文字体!!”
“真不知道你这死样子是怎么考上高中的。”齐在痛苦抚额。
他一手劲瘦有力的瘦金体是黄暮光逼他练的,不然以齐在自己的想法是和南愈一样练行楷。
“我抄作业不代表我不学啊,学习还是要学的,以后报志愿和阮桃桃报一样的。嗯——!想想就对未来很憧憬!”柯瑜落一脸痴迷。
“呀,你们都来这么早啊?”阮桃桃微喘着气,“今天外面下了好大的雨。等一下,你怎么又在抄作业?”
“啊、呃、嗯、嘶……今天外面是下了挺大雨的哈。”柯瑜落快速把两张试卷窝进柜肚,“我没有抄作业啊,我只是在研究数学题。”
“柯、瑜、落。”
“啊?干什么?喊你爹干什么?”
“你、为、什、么、窝、我、卷、子?”
“你把卷子还给人家,自己做。”阮桃桃弯腰拿出试卷,“你看看你的字,比鬼画符还丑。”
“我字其实也没有这么丑。”柯瑜落推了推眼镜为自己辩解。
“才开学你就这样,一直到高三你都这样是考不上好大学的。”阮桃桃有些生气,“3 1 2新高考模式我肯定选历政生,而你毫无疑问会选物化生,到时候不在一个班了,我还能天天看着你吗?”
“我可以选历政生,物化生难,选历政生容易一些。”
“额……”南愈被柯瑜落的情商搞语塞了。
“我不需要!”阮桃桃音量增大,“你不要因为别人而放弃自己擅长的,你以为这样很好,事实上只是你自我感动,你给别人带来的只有困扰。”
“是吗?”柯瑜落有些蔫,“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离你更近一些。”
“想离我更近一些你就要努力。”阮桃桃找台阶给柯瑜落下,“超过我,我就是你的了。我要考南师,我们一起努力。”
“什么意思?”柯瑜落黯淡的眸子陡然亮起来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你说呢?你天天这个样子,就差老师没看出来了吧?”阮桃桃依旧板着脸。
柯瑜落激动地说不出话。
齐在碰了一下南愈。
南愈把耳朵贴到他唇边。
“柯瑜落喜欢阮桃桃六年了。”
“这么长时间?”南愈假装惊喜,“啧,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长情从来都不是一个笑柄,而是青春赠予最好的礼物。
“南愈。”沈继在门口喊南愈,“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南愈也想问沈继为什么不收那三万块钱,不用专门抽空去找他了。
“好。”
“下这么大雨,找我有什么事吗?”南愈走出教室,缩了缩脖子。
“那个…我…呃…”沈继扭扭捏捏,“也不是什么大事……”
“嗯。”南愈应了一声,“没什么大事就先说我的吧,我的事挺大的。”
沈继立马紧张起来,会是表白吗?
“你说。”
“我给你的三万块钱为什么不要?”
“我不想欠你的。”
一盆冷水从脑门浇到脚底,沈继不甘心道:“因为我喜欢你啊,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真的很喜欢你。”
“……”
“我可以选择装作不知道吗?”
“……”
“陶棠的事对你有没有造成影响?你最近睡眠怎么样?真不行就去看心理医生。”
“我没什么事……”沈继后悔刚刚冲动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了,“我近视,带的隐形眼镜。那天没带眼镜,雨下得也大,可以说什么都没看清。而且我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没注意陶棠。”
“嗯,那就好。”南愈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不好意思。”
“你是厌恶我的性取向吗?”沈继小声问,“你跟开学比好像变了很多。”
“我并不讨厌你的性取向。相反,我很欣赏你的性取向。喜欢一个女生需要勇气,喜欢一个男生更是。你的真心不应该浪费在我这里,不值得,我们不可能。”
南愈注视着沈继的眼睛。
“你那三万块钱就当放我这存着的,要用直接从我这哪就可以。还有,人都是会变的。从出生到死亡性格都不变,这一生会很无聊。”
句句有回应,句句无回应。
“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
“你喜欢的那个人是女生,对吗?”
“人的青春就这么点长,过一点就少一点。不要等长大后回头看都是不值得,这样的行为很愚蠢。”
“所以不好意思,我们不可能。”
说完,刚刚南愈就进了教室,没给沈继留半点念想。
“回来了?”齐在的目光一直追随南愈,“沈继找你有什么事?”
南愈坐到椅子上,膝盖磕到桌角:“嘶……”
“怎么这么不小心?要不要紧?用去校医室吗?”
“不疼。”南愈看了眼柯瑜落他俩小声说,“他说他喜欢我。”
“喜欢你?”情敌之间的火药味散发开来,“是那个人吗?你怎么说。”
“我拒绝他了。我和他说我有喜欢的人。我说他不应该把青春浪费在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我骂他蠢。”南愈说,“我没谢谢他的喜欢,还骂他了,是不是很没礼貌?”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神神秘秘的。”柯瑜落伸头去听。
“死远点。”齐在一巴掌拍在柯瑜落脑袋上,“你这有什么不礼貌的?本来就蠢。不过你开学可不是这么说的,要是在开学,你肯定会说让别人尴尬了。”
“好像变了一些。”
“我去你大爷的,我要是考不上南师就怪你这巴一巴掌!”柯瑜落双手抱头,不满得骂道,“南校花变了?我没觉得啊,从开学到现在,只是笑少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
“有吗?”南愈思考着自己应不应该笑一个,感受不到情绪,他也不知道自己对人怎么样,“我感觉还好。”
“也不是说你变了吧,感觉你整个人少了什么东西。我也说不好,很抽象。应该就是像柯瑜落说的那样,笑少了吧。”
“好。”南愈露出微笑,“怎么感觉你都不在意膝盖这件事?”
“膝盖?到底是哪件事啊?是不是刚刚沈继来找南愈这件事?为什么要在意这件事?两个男的能擦出什么样的火花?”
阮桃桃:“你老是打听别人私事干什么?”
“不是沈继找南愈这件事。”齐在眼里盛满笑容,“想要你不在意这件事,首当重要的就是我不在意。”
“两个大男人比女人秘密还多。”柯瑜落耸肩,“我要背书了,今天董威重肯定要抽查背书,我课文还没读熟呢。”
没过几分钟,柯瑜落嘴里传出读课文的碎碎念。
“陈煜白说晚上下自习后到小广场吃夜宵。”阮桃桃翻手机,“这下雨了怎么吃?”
“下雨有下雨的吃法。”柯瑜落马上接话。
阮桃桃:“背不掉董威重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啊!”柯瑜落哀嚎,“我的妈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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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雨停了,教学楼的瓷砖地面上全是泥水脚印,看起来又脏又乱。有的体育特长生十分勤奋的在操场加练,跑步时鞋后跟带出一些白色泡沫,就像在搓衣服。
南愈看着这些人跑步表示不理解,晚自习都上完了还要跑步,太累了。他现在一想到跑步就犯恶心,因为实在是太恶心了。
“哥!你等等我!”余雨桐在后面喊。
“你的小青梅又来找你了。”齐在调侃南愈,“和你的跟屁虫一样。”
“不是青梅!”南愈声音很大,“是发小!”
“有什么不一样吗?看样子差别很大。”
“青梅是从小就定娃娃亲的,发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者性质完全不同。这是奶奶告诉我的。”南愈笑容一闪而逝,他感觉这时需要一个微笑。
“是这样啊。”齐在点点头,“你的心情比早上好了很多。”
“我早上心情也挺好,只是没笑。”南愈又笑了笑。看来多笑是对的,那我以后就多笑笑吧。南愈想着。
“喊你你没听见啊?”余雨桐追上后狠狠捏了下南愈的肘关节。
“嘶……我肘关节摔伤了,别碰。”
“啊?”余雨桐收回手,“我不知道,不好意思。你什么时候摔的?很严重吗?是不是很疼?”
“肘关节也受伤了?”齐在低声询问。
“嗯。两个都摔伤了。”南愈揉着关节,“上次和齐在在学校里打着玩,没看清前面的石块被绊了,然后就摔了。”
“你俩也是没谁了。”余雨桐无语开口,“陈煜白说向我们介绍他女朋友。平时真看不出来,不显山不露水的。”
“你怎么天天都穿白色衣服,不能买点其他颜色的衣服吗?”南愈说余雨桐的白色羽绒服,“好像从10岁那年起,你就一直穿白色衣服了。”
“你少管我,我喜欢白色。”余雨桐翻白眼是看到南愈白头发,“这么多白头发?你是不是天天熬夜?我都说了多少遍,不要熬夜不要熬夜,你一句也听不进去。”
“我没怎么熬夜啊,我那五天不在学校,去看医生了,医生说这是少年白,问题不大的。”
“少年白?这么刁钻?”
“还好。”
“反正跟你熬夜也脱不了关系。”
“我熬夜是为了我以后的美好生活。我以后要开着大奔、搂着美女、喝着红酒去自驾游。”
齐在:“……”
“你懂个啥,以后我把头发染成七彩的,一根头发一个颜色。我还要去纹身。”
“你要是不学习,肯定是我们学校的刺头。”余雨桐鼻梁皱着,“话说,你知道你喜欢的人了吗?天天问这不说问那不说,我问问你进度,你总该回答我了吧?”
“齐在,还有多远到小广场?”南愈想和齐在牵手,奈何余雨桐在旁边,“我已经追到了,也不算追,我们双向奔赴。”
“我靠?!”余雨桐张大嘴巴,“你们俩才认识两个月啊!两个月!你知道两个月是什么概念吗?!这绝对是见色起意!”
“不远了,再走一会儿就到了。”齐在勾住南愈的小拇指,“累了?”
“不累。”南愈说,“我们俩也算得上一见钟情,刚认识没几天关系就特别好了。而且我图他色,他也图我色,我们双向奔色。”
余雨桐:“……”
齐在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面前有灯光亮着,他说:“我们到了。”
“齐在,你怎么比王八还慢!”柯瑜落站在帐篷外大喊着,他身边站着阮桃桃,“南校花,余雨桐,你们来了!欢迎欢迎!”
“我真的受够你了。”齐在两步上前,把柯瑜落的头夹在自己嘎吱窝里,“你天天骂不够了,别人出口吐金,你出口吐屎!你是不是天天背着我在厕所里吃独食了?!”
“啊?!说话啊?!你不是天生爱说话吗?!”
“哎呀我艹!”柯瑜落弯着腰做大鹏展翅的姿势,“同桌、南校花,救救我!”
“该。”阮桃桃无视柯瑜落向帐篷里走去。
“你自求多福哈。”南愈摆摆手。
“不是。”余雨桐被气笑了,“南愈,你有没有思考我的问题?两个月你们就在一起了,爱情真的靠谱吗?为什么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是长恋爱脑了吗?”
余雨桐跑进了帐篷。
齐在狠狠掐了下柯瑜落的腰
“啊——!”
“滚吧。”一声惨叫过后齐在放开柯瑜落,“我找南校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