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疾 第89章 第 89 章

樊凡最终决定先去读个EMBA，学点东西的同时也可以累积一些人脉，课余也许还可以学点心理学。她现在时间自由，金钱自由，心态十分放松。

樊凡选了津城大学的一个EMBA班。这个班没有学位认证，且学费昂贵，也被称为“总裁研习班”。来这个班学习的人都是一批最不需要学位的人。他们有钱有声望，来这里最大的目的是拓展人力资源。

津城大学的这个“总裁班”论名声不是顶级，胜在无须面试及等位，只要从业资历达标，且有业界大佬推荐即可，樊凡正好都够格，所以很快办妥了入学手续。

班上也算是精英荟萃，学校有时会请一些行业名人做讲座，樊凡从中颇有所得。不过樊凡上课的目的也不只这么单纯，在理论知识以外，她也很希望在这里能够遇到一些志同道合的人，发展新项目。

樊凡像正而八经的学生一样，课堂上常常提问，也常常挑战老师。她本来就头脑活跃，喜欢质疑，现在又是青年得志，更又多了几分初生牛犊的意气，一时让人侧目。不过班上的这些“同学”都是有几分资本在身的，个中翘楚并不真把樊凡的这点“成就”放在眼里，争论起来毫不相让。樊凡起先还很沉浸于论辩产生的思想碰撞中，但她很快意识到，很多人积极表现并非为了交流观点。

很多上课表现积极的人往往不是认真学习的人。他们无论男女，打扮都很精致，即便是休闲装，也是刻意搭配过的，那些衣包饰品，俱是名牌。大家明争暗斗，比大学时的学生会还要激烈。

樊凡对创业挣钱很感兴趣，做为营销人员，对于消费主义很有些了解，自己却不那么热衷品牌，仅有的几件奢侈品还是为了某些商务场合专门购置的，使用率并不高，她也无意参与这样的课堂竞争，所以渐渐冷静下来，很多时候都是负手以待，以旁观者的身份暗中观察分析这些同学，一面印证自己的心理学知识，一面也借此找寻潜在的合作者。

有些人是想拉资源扩展自己的事业，有些人是想接近上位者获取上升渠道，还有些人，是来求偶的。

樊凡觉得很有意思，这个EMBA班本身就是商务课程的一部分，甚至比一些理论课程更精彩。

大家花着高价进来，总要考虑投资回报率，如何整合商务资源，如何推拉博弈实现利益最大化。这中间的机会成本要怎么计算？精准出击和多线并举要怎么平衡？

还有这些男男女女的心理。来这个班读书是有职业和经济门槛的，班上的这些人，按世俗意义考量都是聪明人，他们是出于怎样的认知才会指望通过“高阶联姻”走捷径，同时又指望旁观者都是目盲心瞎看不出他们这心机呢？而这种在情感上诱骗征服上位者获得的成就感，会胜过事业成功带来的满足感吗？或者二者在本质上并无差别？

太阳之下，并无新事。这些事情都是长久存在的事实，但就樊凡的个人体验而言，这其中又有太多令她费解的问题。

樊凡在这边看风景，也有人把她当风景看。

李琛是在聚餐的时候过来跟樊凡打招呼的。

其实大家在开学时已经自我介绍过了，不过大部分人都很忙，很少人像樊凡出勤率这么高的，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彼此熟悉。班上最受关注的除了几个大佬就是一些表现特别积极的人，其他人确定了自己的目标和圈子以后，都比较低调，李琛就是其中之一。

李琛跟樊凡年纪相当，但做的是女装品牌，而樊凡在这班级圈子里的定位是科技新贵，二人之间交集并不多。

李琛的公司是家族企业，属于“厂二代”，平时看起来很忙，班级活动除非有他感兴趣的人出席，否则很少参加，特别在他获得自己想要的人脉资源以后。

李琛长相白净斯文，性格稳重，说话诚恳，不像很多二代那么浮夸，很能让人产生好感。樊凡知道班上有女性试图接近他，但不知道是否因为他的资产未及预期还是他本人态度消极，最后都不了了之。

樊凡来读书的目的不是求偶，她也不乏可以约会的对象，所以对李琛并不特别在意，对于李琛突然的主动招呼也就不免有些意外，特别当李琛问她是不是在孙一一的直播工作室工作过。

樊凡没想到班里竟然有人知道她的早期工作经历，诧异间，李琛已经自己做了解释：“你可能不记得我了。几年前孙可航介绍我去找孙一一带货，最后虽然没有合作成功，但是你做的方案我是有印象的。我开始看你就觉得有些眼熟，那天听你提到孙一一才想起来。”

樊凡回忆了半天，才记起似乎确实有这么一件事。跟孙一一谈合作，最后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达成协议的很多，樊凡记得这个主要是因为孙可航。她还记得孙一一听到弟弟名字时冷漠的反应。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孙一一有个弟弟，并由他的名字大致猜到孙一一改名的原因——大概不想做弟弟“渡江”的那“一苇”吧。

“幸会，”樊凡含笑道，“你的记性真好。”

“不是我的记性好，是你令人印象深刻。从直播策划做到软件创始人，跨界这么大，还这么成功，让人钦佩。”

“也没那么夸张，推广App本质上也是营销。”樊凡想到卢振羽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暗暗感叹命运的奇妙。我们永远不会知道人生中的短暂相逢会给我们的人生带来怎样的影响，也不能预料那些长久相伴的人会以怎样的方式离开。

“你过谦了。有才能的人在哪儿都能发光，樊小姐应该就是这样的人。”

任何人对于赞美都不会无动于衷，何况说话的人还这样恳切。

樊凡跟李琛聊了创业的一些事情，两人相谈甚欢，席后自然地交换了私人联系方式。

跟李琛的持续往来是很自然的事情。樊凡投资的模特公司可以给李琛的企业提供服务；而私人方面，李琛有一种他这类人身上少见的温和质朴。他很关于发现别人的优点并给出积极反馈，跟他交往是可以很坦诚很舒服的，能够获得很高的情绪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