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共回了三次头看他哥哥走远了没有,直到确认了他哥哥不会再出现在这附近他才跳下椅子对我说,走,睡觉去。
因为是周末,在洗浴中心住下的人并不少,我们找了几层才找到一个大一些的房间。
进了房间我坐在床上对他说,来吧。既然目标很明确,那我就不必故作姿态的推三阻四了。他坐在沙发上,手上还拿着他的手机。他说你先睡吧,我还有点事。我以为他只是装模作样的想要撩拨我的**,可我对他哪有什么**,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罢了。
我躺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他关了灯,整个人缩在一边的沙发上。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他的手机屏幕撒发出微弱的亮光。
我在床上等了很久都不见他靠近,他到底想做什么?我真是无法理解,是玩手机游戏玩入迷了嘛。我问他你到底在做什么,他说,我在给你那个了不起的学生张铭阳发信息。
他说到这,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
我像被现实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一样,我觉得我的呼吸就要停止了,心脏被人攥在手中反复蹂躏。
我近乎绝望的问,你为什么要找他。你要对他说什么。
他喔了一声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贴到了我的身边,“我有个比赛,我想找他帮忙。”他躺在床上把手机高举过头顶,我向来没有窥探他人**的兴趣,可这次我根本控制不住想要看个究竟。
“他那个人好烦啊。”他在嘴里抱怨着,“给我弹个钢琴会死嘛。”
我看着他手机里他和张铭阳之间的对话框,他桀骜不驯,张铭阳趾高气昂。
“你跟他关系是不是还可以。”他忽然转过头来问我,“他应该挺听你话的嘛。”我说我也不知道我和张铭阳的关系可不可以。他恐怕也太不听我的。他叹了一口气,说,也是,他那个学生挺自我的,估计你这个老师说话也不怎么好用。算了,睡觉。跟他沟通真是费劲。
他关了手机把背朝向我。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是要跟我睡嘛。我想着这种小年轻真是麻烦,又要逞能耐又没那个胆,我只好伸手把他捞过来,一边吻他一边揉他的身子。
让我吃惊的是,他根本不会接吻。我本以为他早就一身风流债了。
他只是机械的被我用舌头撬开嘴巴,笨拙的回应我的缠绵。
身体也没有反应。
我从他的口腔里退出来实在忍不住叹了口气,他才谨慎的问我,叶芝言你要干嘛,你这是打算饥不择食的要上我嘛。
我给他这句话气的的脑袋嗡嗡作响,我说什么饥不择食,不是你非要我和你睡觉嘛。他说可我也没想和你上床啊,而且我们睡一间房不是因为这里住房紧张嘛。
“别再捉弄我了好不好。”我无力的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无望的哭喊,我的声音掩埋在了他的胸口,我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我没想捉弄你啊,我只是觉得我们那么累又那么饿,今晚就在这里舒舒服服的洗个澡再好好的睡一觉。”
我崩溃的情绪像决堤的河淹没了这个夜晚。
上天为什么要让白宇轩看到我的这么多不堪呢。我的懦弱无能,我的癫狂焦躁,我的自以为是,只在这短短的一个夜晚,他就看尽了我的丑态。后来当我再想起今夜发生的一切,我会觉得这是上天对他宠儿的偏袒,他要让白宇轩离开我之后也觉得毫无负担。
等我哭够了喊够了折腾够了,他才问我要不要喝点水。
他开了灯,我们坐在床上,他把水递给我,瓶盖已经拧开了。
一瓶水我喝了一小半剩下的一大半他喝了个干净,他把瓶盖拧好随手一扔,空瓶稳稳的落进了垃圾桶里。
我喜欢这样有秩序的事发生,我笑着说漂亮。他看我好像没事了就对我说睡吧,都三点了。
我依然睡不着,我的睡眠障碍很严重,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我会失眠是理所当然的事。我安静的侧躺着,再我确认白宇轩应该是睡着了的时候轻轻的翻了个身,他忽然开口问我,是不是睡不着。
我老实告诉他,我有睡眠障碍,然后宽慰他,不过没关系,我经常会睡不着,不用管我。他问我那平常我是怎么解决睡眠障碍的问题,我说我解决不了,就是吃药。吃了药就能睡,吃了药还睡不着就多吃一颗,不过这种情况很少。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说,那我送你回去。我说没关系,明早再回去,你也很累了,而且喝了那么多酒。他说没事,他已经足够清醒了,我说这种事不是你说了算的,万一被抓到酒驾很麻烦。
“我这个人天生运气好。”他说,然后把屋内的灯亮了起来。
我们仍然穿着洗浴中心的衣服,因为实在太累了,他把他的外套给我穿上,他说他在学校见到我的时候总是看我穿很多。
“有些人就是会比较怕冷。”这是今天的第二次,他帮我把衣服扣好。我说我自己来,我的手又不是残废了。他说每次都是我扣好了你才说自己来。
我说我开车吧,我晚上是没有喝酒的,他坚决不同意,他说我的精神状态比他差多了。“而且我从来不会把命运的方向盘交到他人手上。”
我说也不是什么命运的方向盘,你这不过就是普通的方向盘。
他笑着说,你能这么说话就证明你心情没那么糟了。
我坐在他的副驾驶,穿着他的外套,怀里抱着他放在车上的一只毛茸茸的小狗玩具,我问他怎么会有这么个东西,女朋友送的嘛,他说不是,是他自己的东西。
他对我解释了这个小狗玩具的来历,可我已经不记得了。他在车内开了暖气,又播放着舒缓的音乐,他开车的技术很好,我在这种有规律的行进颠簸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把我喊醒的时候我十分痛苦的睁开眼睛,我有点不明所以当下正在发生的事,我说是不是要上课了,他说是到你家了。
我稍稍清醒了一会,问他现在几点了,他说四点,怎么了。我说这么早啊,其实我是想说这已经很晚了,我的脑子已经没有办法控制我的认知识别系统与语言组能力了。我说你来我家一起睡吧,其实我是想问他家住的远不远,而且担心这么晚他继续再开一段车会不会不太安全。
我一点也没有察觉出我哪里做的不对,我带着他爬上了8楼,按下密码打开了门,脱下了鞋子,自顾自的走进了卧室吃了药就躺在了床上。
这是十分有失礼节的事,我邀请白宇轩来我家,却完全疏忽了照顾他。可是我透支的身体和疲惫的大脑完全顾不上礼节了。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感觉好了很多,药物开始在我的体内迅速发挥作用,在我愉悦的觉得自己快要入睡的时候,我感受到白宇轩正从我的身后抱着我。
我醒来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时间,我的手机还在车上,我的车停在昨晚酒吧附近的地下停车场。我伸手越过了白宇轩的身体用他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我洗漱了一番打开冰箱看看要做些什么东西吃。昨晚实在是折腾又睡的太晚,我虽然是醒了,却仍然觉得疲惫。
我想我应该去拿我的车,可是白宇轩还在睡,我总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我给自己简单的煮了些东西吃,吃完收拾好厨房我才发觉我居然有了一段久违的空闲。我的手机不在身边,我不必去处理学生,同事,主任发来的各式各样的问题,我有了我自己的自由,我可以在这段意外得来的闲暇里为所欲为的放松。
我给自己泡了茶,坐在沙发上读一本通俗小说,我沉静在作者营造的一份梦幻里,直到白宇轩穿着洗浴中心的睡衣走进了我的视线里,我才从故事的意境中抽身而出。
“你也不喊我?”
他就是有这种一句话就能把我的好心情敲个稀碎的本事,我放下书叹了口气说,你如果有预约应该提前定闹钟而不是指望我喊你。
“我好饿啊。”
我合上了书,对着我自己召来的这个麻烦说,想吃什么。
他伸伸懒腰说都行,你想吃什么,我可以请你吃。我说我已经吃过了,你要吃什么我给你煮。“你这么厉害?我想吃什么都行?”我也不知道白宇轩那一脸兴奋劲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为难我的办法,我说我没那么厉害,你只能在冰箱现有的材料里选。
要不说白宇轩就是有本事呢,他不选排骨,不选牛排,不选鳕鱼块不选肉饼,偏偏从一堆调味料里选出一盒咖喱块对我说,要吃这个。
我从他的手里把咖喱块拿了出来又放进冰箱,说不会做,重新选。他有点生气的说不会做你买了干什么,你又要我选,选完又说不做数,那我不选了。
我心想这不就是你对我做的事嘛,把自己的意愿不由分说的强加于人,嘴上却说,没有做咖喱的食材,做这个要有活虾。
“我可以买。”他说着拿出了手机,我看他那样执着只好妥协说那你买吧,然后提醒他请自己下楼去取,我这里没有电梯,配送不会送到这么高的楼层来。他说好,然后问了我地址的定位。
在我们等待的空档里白宇轩漱了口洗了脸,他说他想刷牙,我又去给他找了一支新的牙刷。
他要了牙刷又找我要衣服穿,他说他的衣服估计都是酒气,我说我已经洗好了,而且烘干了。他尴尬的说,是嘛,但是那件衣服好像是不能烘干的。我惊讶的说不会吧,我确实是在丢进烘干机前没有看水洗标的提示。等我再把那件衣服拿出来的时候,那件衣服已经是一副松松垮垮无精打采的样子了。
我说对不起。我的心情很容易受这种微小的事情影响。我总会被意料之外的麻烦轻易击垮,我捧着这件已经失去生命的深蓝色衬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却轻松地说没关系,反正已经穿腻了。
我说上次你送我的那套衣服还在,还是新的,要不你穿那件吧。他说那个尺码不合适,“而且那是我送给你的,我不想穿送给别人的礼物。”我说那除此之外我暂时没有新的衣服了,白宇轩说没有关系,我总不能穿个洗浴中心的睡衣回家坐电梯。
我找了一件看起来比较新的短袖T恤,我看着白宇轩穿在身上,和他平时的穿衣风格实在相差太多。
他才刚刚换好,配送服务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大喊着咖喱虾咖喱虾跑出了门,我看着他从楼梯冲下去的背影,手上那一串手环胡乱撞击叮当作响,他的无忧无虑让我羡慕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