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败絮 第24章 混乱

梁寒之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自己家里看到陈理，他还没消化好对陈理微妙的情感，说是厌恶也谈不上，说喜欢那更是没有。

自从上次知道宋昭远和陈理订婚的消息后，他如鲠在喉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找他妈诉说，他妈却说让他换一个alpha喜欢，最好和宋昭远身世相当。他独自伤心好长时间，也极力避开和陈理见面的机会，但没想到，陈理竟然自己找上门了！

“梁寒之！不许这么没礼貌。”站在他身后的梁津铭呵斥一声，梁寒之肩膀一抖，瞪了陈理一眼。

梁寒之还是没忍住，“爸，你叫他来我们家干什么？”

“你先回房间，”梁津铭望着他，语气如常。

梁寒之讪讪，往前两步，又扭头看了一眼陈理。

梁寒之什么都不知道，陈理确认了这一点，那梁津铭还真是……一时半会儿，陈理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只觉得梁津铭那张温和面孔变得扭曲起来。

“可以快点拿给我吗？”陈理开口说。

“……可以，你先上来看看吧。”

陈理跟着他上楼，大概是梁津铭用来办公的书房，他拉开柜子，拿出来两张照片，“要看看吗？她的毕业照，这张是硕士毕业的时候照的，下面这张是她读博期间的合照。”

陈理伸手接过来，照片上的陈芷涵披着乌黑的长发，气质青涩却掩不住她五官的秀致，她眼神亮闪闪，朝气蓬勃对镜头腼腆地笑，旁边一个女生挎着她的手臂。

两张照片上的导师都是同一个人，还有几个人的面孔重复出现在照片里，大概是她同门的师兄师姐，陈理合理推测。

梁津铭说：“这张是他们导师带他们去国外参加会议的时候拍的，他们团队的项目在国际上拿了创意奖，你妈妈作为核心成员还拿到了个人勋章。”

梁津铭盯着照片上的女人，似乎陷入了回忆，语气幽幽，“她那年二十四岁，是他们组里年纪最小的，但成绩确实最突出的，原本我们计划着等回来，我们就结婚。但没想到，”他突然停住了话头，生硬地转变话题，“后来她去了胥城，我也找过很多次，但她一直不肯见我。”

房间内非常安静，只有梁津铭低低絮语的声音，陈理却觉得非常吵闹，已经到了他无可忍受的地步，他不得不打断男人的絮叨：“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吗？”

梁津铭顿了两秒，“还有一些，不过不放在这里，下次来拿给你看。”

并没有听出这句话里成年人的圆滑话术，陈理盯着手上的照片，问：“我可以拿走这张照片吗？”

“……可以。小理，”梁津铭斟酌着用词，“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机会让我好好弥补，我知道你妈把你送到宋家是被逼无奈，你要是不想在宋家生活，我可以……”

梁津铭的声音忽大忽小，一会儿像是贴在他耳边说话，一会儿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难受得陈理耳朵嗡嗡的，自己的助听器该不会是坏了吧？

骤然回过神，涣散的视线重新聚集，陈理再次打断还在说话的梁津铭，“……他们知道吗？”

看着没反应过来的梁津铭，陈理又说：“我是说你的妻子，你的家人，他们。”

梁津铭眉头皱了一下又很快松开，用一种劝解的语气说着：“小理，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你只需要健康长大就够了，剩下的事情我会解决。”

“……我要回去了，现在已经很晚了。”

梁津铭一怔，愣了两秒重新带上温和的面具，“好，我送你回去。”

“不用，”陈理捏紧了照片一角，“司机在等我。”

“……那至少，也要让我送你到门口吧，”还没容陈理拒绝，梁津铭已经朝外走拉开了，“走吧。”

陈理只好走过去。

然而，他们刚走到门口，就被拦住了去路。

衣冠楚楚的漂亮女人踩着高跟鞋，发型打理得很精致，指甲涂艳丽的玫红色，手里拎着小巧的手提包，站在大门口的中间，她那张保养得很好，但透出一股难掩的疲倦的脸融进她背后苍蓝的暮色，红唇又格外显眼。

女人目光在陈理身上停留了几秒，倏地冷哼笑了一声，挑眉看向一边的梁津铭，“你倒是迫不及待了。”

梁津铭却似乎不意外她突然回来，反而意外地平静，“迟早都会有这一天，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两人你来我往，语气不善，半点也不像夫妻间该有的氛围。

当然，陈理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女人的目光落到陈理身上，缓缓道：“你妈可比你聪明多了，你竟然还敢来这里。”

陈理不知道为什么话题这么突然地就转到了陈芷涵身上，陈理收回目光，从她身边越过去，却被她一把揪住手臂，陈理被拽着留在原地，

力气出乎意料地大，陈理很难想象这样瘦弱的人，手劲怎么会这么大，掐得陈理手臂一顿生疼。

“我告诉你，”她偏过头对着陈理，用十分笃定的语气说：“你什么都得不到。”

可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陈理觉得莫名其妙的，梁津铭过来把女人的手从陈理手臂上扯下去。

陈理终于如愿走开，梁津铭和女人交谈的话语越来越淡，直到被陈理彻底甩在身后。

他越走越快，背后像是有什么怪物在追赶，心跳如擂鼓冲撞着耳膜，呼吸越来越急促，周围的景物模糊后退，到最后他小跑起来，气喘吁吁地冲上了车。

坐下来时，陈理依旧觉得眼前一片昏花，在司机的反复询问中，陈理慢慢镇定下来，说回家吧。

司机和宋昭远说，陈理去了梁家，宋昭远盯着屏幕看了又看，总算是知道了陈理这段时间的反常是为什么，陈理上次撒谎去买东西，多半是见梁津铭去了。

上次调陈理体检报告的人早已经查出来了，意想不到的，这个人竟然会是梁津铭。宋昭远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梁津铭，他问过几次，无论是宋旭平还是柳绵生都推脱搪塞，说这是大人之间要处理的事情。

今天陈理还特地去了梁家，说明其中必有隐情，想到上次在医院梁津铭对陈理展现出额外关注的态度，还有在沈家订婚宴上的那一幕，宋昭远思绪飘远，回过神来又被自己荒谬的想法给逗笑了。

不至于，梁津铭不是那种人。那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

陈理现在一副打死不愿意说的样子，宋昭远也不愿意再问第二次。

没多久，宋昭远靠在沙发上，看着陈理丢了魂似的，慢吞吞走进来，手里的试卷对半折好的。

快走到沙发时，陈理停下，朝宋昭远看过来一眼，脸色苍白得吓人。

四目相对片刻，陈理迟迟不语，宋昭远也不愿意说话，大眼瞪小眼没一会儿，陈理就走开上楼。大概是格外瘦削的原因，他单薄的夏季校服肩膀上凸出一点骨头的形状，背影显得格外凄惨。

这有什么好可怜的，可能自己脑子也被陈理传染有病了，宋昭远想。

呆了几分钟，宋昭远站起来，让云姨吃的上去给陈理，再等一会儿韩栩又要来给陈理补课，陈理多半是不下来吃饭了。

——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老师不断地提醒要把重心放在学习上，不要玩心太重，班里还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整个学校都弥漫着躁动的气息。

宋昭远趴在桌子上睡觉，他已经安排好整个暑假，先考个驾照，然后买辆车，痛痛快快玩上一整个暑假，理论考试他已经抽空都考完，实操考试大概不到半个月就能搞定。

意识刚开始模糊，肩膀猛地一顿被人摇晃，宋昭远烦得不行，迷迷瞪瞪睁眼见是杨律，没好气地问：“怎么了？”

“陈理和上次那个傻逼吵起来，就在楼下。”

“……真假？”

杨律的五官非常配合地给出很大反应，“当然是真的！我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但是那傻逼骂得挺难听的。”

宋昭远站起来，朝着门外走去，陈理和别人吵架？别太搞笑。陈理大概就是那种被别人骂了五十句，然后他会突然蹦出一句噎得别人哑口无言的话。

两个班级离得不远，宋昭远到的时候，围观的人已经围成一个小圈。远远的，宋昭远就看到陈理绷着脸，很僵硬地拉住一边要向前理论的赵凡稚，一言不发。

很多人在看，但是很安静，只有那个alpha激烈的骂声响个不停，“婊子妈养出来的也是个婊子，就知道抢别人的东西！”

安静的人群开始有了议论声，不少人都开始上下打量着陈理。

宋昭远扒开人群，朝着气焰嚣张的alpha，一脚踹了下去，干净利落，alpha被踹到在地，宋昭远不客气地又补了一拳，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周围顿时惊呼不止，场面瞬间混乱起来，信息素四窜，赵凡稚将周围的人群驱赶开。

“宋昭远！”陈理被吓一跳，伸手去拉宋昭远，却被一把挥开。

那个alpha被宋昭远压在地上，两人扭打起来，眼看着战况越来越激烈，陈理趁机抱住了宋昭远的手臂，“宋昭远，不要打了！他流血了！”

宋昭远发红的眼睛盯着陈理看了两秒，又要甩开，却被陈理一脸崩溃地死死拦着，“别打了。”

宋昭远气急，刚想数落他为什么这么窝囊，又见陈理眼睛往上一瞄，很小声地凑在他耳边说，“有监控，再打我们就理亏了。”

突然地，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老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