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11章 chapter 11 学长的反击

手滑？

球投偏了的理由毫无说服力，仙道并不打算就此作出解释，照旧揪着衣领拭过淌下的汗，嘴唇微微抿着，勾勒招牌笑容，帅的蛮不讲理。

“阿彰？”

葉月隔着半个场地动唇，声音被越野幸灾乐祸的唏嘘声盖过。

“小七。”

篮球鞋擦过反光地板，他大步而去，立定在她面前，歪着脑袋一脸无辜：

“好像是没电了啊。”

两只手摊开，颇具撒娇嫌疑。

“骗人！”

嘴上是这么讲，葉月半个身子直接挂了上去，嫌弃得要命似的抱怨道“都是汗”、“臭臭”、“快充电”。

周围的人自然瞠目结舌，幸好这半开门训练的看客也就她与黑羽，全陵南都不晓得今天破例允许观摩的，否则这会儿都要骂骂咧咧扎小人了。

这是在干嘛？

福田两股八字眉拧成麻花，疑惑地问池上前辈。

不知道……

池上、越野、福田，甚至向来内敛不外露的植草都一脸吃屎表情，脸最臭的当属教练，刚刚那个球没投进已经气到肝疼，这下直奔脑淤血去了。

“仙道！”

一声怒吼，当事人偏不松开怀抱。

仙道靠在葉月肩上，淡淡的花香是新买的薰衣草味洗发水，少女发质丝滑，他用手指缠绕两圈，勾至漂亮的耳廓后，耳垂上是他母亲送的耳钉，在蓝眼睛里光芒四射。

“够了没？”

葉月被蒙进冒着热气的篮球服，讲话时他甚至能感受到双唇的颤动。

“再一会儿。”

在全场瞩目中，在黑羽的注视下，仙道的心跳如全场乱飞过的篮球，沉沉砸向少女匍匐的胸口。

“都会进的。”

在她耳边粗声喘气。

“相信我。”

一下又一下。

就这样，轻而易举拖住了葉月离去的脚步，她快要被仙道闷死了，瞪圆了眼睛推开他，威胁道：

“别叫我担心呀！”

葉月七濑自打五岁起陪小仙道拍篮球至今，脑海中似乎挖不出几个他失准的投篮，刚刚那个算是平凡日子中鲜少难忘画面，她真觉得自己把对方强行拖来训练是某种摧残，她坚信挂在自己身上这位一米九的大宝宝哪哪哪不舒服要喊停，带回家喂饱喝足再丢回球场上才能恢复往日辉煌。

“你确定可以？”

她担心的眼神真叫人……

“嗯，不过小七。你不能走，要留在这里看到最后。”

真叫人很难不流露出胜利的笑容。

“那当然，我走了你倒下，谁把你带回家？”

葉月就这么乖乖回到场边坐下，转身时仙道听见她对黑羽致歉，说是必须留到训练结束确保他没问题才行。

黑羽是难缠的对手，面对单纯发言从容不迫，摸着指关节微笑回应，具体怎么讲的因为人走远，仙道没听清。

教练本该大发雷霆，仙道随手抄球笑眯眯的退回三分线后，勾勾手指招来了对方五人以及同组四人的不爽。

TMD！

越野嘴里骂不停，在被他再一次轻易晃过后，仙道三个转身加连续假动作，为全场愤怒的观众上演一出华丽灌篮，从两米的大高个头上轻易扣下，猛一记，锐不可当。

算是堵住了教练的嘴。

“我呸！他是吃醋了！发疯了！”

越野不留情面拆穿。

“哎呀，注意力放在练习上吧。”

仙道贱兮兮的表示没那么回事，头一次，破天荒的说出些符合他副队长身份的话来，效果是一等一的好。

“找死你！”

引起公愤，教练对众球员的满腔热血很是欣慰。

葉月在一边看得不明不白，只因半个球场距离加之彦一发出的噪音，混着篮球碰撞的“砰砰”声，你一眼我一嘴的挑衅对话，她隐隐感觉分组练习在无形中变成九打一，至于为什么仙道被全场追着跑，她并没来得及深思。

目光被笑着投出一球又一球的仙道所吸引，每一声清脆的入篮声过后，他都不忘对她送出灿烂笑容，在旁人眼中，是欠揍。

“学妹，那我先走了，如果找到的话明天给我吧。”

黑羽在休息前突然吱声。

“不好意思，学长！”

葉月看着修长双腿迈入初夏余晖，黑羽挥挥手道别。

“明天见。”

前奏曲这才响起，一个转身后，好戏正式拉开帷幕。

暑假来临前，仙道的日子可谓相当糟心，不仅球场失意，情场上更是棋逢对手，一不留神为陵南创造了新神话。

气候宜人的春夏交替时节匆匆而过，县大赛如火如荼展开，激烈的比赛振奋人心，学校全上下都投入其中，观赛规模可谓空前浩大。

“小七，我给你留位置了，到了找彦一。”

仙道不忘在出发前叫醒她。

“阿彰，今天的对手不强对吗？”

陵南对阵武里，同样是上一年的前四强。

“不好说，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吧。”

眼看葉月揉着眼睛睁不开，仙道又把窗帘拉上了，前一夜温书到半夜，也难怪生物钟固定在早上七点的人一下子和他换了身份，学会赖床了。

“待会儿见。”

将比赛地址与交通方式写在纸上，贴在早餐旁，无论如何她都会看见的吧。

早晨阳光刺眼，仙道在大巴上昏昏欲睡，联合决赛第一回合显然队友们精神亢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尤其是越野，话匣子开了停不下，在他耳边嗡嗡响。

“都怪仙道，现在我们队只有一个即将退役的篮球经理了！”

这半个月他总算认清了谁是美都学姐，因为另一个原本要为他跳楼的说不干就不干了，这件事越野前前后后埋怨了他十天。

“再招一个好了，越野你一天到晚关心这种事干嘛？”

池上前辈认真地指出，越野心思活跃。

“香织很可爱的！”

越野差点从座椅上跳起来，激动不已。

“谁你都觉得可爱，依我看，篮球最可爱。”

“前辈你不懂啊！因为仙道那家伙，现在女孩子来我们这动机不纯，已经招不到可靠人才了，除非把葉月叫来，她对仙道非常有一套的！”

打着瞌睡的脑袋突然听见了葉月的名字，仙道缓缓眨眼，一脸呆萌看向大家。

“仙道，你说让葉月来我们队做经理好不好？”

越野试探性地问。

“不行哟。”

被一口回绝了，仙道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为什么！你们不是连体婴嘛，让她来正好啊！”

仙道没有再回答，只是笑笑别过脸，额头抵在玻璃窗上，有些担心她睡过头。

抵达体育馆前无论越野如何软磨硬泡都无济于事，尽管提议者没有那种心思，可仙道不同意的理由五花八门。

其一，他不想葉月围着一群臭汗淋漓的爷们忙前忙后，她的可爱还是他独自欣赏就好。

其二，葉月应当以学业为重，时间与精力花在她自己感兴趣的社团活动上，在篮球队纯属浪费。

其三，最重要的一点，把她招来不就意味着迟到早退也是想都别想了，她比谁都知道去哪里抓他呀！

总之，这件事都不需要经过深思熟虑便有了定论，仙道拍了拍越野的肩，笑着说：

“越野，这件事办不到哦，你也别再想了。”

笑眯眯不是好东西，越野捕捉到了仙道眼神里的另一层含义。

“吗的，那你去找个来，香织可是因为你才走的！”

这大约是短暂的二十分钟路程里越野第20次提到球队经理，队长实在忍无可忍，在教练大发雷霆前先给了越野一锤子，勒令他赶紧闭嘴。

“吗的！”

越野捂着脑门愤愤不平，小声抱怨道。

休息室内迅速换上球衣，仙道不忘关照彦一安排好葉月的位置，还是去门口接吧，她很容易迷路的。

“是！仙道学长！”

小个子学弟一溜烟儿跑远，五分钟后仙道想脱下球衣去抢人。

“报告，仙道学长，葉月学姐和黑羽学长都已安排入座！”

清秀脸庞肉眼可见的失去了笑容，冷声道：

“你说什么？”

彦一邀功似的咧嘴说：

“我说，刚刚在门口遇见了学姐和学长，虽然只留了一个位置，但我想尽办法把他们安排在一块儿了！”

仙道没听完整句话，披上运动外套就要走，说时迟那时快，美都学姐推开门与他撞了满怀，这位学姐大概是整个陵南切切实实对仙道没想法的，因为人家喜欢女生。

“仙道，要出场了。”

他被拦下，真是不巧。

“好，那走吧。”

他转身三步并两步，球员通道可以更快的看见那两人所在位置，很好。

一走出去，仙道就看见正在朝他挥手的葉月，双马尾造型可爱到心坎里，每次观赛她都会带上国中那年一起制作的手拉式横幅，当初她坚持要以两人的某张合照为原型画上去，仙道本对她设计的超长冲天发表示太夸张了，现在看起来刚刚好，横幅上手牵手的两个小人以及那句霸道口号令他瞬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倍感畅快。

Top 1 球员：七濑的阿彰！

他十分之喜欢这句话，并希望所有人都看见，尤其是站在葉月身旁那个皮很厚的学长，可以确定对方和他杠上了。

两周前图书馆那日仙道出现及时，挡在葉月身前接过了学长的示好，在此之前两人没有任何交集，只是知道彼此的存在而已。

骗着葉月去给他买水的那会儿，仙道顾左右而言他的性格一反常态，直接对学长喊话称不要来打扰小七。

“学弟，据我所知你们不是交往中的关系吧？”

黑羽学长笑里藏刀。

“学长的意思是，想要和她交往吗？”

仙道痞痞地歪头问，五厘米的身高优势令他这位后辈的话无形中更具压迫感，当然也是因为仙道已经开始不爽了，看见他朝葉月伸出的手时就不爽到极点，此刻少女被支开，他更是完完全全将自己的态度表现出来。

“如果我说是呢？”

黑羽不紧不慢道。

“呵，那就先过我这关。”

仙道抓着包转身离开，走到楼梯口停下脚步，对立在原地之人扬起一个无往不利的笑容，希望对方就此打住，不要将事态升级。

没想到黑羽学长的反击来的那么快，同一周内直接找来他的主场，比起愤怒仙道更多的是觉得有意思，几句耳语把葉月留下，在压倒性的优势下对方并未知难而退，此刻正站在葉月身旁一起对他挥手示好。

示好？

是挑衅吧。

好在对方以绅士姿态著称，整场比赛过程中都与她保持着相对礼貌距离，运球、喝水或下场休息时，仙道频频观察两人互动是否越界，后来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容忍葉月转身对黑羽笑，哪怕是因为他进了球。

这应当是留给他的，是因他而存在的。

比赛从未如此漫长过，教练撤下他与鱼住，仙道一边觉得可以一帧画面都不错过的坐在椅子上看，一边又想快点上场终结比赛，哨响后直接冲向观众席把葉月带走。

哔——！

“仙道学长……”

彦一的声音擦过耳边，仙道第一个走回休息室，汗出得不算多，对手确实太弱，仅五分力便能轻易击垮，他连队服都没换就推开休息室大门。

“阿彰！”

葉月已经站在门外了，捧着两瓶他爱喝的水。

“谢谢。”

仙道接过，视界中那个碍眼的家伙也在，面带微笑看着他。

透明液体冰凉透心，淌过喉咙口，仙道的唇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亮光，整个人散发着运动后热血沸腾的气息，泡过柠檬味柔软剂的球衣与之交融，如同夏日炎炎的便利店门口，冷气从脚底窜出，空气里冒着清爽酸甜的小气泡。

“我去冲一把，等下想去哪？”

远远瞄准，抛出空瓶子，稳稳落入垃圾桶，仙道擦着汗随口一问。

“唔，今天我不和你走。”

岂料葉月语出惊人，或许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讲话时她向后退了半步，身子更倾向于站在她后面的黑羽。

“欸？”

仙道眼里写了八百个为什么。

“我和学长有点事，所以……”

现在是八万个为什么，比赛的胜利虽不值得一提，因对手实力不匹配，要说是否畅快，赢了多少还是喜悦鼓舞人心的事，这下被她那低着头欲言又止的样子搞的荡然无存。

“什么事？”

仙道克制的问，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蹲下半个身子整理鞋带，完全是自己拆开又打上结的多此一举。

抬起头便是少女一双白皙匀称的漂亮长腿，荷叶边的小裙子是他选的，仙道自认没有大男子主义，少女所遭遇的险境完全是他人之错，只要有他护着，任何清纯可人甚至有些撩人的装扮也未尝不可。

只是这一刻，她的漂亮令他多了一份少年人的烦恼。

很自私的想法，大口吃冰淇淋的模样、气鼓鼓的苹果肌、笑的贼甜如同新月弯弯的眼睛、学会化妆后日益见长的技巧，发育的很好，女大十八变在不知不觉中抽空了他的血槽。

水手服也好，露肩小洋装也好，不设防的在家只穿一件轻薄睡裙，半干的头发会调皮的蹭他颈窝，写功课的认真模样，睡不醒的迷糊姿态，生气起来跳上沙发跺着脚朝他丢抱枕。

“阿彰要我说多少次，不准在我化妆时惹我笑！”

这些，所有的瞬间，是他珍藏的瑰宝，从未想过与他人分享。

“我们要去……”

葉月支支吾吾看向黑羽。

“约会。”

黑羽脱口而出，理所当然的成了一把快刀，插在仙道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