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10章 chapter 10 百发百中的命中率

“小七，好渴，能替我去买瓶水嘛？”

葉月见那两只手示好半天，黑羽学长与仙道笑容满面，后者终于在松开后对她发出请求。

“现在？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好奇怪。

“你先去，我和学长聊两句就来。”

仙道扬起长手臂，轻轻揉开她的刘海，又捏了把鼻子，温温道。

“什么嘛，不早点讲的！”

葉月觉得自己真是拿他没办法，姗姗来迟的撒娇鬼就会使唤人，不顾外人在场对他“哼”了一声，抓着小包就要走。

怎么办呢，这个笨蛋阿彰离开她就是小鱼离开大海，喝不上水会死的！

“那学长我先走啦。”

她对黑羽挥挥手，蹦跶着跑远。

便利店结账的时候仙道已经出现在她身后了，并且很可恶的正在喝饮料，葉月一回头见看见他手里快见底的宝矿力水特，想了想，还是忍住了给他一拳的念头。

“真的渴了嘛，谢谢。”

仙道很识趣的从桌上抄走正在被买单的水，优雅的灌下半瓶又半瓶。

“还要吗？今天练的很凶吗？”

葉月见一瓶空了，折返又要去拿。

“够了，喝点别的吧，彦一说后门新开了一家抹茶店。”

仙道抓住她的手腕，边说边把人带走。

“那我要吃抹茶牛奶、冰淇淋还有千层蛋糕，阿彰，你说会有双色冰淇淋吗？”

牵手的姿势万古不变，踏着凉爽夜风，两人无视擦肩而过的同学与老师们，忽略由嫉妒、怨念、羡慕、仇恨、无语、祝福等复杂心情组成的眼神，站在长长的队伍中，用小桃子的话来讲就是，你侬我侬。

“你看看，坐店里吃还是打包带回家？”

仙道取来了菜单，摊开给她选。

“这里先吃再打包好不好，妈妈是不会允许我吃两份的！”

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仙道学坏了，总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而她身边这位永远都是挨骂挡在前头的神助攻。

“好，都听你的。”

撕下一页点单纸，圈划出她想吃的，仙道将双手搭在葉月肩膀上，下巴搁在头顶，嗅起了长发好闻的香气，融合在徐徐海风中，幻化成少年迷人的笑容。

“你的头很重诶。”

葉月感到仙道真的没有在和她客气似的将整个人的分量压在她身上，气呼呼的转身鼓着脸指出。

“可是训练好累哦。”

此人没皮没脸起来超级难对付，明明知道在耍花招，两小时超长训练也不是凭空捏造的，她知道辛苦是真的，与她闹着玩也不假。

“好好好，阿彰你把我靠瘫了，等下可要背我回家！”

葉月郑重声明后，高高举起手来拖住仙道的脖颈，就这么稍稍往前一勾，以面对面的姿势将他的刺猬头完美安放在肩窝。

“啊，小七你要吃两份甜品，再这么下去背不动了怎么办？”

仙道很快发出“呜呼”一声救命，两小无猜的情谊她早就料到他会在耳边吹起一阵欠揍的风，软绵绵的拳头很快贴上了强训后愈发精雕细琢的腹肌。

啊，痛！

队伍前后的群众朋友们几乎溃不成声，有几个甚至在仙道先搁下巴时就拖着同伴逃跑了，明晃晃的秀恩爱是一把明箭的话，那他们这种毫无意识的属于暗箭难防，一把接着一把放出直叫人全都死绝。

惹来愤愤不平的目光，二十分钟后顺利入座，小山般的甜品摆满桌面，互相喂食的动作也很招恨。刚开始有人在遇见两人共进午餐时指出，不交往干嘛要投喂，仙道轻易接招，又是那种敷衍说辞，有时候就是不想亲自动筷子嘛。

后来没人问东问西，心底都知道问就是找不痛快，这两人明明是情侣。

情侣成了仙道与葉月关系的标签，陵南全上下都认可，仙道笑着说不是啊，眼里写着默许，真正与世隔绝的只有葉月。久而久之，交往密切的篮球队开始有一些明眼人看透了这段关系，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溺爱着另一个，大灰狼遇上了白目的小白兔，这段养成系关系何时修成正果？

“我赌毕业前。”

“我赌再过三年仙道也搞不定！”

“喂喂，就没人看好我们的ace吗，我赌就今年！”

在黑羽出手前，球队那群五大三粗的少年们乐此不疲的加大赌注，暑假来临之际，有人玩的满盘皆输，可谓球场失意，赌场更是天不遂人愿，只因仙道彰的情场上对手横空出世，和他还撞了同款。

要在这偌大校园内偶遇谁并不难，难的是避开仙道创造一对一的场合，黑羽在一星期内成功拦截葉月三次。

“好巧，学妹。”

第一次是体育课下课，男女生分开，因此课后兵分两路。

“学长好。”

葉月穿着紧身运动服，高马尾悬在空中活泼可人，与她同行的几位先红了脸。

“方便聊两句吗？”

身着白衬衫的黑羽风度翩翩，为学妹们让出了一条道，礼貌追加一句：

“先等你换好衣服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在这里等你？”

葉月原本没太在意这身布料少之又少的装扮，经学长提醒后才意识到怪怪的，心想着对方还挺贴心，这一点在女生眼里十分博好感，于是爽快答应马上就来。

“请您等我一下。”

马尾晃呀晃的，消失在拐角。

被八卦着怎么三年级学长找来了，葉月系着纽扣又整理发型，顾不上思考，两人不过是一面之缘，她也好奇呢。

“抱歉，久等了，黑羽学长。”

在记名字这块儿，葉月甩出仙道十条街不止。

“不会……”

黑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神礼貌定格在少女的脸上，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

难道是头发没梳整齐吗，她抬手摸了摸颅顶，很顺呀。

“呵，没什么，只是我有点意外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毕竟上次话还没说完你就走了。”

黑羽笑着答，是亲切款的笑容。

“那个……抱歉，那天阿彰说他渴了……”

除去关系亲近的家人朋友之间偶尔会闹闹小脾气或撒娇耍无赖，外人面前的葉月绝对是个懂礼貌有教养的孩子，学长这番话既表达了她有心，又暗暗提醒到了她有那么点儿无视前辈的主动问好。

解释略显苍白，她不再说话。

“抱歉，请别放心上，我不是想来指责你的，那种情况完全可以理解。”

黑羽似乎看透了她，稍稍弯下腰，像是哄人的语气说道。

“嗯！”

她很快抓住了重点：

“学长找我有什么事呢？”

图书馆也好，等在排球馆回更衣室的必经之路上也好，总有什么十万火急的缘由要出动他这位高年级前辈吧。

“是这样的，学妹，上次在露台上的那些话你应该都听见了吧？”

黑羽收回半分笑容，依然是柔情似水的眼神，葉月跟着点点头。

“因为是初次见面，并不了解你，但出于对女生那边的保护我想还是冒昧拜托你一下，是否能对那天的事保密？毕竟无论是拒绝方或是被拒绝方，这都是属于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我想你能理解的吧？”

真诚的语气与态度，耐心的等待着少女理清这段话的因果关系，黑羽放慢了脚步，在她回应前再度发话，距离在不知不觉中被拉进：

“说来惭愧，其实我也是被分手的，所以……”

在这个全民八卦年代，葉月好死不死是个呆瓜，她并未如愿追问下去，不过因为对方讲话的方式过于似曾相识，那温和有礼的眉目难以抗拒，五十米的路，她便有了使命感，认认真真的看向黑羽说：

“学长，放心，一定保密！”

食指与大拇指捏紧，划过唇边，作出收紧拉链的姿势，娇俏马尾随之飘摇。

“嗯，那我就放心了，快去上课吧。”

站在楼道分叉口，黑羽绅士往旁边一站，女士先行的准则奉行到位。

这算得上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的打交道，很快见证了前任校草现任三年级门面当担特意找上门来的同班女生们就将话传到了仙道耳边，葉月完全没发现他的不对劲，只知道有人上课开小差，四十分钟里至少偷看了她半小时。

还有十分钟，是明看的。

“仙道同学，你到底在看哪里？”

下午第三节课，仙道直接被数学老师请起立。

“黑板啊。”

仙道睁眼说瞎话。

“黑板在葉月同学脑门上吗？”

老师无情拆穿他，引得全班尖叫。

“仙道彰！”

葉月回头瞪着大眼睛，对他作出警告口型。

“欸，抱歉抱歉，我会注意的。”

仙道摸着额头致歉，眼里的真诚并没有博得少女欢心，一下课就被她拍着桌子追问到底怎么搞的，体育课后包括午餐，全程都扭捏作态。

“没事啊，就是觉得你今天的发带很可爱嘛。”

油嘴滑舌！

葉月不买帐，从他笔袋中掏出她塞的那支粉色羽毛笔，狠下心来敲了敲校草的脑门，严词警告他最后一节艺术课要认真听，说完葉月憋着笑回了座位，艺术课有什么值得认真听的嘛。

她哪里知道，那有八百个心眼子的仙道彰正放不下架子来问她心里的一千个疑问，他内心堵得慌，很少有那么急着放学打铃冲向篮球馆发泄一下的心情。

“小七，今天学校里有发生什么事吗？”

一直到晚上刷牙时，垂下的刺猬脑袋慢慢出现在浴室镜子里，漫不经心地问出了在心里憋了一整天的问题。

“没有啊。”

葉月把他赶了出去，刷牙的时候别捣乱！

这一夜，仙道失眠了，葉月梦见了黑羽学长。

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梦里的人有感知，第二天放学后葉月与黑羽在图书馆偶遇，当她试图踮脚去够架子最高层的一本书时，学长合上了手中的《百年孤独》突然出现。

“是要这本吗？”

笑为代劳，修长手臂轻易摸到了顶层的《飘》，正是她目光聚焦的那本。

“谢谢！”

葉月欣然收下，朝着黑羽抿唇微笑。

对方顺理成章跟着她回了座位，自然而然聊起天，放学后的图书馆人气相对不足，小声讨论并不对会几排座椅外的同学们造成困扰。

“是在等仙道吗？”

看来她来图书馆的目的全校皆知。

“嗯，不过真的要温书，快期末考了。”

蓝色羽毛笔停下书写工作，葉月转过半个身子解释道，虽说借了新书，但她只是妥帖放入包内，桌面上是功课与复习资料，并没有要当场阅读著作的打算。

“看来是学霸型哦。”

黑羽笑着说，语气里充满着肯定。

“是要拿奖学金型！”

葉月这下真的把他惹得露出一整排牙齿，清脆悦耳的笑声环绕耳边。

“学长是在取笑我吗？”

她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没有。只是看你干劲满满，觉得身为前辈的我有些自愧不如，当然还有部分原因是觉得学妹你这样直白的性格很难得，很可爱。”

可爱？

黑羽一脸坚定，不像是开她玩笑。

葉月怔然呆住，没有羞怯，只是惊叹这位学长与仙道的高度重合，一天要捏着她脸说几十次可爱的仙道，当她跑去妈妈们面前告状指责他“耍无赖”时，他的反击则是“小七你知道耍可爱是犯规吗”。

大人们，尤其是葉月母亲，总是一脸无奈对仙道说，小彰，现在只有你觉得她可爱，我看是淘气到不行。

少女接受了自己很可爱的设定，在养了一只名为臭臭鱼的流浪狗之前，她并未能深刻明白一件事，究竟要多喜欢一个人才会百看不厌，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觉得她是可爱的。

“那就温书吧。”

葉月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间，保持安静的意思。

黑羽回敬了“Okay”手势，这便是两人同一周内第二次相遇，安安静静面对面在图书馆坐到太阳西沉，天空亮起璀璨星光，在仙道下训前十分钟他才走。

这件事自然经少数人的嘴慢慢传开，毕竟那么大的图书馆非要挤一块儿。

“小七，明天不训练，陪我去钓鱼吗？”

仙道为此决定逃练。

“可是越野君说接下去的比赛都很关键，就算不留下来也可以自发加训的。”

葉月收了越野的好处，他打听到了仙道有偷懒的打算，两包从北海道寄来的限定款巧克力饼干双手递上，她二话不说决定卖了这根懒骨头，亲自押到球场上。

“话是这么说，但每天训练，我要没电了欸。”

撒娇精附身的少年边说边斜斜倒向沙发，瘫成一条咸鱼。

“阿彰，我好像很久没陪你训练了，是不是？”

葉月撑着下巴，蹲在一旁，笑眼盈盈看他。

“看来越野送的饼干很好吃哦。”

仙道一眼看见茶几上包装精美的伴手礼，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你只能吃一片！篮球员要严格控制饮食的！”

利落拆开包装往他嘴里塞，不去图书馆而是去篮球馆呆两小时的计划对三个人而言都是某种圆满，越野成功阻止了一场皇牌选手逃训从而导致的教练大发雷霆事件，葉月成功赚取两包美味饼干。

至于仙道，成功斩断了黑羽接近葉月的唯一机会。

田岗教练对于球队封闭训练有外人出现原本是坚决反对的，爱慕仙道的花痴里里外外能挤爆这片土地，随着联合决赛接近尾声，太阳的毒辣一路延续到黄昏，靠海的陵南也禁不住热浪一波又一波，人越少则越清净。

“吵就要走！”

今日他在越野的劝阻下网开一面，怎么说也是爱徒仙道的女友，勉强算是爱屋及乌，他严肃发出警告。

“小七，你坐这。”

然而这群死孩子都无视他，仙道首当其冲带着葉月来到整个篮球馆最凉快的地方安排妥当，一群看热闹的队友们在边上窃窃私语。

田岗吼了好多次“闭嘴”，大家才乖乖集中到篮筐下排队，目光齐刷刷对着仙道那边。

“仙道！”

平日里迟到早退且游手好闲的家伙，现在正厚着脸皮在全员注视下“谈恋爱”。

“来了来了。”

仙道插着兜，慢吞吞离开场边，起身前不忘捋几下少女的长发。

“加油哦！”

葉月捏住拳头为他打气，就算是练习也要全力以赴，在她心中球场上的仙道所向披靡，无论对手是谁，无论同队球员实力多坚强，她的目光从来都只被他一人吸引。

从基本热身开始，十六岁是最爱打扮的年纪，也开始对身材有了具体的看法，譬如女生的好身材如何定义，男生又是怎样一回事。毋庸置疑，仙道不仅有着傲人身高，体育天赋异禀的他属于每块肌肉、每根骨头都长对了地方，漂亮的肌肉曲线与修长有力的四肢，皮肤更是反人类的白到发光，要说他的外在真有什么缺点的话，那就是衣服碍眼。

葉月在心中暗暗想，不是她心怀不轨啊，这些话都是女同学们的评价。

双人练习中与仙道同组的换了又换，从队长鱼住到越野，再到长相略抱歉的福田，一一被击败。相田彦一坐在身后，嘴里不断念叨着“unbelievable”，十分夸张的在纸上写写画画，葉月觉得那张纸就差被他写烂了。

“仙道学长看过来了！”

耳朵有点吵，她回头劝他小声点。

“Hi。”

篮球擦过地板与此起彼伏的回弹声中，葉月迎上了一双逐渐熟悉的眼睛。

“黑羽学长？”

真是令人意外的相遇。

“我是来找你的，葉月。”

黑羽与仙道极为相似之处在于，两个人都不怎么好好穿衣服，折到小手臂三分处的白衬衣，领口敞开到锁骨，海风卷过他的浅色碎发，栗色瞳孔如猫眼石温润，笑起来的时候微勾唇，侧头几度，是清纯少年又魅力四射。

“找我？”

葉月晃神了，在这日落时分，她从一具完全不同的躯壳上看见了仙道的影子。

“是，我的图书卡找不到了，想了想或许有可能是昨天温书时不小心夹到你的课本里，所以想找你确认一下。”

就连抬手抓头发的姿势都如出一辙，随意的笑容与迷人的眼睛，作为男生都拥有令女生都嫉妒的卷翘长睫毛也是巧合吗？

葉月一言不发看了他好久，久到黑羽或许觉得她在走神，不得不挥挥手拉回思绪，叫了一声“学妹”。

“抱歉。”

她赶紧打开书包翻起课本，并未察觉球场上的风云变幻。

“没有嘛？或许是我搞错了。”

黑羽坐在一旁，随手整理起了被少女摊在一旁的课本。

“学长，也可能在家，昨天的书我没有都带来。”

葉月想了想说，顺手接过他递来的书放回包里。

另一边，分组练习从两人被壮大到五对五，仙道正带球一次性过了对方两人，身姿轻盈晃过福田后，面对防守专家池上前辈，随时准备出手。

彦一不敢眨眼，生怕错过天才少年的惊人演绎。

“那就麻烦了呢，今天是最后一天还书了。”

黑羽自言自语，两秒后，笑着说：

“没事，我再找找吧，或许就是我自己弄丢了，不在你那。”

以葉月与他之间的距离，听见在所难免，但凡有耳朵的，包括站在距离黑羽更远些的彦一也应当听得清清楚楚。留给她的选择无非是不管，或是另一种。

“学长，我住的不远，如果你……”

正中下怀的决定，被提起。

“那就走吧。”

黑羽完全知道她要说什么，两人从椅子上站起，朝着大门走。

当他扬起志在必得的笑容，将目光投向球场上时，彦一的声音随之而来。

“Unbelievable！”

葉月转过身，只见一颗球恰好从球框上弹飞。

仙道撑着膝，左手抓起球衣擦过顺着下巴淌下的汗，所有人傻眼杵在原地，他的视线穿过半个球场，落在少女疑惑的目光里。

他的球，没进？

球没进很严重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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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 10 百发百中的命中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