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号病毒进化计划 第15章 针对·第十五章

“这里是1号，前面路塌了，过不去，请求指示。”

“3号收到。”阎乐拿着对讲机，冷冷地看向席东旭，“你不是说往这条路走吗？不会是骗人吧，呵……我看你也不像是什么正经研究员……”

席东旭无法忍受他的嘲讽，“你——”

旁边的言重赶紧拦在了他之前道：“阿乐，那我们就换条路绕过去吧，我看过他的证件，应该不是假的。”

“哼。”阎乐当然知道不可能有人费这么大劲伪造科学院研究员的身份，但他就是要膈应一下席东旭。

言重赶紧拿过对讲机道：“这里是3号，绕路朝原方向走。”

“1号收到。”

席东旭这时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其实阎乐对他这个态度也情有可原，只是阎乐不依不饶，以他的性格很难咽下这口气，而且有件事始终让席东旭耿耿于怀。

当初席东旭只身逃出了C区，幸运地逃脱了僵尸的包围，却倒霉地在半路发起了高烧，也许是上天也不想收走他的小命，他遇上了前来支援的军队，高烧退热后，席东旭意外获得了一个奇怪的能力——他可以看到别人在这个世界上的身份。

这个糟糕的世界在他的眼里变得像一场逼真荒诞的末日恐怖游戏，所有人都变成了像是设定好人设的NPC，比如【僵尸】、【士兵】、【战斗者】等……这些大多数都很普通，只有一个叫作阎乐的军人，他的身份十分特殊，叫作【反叛者】。

下意识的，席东旭对带着【反叛者】头衔的阎乐产生了隐约的敌意，但他知道这在别人眼里，是完全没有理由的，于是他极力隐藏了下来，可不知为何，阎乐也对他的态度也不算友好，总是有意无意地针对他，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各自身负重职，并没有表现得太明显，他们之间真正的矛盾爆发，是在倪珂的死亡之后。

倪珂在席东旭眼中的身份是【牺牲者】，席东旭一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那天他们在路上遇到一辆被僵尸包围的面包车，倪珂作为支援队队长带头营救。他们消灭了所有僵尸，倪珂却不幸被尸变病毒感染。

阎乐和倪珂实际上是亲兄弟，他无法接受倪珂被感染的事实，不顾他人的阻拦，死死地抱住虚弱无力的倪珂，众人气氛沉重地站在一旁，没人敢叫濒临崩溃的阎乐离开。

感染后的倪珂脸色急遽灰败下来，皮肤上渐渐出现大量斑块，席东旭长期研究尸变病毒，立刻明白这是尸化的前兆。倪珂缓缓朝阎乐伸出手，僵硬的嘴唇微微颤动，阎乐看见了，哽咽着说：“哥，你要说什么？你告诉我，我……”

“砰！”

一枚子弹嵌进倪珂的头颅，炸出一个血洞，鲜血溢散，他的瞳孔慢慢散去，尸化停止了。

阎乐不敢置信般瞪大了双眼，他抬起头，朝开枪的席东旭看去。

为了让他有自保能力，席东旭也分到了一把专门对付僵尸的手枪，他站在远处，看见倪珂的手朝阎乐伸去，以为他已经尸化，意图攻击阎乐，情急之下就开了枪。

阎乐的双眼通红，看起来就像是要杀人，他放下倪珂的尸体，疯了一样地冲向席东旭，阎乐的队友见势不妙，赶紧上来劝架。

“阿乐，阿乐，他是科学院的，不能杀！”

“倪队已经被感染了，你节哀吧……”

“阎乐，你冷静一点！”言重肃着脸过来拦住了他。

“你凭什么……”阎乐整个人几乎是被架了起来，可他的肌肉全都死死绷紧了，仿佛只要一松手，他就会立刻扑过去把席东旭撕碎，“你凭什么开枪？你凭什么开枪！你凭什么开枪——”

“他已经被感染了！”席东旭到底只是个文质彬彬的科学工作者，一开始被阎乐这凶悍的架势吓了一跳，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所以仍有底气，“如果我不开枪，下一个变成僵尸的就是你！都像你这样拎不清，整个救援队都变成僵尸，谁去救人？”

“席医生，你少说一点！”席东旭的话把言重听得心惊胆战的，他偷偷去看阎乐的脸色，只见阎乐双眼赤红，他看着席东旭，绷紧的脸皮狰狞地抽动了一下，“救人？救人……好。”他甩开其他人制住他的手，指着席东旭冷笑了一声，“以后再找你算账。”

众人看着阎乐离开的背影，一言不发地面面相觑，言重作为此次支援队的副队，也感到心情复杂，更何况他和倪珂、阎乐的关系也很好，此时只能强忍着悲伤道：“席医生，阿乐只是失去亲人一时悲伤过度，他不是公私不分的人，你以后少触他霉头，等到了科学院，就……离他远点吧。”

言重的话虽不中听，但席东旭冲动在先，这件事也说不上谁对谁错，只能说是天灾**、造化弄人罢了，他抿了抿唇，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后来一路上阎乐便处处针对席东旭，而席东旭也根本不是擅长隐忍的人，两人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虽然有席东旭带路，但因为僵尸围城，他们这一路上还是走得磕磕绊绊，好不容易到达了科学院，席东旭便迫不及待地想冲进去看望大家的情况，此时就听阎乐在旁边凉凉地说了一句：“也不怕进去是一笼僵尸窝。”

“你怎么说话呢？！”席东旭一下子就炸了。

言重这一路没少给他俩劝架，头疼得不行，“好了好了，小心为上，我们不能再有人员伤亡了。”

此言一出，两人都一下子沉默下来，不再说话了。

其实救援队的阵仗这么大，季凭他们早就听到了动静，科学院大门为了防止僵尸入侵已经死死封锁，季凭带着几个男性研究员从后方小门出来，正好看见他们。

“师兄！”席东旭忙上前去，激动道：“师兄，我带救援队回来了！”

季凭抬头望去，的确是中心派来的救援队，他走上前，态度友善道：“你们好，我是科学院病毒研究组的负责人，方修明。”

季凭倒下之后，只来得及嘱咐其他研究员如有发生不适症状，便立即做好自我隔离工作。他昏迷了整整24小时，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拥有了一种特殊的能力——血液净化。

询问过后，才知道科学院里有过高烧症状的人都得到了一种超能力，也许是和他们的职业有关，有的是细菌清洁，有的是内脏修复，有的是细胞增殖，他们都苦中作乐地玩笑道，要不是末世，他们都可以出去开一个医院了。

席东旭这时也注意到了季凭的头衔，是【领导者】，倒是很符合师兄的性格。

“你好！”言重忙上前来和季凭打了个招呼，他心中泪流满面地想，总算来了个看起来靠谱的。

“这里不方便久留，先到副院里去吧。”季凭招呼几个研究员领着他们从后门进去，他站在一旁为他们善后。

“等等，既然都到地方了，就把东西还回来。”

周围寂静了一瞬，席东旭才反应过来阎乐是在说自己，他茫然地问：“什么东西？”

“枪啊。”阎乐伸着手看他，语气凉凉的，“之前是看你手无缚鸡之力才把枪给你的，现在既然都到安全点了，该还回来了吧？免得有些不懂事的人又滥用军械。”

这件事本可以等支援队修整好了以后再说，阎乐非要这个时候当众说出来，分明是在给他难堪，席东旭看了看站在一旁不明所以的研究员们，觉得不好当同事的面发作，有失他们科院的风度，便忍辱负重地把枪拿出来放到了阎乐手上。

阎乐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枪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通，这才收了回去。

席东旭决定忍一时风平浪静，带着其他人往科院走去，季凭却在此时突然出了声，“这位是……？”

兴许是师兄长看他们这么针锋相对，觉得好奇罢了。但席东旭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倒是阎乐自己落落大方地做了介绍，“阎乐，支援队队长倪珂的副手，负责后勤指挥。”

他说倪珂两字的时候还要加上重音，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给谁找不痛快。

“哦……”季凭友善地笑了笑，“阎副手，幸会。”

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他和席东旭的私人恩怨也不应当波及到别人身上，阎乐虽然没说别的什么，脸色却也稍微缓和了些，点了点头，跟着季凭他们进入了科学院。

支援队带来了新的补给，足够科学院再支撑很长一段时间，可是一个新病毒的研究所需耗费的时间十分漫长，不知道他们等不等得起。

最初情况还好的时候，总部给研究组的人员安排的都是C区高级招待所的住宿条件，后来尸变病毒出现，地方失控，方修明他们便被困在了科学院，只能在科学院里住下。

为了安置风尘仆仆前来支援他们的支援队，科学院的研究员只能勉强挤一挤，给他们空出空间来，为了避免尴尬，季凭贴心地把支援队的人都安排在了一起，但特地把阎乐留了下来。

然而还没等季凭开口，言重就快人一步地冲上来揽住阎乐的肩，自顾自地打起了圆场：“哎哟，这个时候就不讲究了，我们挤挤就成，方教授你费心了。”

季凭像是没想到半路还会杀出个言重似的，脸上的表情都还没反应过来，阎乐没什么精神地站在一旁，无话可说的样子，只一声不吭地点了点头。

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季凭也只好默默看着言重勾肩搭背地带着阎乐回了房间。

席东旭在一旁看季凭定定地望着言重他们的背影，心中觉得有些怪异，他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等人群都散光了，才出了声：“师兄……”

季凭好像这时才看见他站在旁边，皱了皱眉，想起来要算他的账，语气肃然道：“跟我进来。”

席东旭跟着季凭走进房间，自己先认了错，“师兄，这次是我擅作主张了，对不起。”

他的语气诚恳，季凭却没说话，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席东旭被这声叹气的沉重气势吓得一个激灵，忙道：“师、师兄……”

季凭没有看他，而是低垂着眼，语重心长一般，“我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你为了逞一时意气，差点跟外国留学生打起来，那个时候林教授跟你说要改改这个毛病，看来你也没听去……”

席东旭顿时满脸羞愧，“师兄，这次是我太心急了，以后不会了。”

以方修明的性格来说，敲打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了，不偏不过，季凭便不再提席东旭私自代替他寻找支援的事，转换脸色，跟他说起了这段时间里科学院的变化。

经过科学院内部讨论，他们决定先不把异能的事告诉院外的人，便只和席东旭说了，席东旭没想到因为发热觉醒异能并非巧合，他把自己的遭遇和觉醒的异能也告诉了季凭。

兜了一圈，季凭总算问出了这个问题，“你和那个叫阎乐的支援队员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起倪珂的事席东旭就有些懊恼，把他和阎乐的龃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季凭，说到最后，他的脸色犹豫起来，踌躇道：“师兄，你最好小心那个人，我看到他的身份是……”

“什么？”季凭问。

006暗道不好，本来它见季凭没有问它，还想再挣扎一下，现在看来要瞒不过去了。

季凭看着席东旭犹豫的脸色，忽然想起006所说的，病毒本质是吞噬世界化作能量为养分，在自身还未进化完全时，它的本性便是攻击和摧毁世界。

“是【反叛者】，师兄，这个身份特殊，虽然没有其他证明，但我总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最好离他远点。”

席东旭说完便看着季凭的脸色，只见他眸光微闪，仿佛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才道：“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