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号病毒进化计划 第14章 针对·第十四章

“……后来我在任务者刷新的位置等待，就遇到了你，季先生。”006说：“那个时候我的维生能量不足，就趁机吞噬了你的系统，寄居到了你的身上，多亏你在任务结算时给予的能量很多，不然我可能早就宕机回收了。”

季凭一直沉默地听到现在，表情认真而严肃，看不出他是什么想法，过了好一会儿才听他问：“所以你不喜欢季节，是因为他杀死了你的宿主吗？”

虽然这因果关系也情有可原，但006是难得是非分明的智能系统，它果断地否认道：“不是的，时倾会消失完全是因为我，与那个怪物没有关系。只是一般任务者在任务世界死亡后，如果达到了能量进度条，就会像季先生你一样直接完成任务，收到补偿能量。就算没有达到，也只会被扣除能量，遣送回灰色空间，并不会抹消‘身份’，但我却在身份数据库中找不到任何关于时倾的信息，我查阅了灰色空间所有的历史资料，初步判定那个怪物——也就是季节，它的真正身份其实是宇宙病毒，是它将时倾的‘身份’转化为能量吞噬了。”

因为006不敢回到灰色空间，也不敢和中心系统联络，所以无法将病毒的信息上报，在第一个世界中，季凭与病毒密切接触，006害怕在季凭面前暴露身份，就没有阻止，谁知因为季凭自身能量过多甚至溢出，竟然导致与他密切接触的病毒吸收了能量发生进化，甚至追随季凭来到了第二个世界。

在第二个世界中，病毒那种来自本能的攻击性依然没有消失，即使病毒表面看上去十分无害，但它仍会在潜意识中试图毁灭主角，由于林胤卿是主角的缘故，它一度有在无意之中将林胤卿引入必死境地的倾向。

虽然经验尚少的006也不能判定季节到底是什么样级别的病毒，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如果再放任病毒这么进化下去，那它的智慧程度会越来越高，攻击性也会随之变强，如果有朝一日它真的对任务世界的主角造成了实质性伤害，届时必定会惊动主神，主神不仅会派遣审判者来清除病毒，长期包庇病毒的季凭也会受到严峻的惩罚。

听着006说完，季凭有些欲言又止，似乎迟疑了许久，半晌才问了一句：“主角是什么？”

“……”因为目前最要紧的事是取得新宿主的信任，以免被举报遣返，006竟一时之间忽略了这个问题的不对劲，而是任劳任怨地解释道：“主角是世界结点的通俗说法，是任务世界的中心定位，当主角诞生时，世界就会开始，主角自然死亡时，世界的轮回也随之结束，同时世界会将能量回收，重新开始，如果主角突然消失，世界就会崩溃。当然，任务者修复‘中心级’任务得到的报酬也越高。”

季凭不理解地问：“所以之前我作为季放和林胤卿的时候都是主角？可是季节好像从来没有伤害过我。”

006：“……”

季凭：“？”

006打起精神解释：“季先生，我想你对病毒的认知有误解，病毒的本性就是吞噬、破坏、甚至毁灭世界，即使你之前看到的季节并没有对您表现出明显的恶意，但他潜在的本能还是会迫使他做出无意识伤害主角和破坏世界的行为。”

见季凭陷入深思，006趁热打铁道：“而且之前的季节都是低级智慧状态，病毒的本性只能影响他的本能，阻止起来也比较容易，但随着它的进化，智慧程度越来越高，病毒毁灭世界的本能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见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006顿时有些焦急，“季先生，你要考虑清楚，只要你现在不再接触季节，摆脱他的跟随，他就算伤害主角，主神也算不到你身上，但如果放任他这么进化下去，你只会受到拖累……”

“如果……”季凭的表情却是令006心惊的犹豫，“如果我能阻止他，是不是就不会被主神发现了？”

“你、你怎么阻止他？难道你能一直看着他吗？”可怜的006都被吓出了结巴。

季凭也摸不清他应不应该能，问了一句：“不行吗？”

这是它说了能算的事情吗？到底有什么非要带着那家伙的必要啊！

“季先生，你一定要这样做吗？这真的值得吗？”006实在不想失去这个富裕又慷慨的宿主，仍抱有一丝微弱希望试图劝说：“就算你有办法阻止他犯下致命性错误，可是他对于你做任务是绝对没有好处的，你想想看，虽然上一次世界能量进度条是刚刚好完成，可最后还是因为江胜雪放出了毕志明的冤魂，才导致林胤卿死亡……”

季凭冷静地打断了它，“你替代我的系统不也是为了你的宿主吗？季节和他又有什么不一样，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006没想到季凭会这样问，它一时间无言以对，突然沉默了下来。

过了许久，006才小声道：“很抱歉，季先生，我可能太自私了，我只是……只是真的太想找到时倾了，我很害怕，如果连我都被销毁了，那这个世界……甚至整个宇宙中，就再也不会有人记得他的存在。”

“时倾他……真的是个很善良很温柔的宿主。”

季凭静默了一会儿，他其实不太懂“消失”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从前世界上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永恒的，只有无尽的轮回，不会永远的湮灭，但他听着006的描述，似乎也能有悲切的共情，可他也不想放弃季节，这是他的私心，他向来不会放弃自己的私心，“那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帮助我避免季节被主神发现，你也没有别的办法，是吗？”

“……”006只好妥协了，“是的，季先生。”

要说实话，季凭也十分忌惮那个传说中无所不能的主神，他先前从“梁洲”那里听说，哪怕仅仅只是得到主神一小部分力量的审判者，都可以轻易地让世间万物顷刻消失，更何况季凭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任务者”，他和006一样都是个冒牌货，006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去举报它。

但是他还是不想放弃季节，他舍不得季节，舍不得那个会一个世界一个世界跟着他的家伙——从前“万马洲”的一切都是他的，季凭其实还不太明白什么是“舍不得”，他想可能就和006舍不得时倾，抑或是时倾舍不得006，是一样的心情吧。

“那么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季凭还是没忘记自己的问题，“季节来了吗？他到底在哪？”

“很抱歉，季先生。”006恢复到了公事公办的态度，“我只有‘辨别’病毒的能力，没有‘追踪’的能力，这样的能力，恐怕只有审判者才有。”

“好吧。”季凭很失望。

巧合的是，席东旭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确认过季节并不是科学院里的任何一位幸存者后，季凭做好了离开科学院寻找季节和支援的准备，然而就在第二天清晨、季凭即将出发的时候，他发现他为自己准备的物资和装备全不见了，桌面上只留下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师兄，我想了一晚上，觉得还是我去E城比较好，您是科院现在的主心骨，科院不能没有您，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您要带领大家度过接下来的难关，勿忧。——席东旭】

季凭看了很久，面无表情地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科学院的其他人在听说席东旭独自去E城寻找支援后，纷纷表示担忧，但是他们也隐隐期盼着席东旭能够给他们带来好消息，科学院的研究进展已经停滞了很久，他们在恐惧和迷茫之中寻找不到方向，正急需有人来打破这个困境。

然而漫长的一周过去，席东旭还是没有回来，就在季凭有些坐不住、准备自己出去的时候，科学院中竟有人出现了无故高烧不止的症状，虽然隔离及时，但科学院中的其他人也接二连三的出现了发热的情况，最后就连季凭自己也中了招。

这个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世界恐怕要迎来新的变化，只是不知道对于人类来说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