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号病毒进化计划 第16章 针对·第十六章

冬季的夜晚很快到来，支援队一路风餐露宿，终于有可以安心睡觉的住所，安排好守夜人员就都去休息了，万籁俱寂间，只有僵尸还在不知疲倦地活动。

科学院的研究员们很多都大病初愈，这些天来季凭都是独自进行病毒研究到凌晨三点多，直到这个时候才走出实验室。

不知是什么原因，季凭进化出异能之后对于睡眠以及进食的需求都降低了许多，而且体能显著增强，而整个科学院似乎只有他有这样的“后遗症”。

他记下最新的实验数据，把样品放进培养箱，关上灯出来时，猝不及防在门口撞见了一个漆黑的人影。季凭迅速后退一步，冷静地迅速掏出大褂口袋里的小型手电，一团亮光打到眼前的人身上。

“阎乐？”

阎乐靠着墙根坐着，正保持着抱膝缩成一团的姿势，也不知道季凭是怎么认出他来的，他似乎听到了季凭的声音，身形微动，从角落里发出沙哑的声音，“别过来，我……我被感染了。”

季凭心下一惊，想上前一步看清他的状况，“怎么会？你被咬了吗？”

“没有……”阎乐的语气有些迷茫，“我在发热，额头很烫，我知道……这是尸变病毒感染初期的症状，我想……我想出去，但是我找不到路……”

他在撒谎。只有阎乐自己知道，在他确认自己感染尸变病毒的那一刻，他的第一个想法并不是离开科学院避免传染，而是去寻找席东旭。

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在那一刻他的大脑无法思考，他内心的声音告诉他：如果他感染了僵尸病毒，不要离开，也不要自杀，立刻去找席东旭。

但他仍然保持着最后的一丝理智，他认出面前人是科学院的专家，知道他不应该说出事实。

“……抱歉，我现在就离开。”阎乐扶着墙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等等！”

季凭拦住了他，黑暗中阎乐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出他的语气有些严厉，“生病了为什么不去找医生？全国最好的医学专家都在这，你跑出去干什么？”

“我……”高烧让阎乐的理智濒临全线崩溃，他的大脑现在只能对季凭的话语进行简单的切割分析，其余位置都被“席东旭”这个目标所占据，“那我、那我去找席医生……”

面前的人却沉默了一下，只是抓着他的手还未松开，阎乐瞬时间有些惊慌，他把另一只手放到身后，不确定季凭是不是发现了他的真实目的。

察觉到阎乐的手腕在发抖，季凭回过神来，刻意放轻了声音，“别害怕，你不一定是感染了尸变病毒，跟我来，我带你去隔离室检查一下。”

“……”

“怎么了？是没力气了吗？要不然我背你……”

“不用了！”察觉到季凭并不是在开玩笑，阎乐昏涨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点。

不被感染当然最好，他努力把席东旭抛在脑后，逞强地甩开了季凭的手，“我自己可以走。”

然而等阎乐走出了两步，也没见季凭前来带路，阎乐皱起眉，有些踌躇地站在原地，“喂……隔离室在哪？”

走廊上的光线很昏暗，阎乐只能隐约看见季凭的轮廓，他似乎是在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发愣，听到他说话才反应过来，迟钝地说：“哦、就在前面，直走就好了……”

阎乐抿了抿唇，很快地转身走了。

季凭在隔离室给阎乐做了简单的病毒筛查，结果在季凭的意料之内，阎乐并没有感染尸变病毒，如不出所料，他应当和之前科学院的研究员一样，是由于异能觉醒引发的高烧。

正当季凭准备告诉阎乐这个好消息的时候，阎乐已经完全昏迷了过去，他昏过去前眉头还因为痛苦紧皱，手心攥成一团，无力地垂到病床下面去。

因为觉醒异能发热不同于病菌感染引起的高烧，季凭只稀释了一些酒精，涂抹在阎乐发烫的皮肤表面，他不确定阎乐会昏迷多久，这也许取决于他的异能觉醒速度，他摸了摸阎乐汗湿的头发，轻轻叹了一口气，“又生病了。”

第二天言重发现阎乐没有回到房间时，险些吓出一身冷汗，不知是他太了解阎乐还是想象力过于丰富，他第一反应是阎乐偷偷去找席东旭报仇，却没想到他只是生病被季凭捡了回去。

“真是麻烦你了，方教授，阿乐平时身体倍儿棒，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发烧了。”阎乐倔得跟头驴一样，身体不舒服也一声不吭，言重为自己刚才过分的设想感到了羞愧。

“没关系，现在气候失常，发热生病也是很正常的事，你们遇到了也不要害怕，及时就医就好。”以防万一，季凭还是没有把异能的事告诉支援队的人，他见言重脸色担忧，赶在他之前不紧不慢道：“阎乐现在生病了，抵抗力弱，如今情况特殊，还是在病菌隔离室疗养比较好，我会照顾他的，你们不用担心。”

阎乐跟席东旭斗得你死我活，人师兄还对阎乐这么好，言重都替阎乐感到汗颜，“这……这……方教授，你人真的太好了，我先替阎乐谢谢你！”

一听到阎乐发烧昏迷，却还不是因为感染，科学院的研究员们心里都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们心照不宣地默默工作，等言重等人放心地离开之后，席东旭才一脸凝重地找上了季凭，“师兄，你怎么……”

季凭愣了愣，他打量着席东旭不赞同的表情，这才意识到阎乐和主角之间的矛盾似乎比他想象的要深。

“怎么了？”季凭了然道：“小席，我们现在还不能够确认你的能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这样误解阎乐会不会不太好？不管怎么样，他们现在都是我们的同伴，我们应该互帮互助才是。”

“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误会，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最好不要起内部冲突，知道吗？”

面对季凭的谆谆教导，席东旭脸上的表情还是有些不情愿，他对阎乐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抿着唇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师兄。”

季凭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去工作吧。”

第二天入夜之后，阎乐身上的高温基本已经降了下来，季凭不确定他会昏迷多久，担心他支撑不住，打算给他打一些葡萄糖补充体力。尖锐的针头正要刺入皮肤的时候，他的手腕突然被人握住了。

“你要干什么？”阎乐吃力地撑起半身，无力又防备地紧盯着他。

季凭没想到他醒的这么快，给他示意了一下手里的药瓶，“给你注射葡萄糖。”

阎乐似乎是相信了，但他起来得太快，一下子头晕目眩，差点又要倒下去。

季凭忙扶住他，把他轻轻放回病床上，“你昏迷了一天一夜，看样子还没恢复。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阎乐眨了眨眼，眼前视线模糊，他有些迷茫，下意识说出了内心的想法：“我好像……拥有了一种超能力。”

这不出季凭所料，他又问：“那你现在渴不渴，想喝水吗？觉得饿吗？”

阎乐有些怪异地看了季凭一眼，他以为季凭会问他是什么能力，没想到他一点都不好奇，他舔了舔嘴唇，喉咙干涩地说：“我有点渴……”

季凭给他找了一瓶纯净水，尸变病毒出现后工厂被迫停工，这种瓶装饮用水变成不可循环的有限资源，越来越稀缺，阎乐就喝了一点，小心翼翼地没有碰到瓶口，便把水瓶盖子拧好还给了季凭。

“我要去找言重他们，我有事情要说。”

季凭的表情有些犹豫，“可是现在很晚了，他们白天去D城探索，现在应该已经睡了。”

阎乐听了，不知想到什么，又说：“算、算了，不用了。”他眼神飘忽，忽然严肃地看向季凭，“我刚刚跟你说我有能力的事，你不许告诉别人。”

“为什么？”季凭无辜地看着他，“可是科学院的人都知道觉醒的事，如果以后言重他们也遇到了，肯定会发现的。”

“啊？”阎乐有些茫然，“那……那怎么办？”

季凭没问他为什么不能说，他想了想道：“如果你实在不想说，我可以告诉他们你只是普通发烧。”

谁知阎乐皱眉看着他，半晌轻轻“哼”了一声，“没想到你也会说谎。”

季凭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气该笑，心想这果然还是那只小白眼狼，一点都没变。

他还没开口，阎乐忽然炸了毛似的，下床把他推开，喊了一声：“我要回去了！”说完便气冲冲地走了。

只剩季凭一人摸不着头脑，担心他大晚上的跑出去，等会儿又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