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地狱之歌 第18章 第 18 章

空气中一片寂静无声。

死寂的氛围围绕在坎尼拔莉丝姆和平等院未来的周围。

半晌。

“噗嗤！”

平等院未来笑了出来，笑魇如花，随即就捧腹大笑起来，似乎快乐极了。

笑够了后，她擦着眼角溢出的泪，语气充满无奈：“真是服了你了！真是个傲慢的家伙，本来还想凭借有着差不多悲剧的过去以此来共鸣出你的情感，让我们能越过一些麻烦的流程直接干脆利索的结盟，没想到你这么难搞啊！”

“啊，并不是我之前说的是在骗你哦！那确实是我的真情实感，我只不过是利用了一下我的过去，看能不能拉拢到你这个潜在同盟………”

“我知道。”

平等院未来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坎尼拔莉丝姆打断了：“不必解释。”

是的。

坎尼拔莉丝姆知道平等院未来在想什么。

毕竟对方的心灵一直对她打开着，她自然能读到对方的想法。

交流到现在，坎尼拔莉丝姆通过心灵感应也明白了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但就是明白了才更让她咂舌。

‘麻烦的家伙！’

平等院未来。

这真的是一个很麻烦的家伙，对方的麻烦并不在于吸血鬼始祖的身份，而是在于对方的思想和性格。

简单来说，平等院未来是个理想主义者。

别的吸血鬼始祖，他们诞生暴露出自身的异常后，往往会被出身的族群排斥，这让很多始祖都有过不好的回忆，而被排斥的触底反弹，就本能的会为保护自身而攻击外界。

对于这样弱小而敌对的人类，强者运用自己的力量让弱者臣服是一种本性，无论是对于人类而言还是对于吸血鬼而言，所以慢慢的始祖就会接受自己吸血鬼的身份，开始压迫人类。

而并不排斥憎恨人类的或比较和善的吸血鬼们最多也只是避世而已。

可平等院未来不同。

在外界天灾的逼迫下，她被出身的族群接纳了，从未有过被排斥的经历，这让她自我认同着人类这个族群，再加上没有保护住故乡的遗憾，则让她成为真正成为了一个爱护弱者的理想主义者。

所以她开始对抗吸血鬼，保护人类。

从这点上来说，平等院未来是吸血鬼世界的异类。

但也不能说平等院未来的想法就是错误的，因为对方的想法在坎尼拔莉丝姆的前世世界看来，那就是标准的“普世善”，这绝不是错误！

在这种残酷的世界诞生出这样的“普世善”价值观，简直可以堪称是一份奇迹了！

况且对方还并不是没有手段，从对方利用自己悲剧的过去，来试图引起坎尼拔莉丝姆的共鸣来拉拢她这一点来看，就知道对方思维灵活的完全没有被“普世善”的阵营所辖制。

对方对于自身过去的悲剧是真实的怀有痛苦和悲伤的，但即使如此，对方也能毫不犹豫的撕开自己的伤口利用自身这份痛苦，来拉拢她为自身的理想添砖加瓦。

有理想，有手段，有决断，这种类型的人往往都很有性格魅力，会团结周遭的一切伙伴，若未殉道而死，往往都能做出一份真正的事业来。

但也正因如此。

坎尼拔莉丝姆才拒绝了对方。

因为坎尼拔莉丝姆是个与平等院未来截然相反的，种族主义者！还是极其极端的种族主义者！

如果说平等院未来的目标是为了保护人类这个弱小种族，为此可以反抗自身的吸血鬼种族；

那坎尼拔莉丝姆的目标就是为了壮大人类，为人类繁荣昌盛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为此她可以灭绝吸血鬼这个自己身体所从属的种族！

这是她们之间最大的差异。

举例来说：往理想前行的路上，如果遇到善良的，弱小的吸血鬼，平等院未来出于保护弱小的理念应该会保护他们，但坎尼拔莉丝姆却不会，她只会杀光他们，无论善良邪恶，强大弱小，她不会有任何犹豫。

而这份杀戮欲。

其并不仅仅是出于她自身对吸血鬼的憎恨，更是因为如今吸血鬼是这个世界最强大的种族，他们占据了世界大量的土地和资源，而人类如果要发展壮大，那就必不可免的会与吸血鬼产生资源竞争冲突。

所以她要杀光目光所及的一切吸血鬼，为人类将来的繁荣壮大腾出空间，最好吸血鬼能全部灭绝，这样既可以满足的她的仇恨，也可以空出大片的土地和资源来供人类发展。

这就是理想主义者和种族主义者之间最尖锐的冲突。

若有一天，坎尼拔莉丝姆毁灭一个吸血鬼领土时，对方的领民是善良弱小的，那平等院未来会不会站到她的对面来阻止她？

有极大可能是会的。

这才是坎尼拔莉丝姆拒绝平等院未来的真正原因。

别看她们都是在保护人类，但她们二者的立场根本性上就不同，平等院未来是站在弱小者那一方，而坎尼拔莉丝姆则是站在人类这个种族这一方，只不过如今人类和弱小二者重叠了，所以看起来她们才有着同一个目标。

但若有一天人类强大起来，那么她们的目标就会截然相反，说不定还会成为敌人。

或许在旁人看来，坎尼拔莉丝姆有些太矫情，明明人类如今那么弱小，那自然要抓住一切助力，先让人类壮大起来再说。

但坎尼拔莉丝姆却不能这样做！

如今的人类文明还处于吸收外界信息的原始萌芽阶段，若在这个阶段被一个立场暧昧的吸血鬼介入过多，甚至站到了一起，那么后续的文明成长起来还不知道会歪成什么样。

吸血鬼不是天敌是友人？善待吸血鬼？吸血鬼与人类和平共处？她绝不意外将来会出现这种离奇思想。

坎尼拔莉丝姆并不否认“善良”和“和平”的理念，这是生物对利于自身生存和繁衍的秩序环境本能的渴望，是生物的共性。

但善良与和平绝不能发生在猎食者和猎物之间，这对双方的种族未来都是有害的。

吸血鬼本质上就是以人类血液为生的种族，人类就是吸血鬼的食物，双方在生态链中是最基本最直接的“吃”与“被吃”的关系，立场上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若双方出现善良与和平这样的思想，那吸血鬼要吃什么？不吃人类直接饿死吗？还有人类，难道要毫不反抗被那些饿急了的吸血鬼猎食吗？那不相当于羔羊把自己剃了毛洗干净，送到狼的嘴边吗？

而这种可怕的思想一旦在人类成长起来的文明中蔓延开来，那就再也无法剔除了。

所以坎尼拔莉丝姆才拒绝了平等院未来。

她希望人类未来可以成长为以自身撑起天空的大树，而不是长成攀附强者的连菟丝草，毫无尊严，毫无根骨，连脊梁骨都没有，那不是她期翼的人类。

所以在人类文明正在发育萌芽脊梁的如今，连她自己都不会过于靠近人类，以免影响到人类文明的成长，她又怎么会允许平等院未来去靠近？

不过虽然立场不同，但坎尼拔莉丝姆如今竟有一丝欣赏平等院未来了。

毕竟，某种意义上来看，平等院未来如今可以说是一个伟大圣人的雏形了。

她光辉的理想，灵活的手段，果敢坚毅的决断，以及她对弱小者的慈悲，这都让她成为了不只是吸血鬼世界，甚至是如今这个世界的异类。

或许对于吸血鬼们来说，她的思想是不可理解的吧！

但坎尼拔莉丝姆可以理解，她前世信息大爆炸时时代见识过不知有多少这种类型的存在。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诞生出这样的存在可以说是意外，但也更可以说是必然的。

对方身为异族却诞生于人类，被人类接纳，有着与人类的温暖的回忆，然后有了对人类也是生命的众生平等意识的雏形，之后漫长的岁月中，在人类与吸血鬼的冲突交错中，平等院未来被世界打磨成了如今的模样。

坎尼拔莉丝姆眼底隐含赞叹的看着她面前的平等院未来，既警惕又欣赏。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重视一个被她蔑视的吸血鬼，见过的无数吸血鬼中，唯有平等院未来，被她从“肮脏恶心的吸血鬼”这个标签中摘了出来，另眼相看，对方那圣人姿态的雏形值得她如此对待。

她既希望对方的理想能实现，又警惕于对方可能会以人类为敌的将来。

似乎也察觉到坎尼拔莉丝姆的敌意散去，平等院未来在她面前也放松了下来，单手叉腰，叹了口气：“你可真是个难搞的家伙！”

“不过，这不代表我放弃拉拢你这件事了，那么，接下来进入正题吧！”

随即，平等院未来表情严肃起来。

“我之前说“人类要灭绝了”的话，这并不是我在危言耸听。”

“三千年前的大灾变即将再次到来！”

“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惊天般震撼的消息，让坎尼拔莉丝姆瞳孔都猛的紧缩起来，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随即她就迅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表情沉肃：“可有判断依据？”

“有！”平等院未来重重点头，随即解释起她的情报来源。

“你是从人类进化为始祖而来的异常特例，所以不知道，血族始祖与所有血族都不同，我们可以在大脑中直接接收到，来自我们的创造者真祖给予的消息。”

“自从三千年前那场大灾变发生后，真祖经过调查，发现了大灾变的真相。

我们的世界有些异常，它似乎可以吞噬融合其他世界，三千年前，我们的世界捕捉并吞噬了另一个世界。

两个世界最初的碰撞引起了世界内部大规模的气候灾害爆发，而世界互相吞噬融合的时间尺度是漫长的，花了足足六十年时间，我们的世界才将另一个世界吞噬进来。

而之后出现的各种异族，都是另一个世界融合进来后的幸存者。

而这些幸存者之所以没有掀起风浪，是因为它们融进我们的世界时产生了类似“水土不服”的症状，这里毕竟不是它们的原生世界，导致它们种族的数量不断因各种疾病骤减，所以它们有的种族的个体明明很强，但却最终被原生种族的血族所击败。”

“而三千年后的如今，真祖判断我们的世界又接触了一个新的世界，虽然作为世界内的存在无法观测世界外，但真祖毕竟是世界中最强的存在，他们可以隐约模糊感知到世界正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几百年前，真祖开始清晰的感知到，另一个世界的靠近，直到近些年，连始祖都可以感知到那份危险了，那如同雨前燕子低飞，地震前动物行为异常的危机感，一如三千年前那场大灾变来临前的感觉。”

“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