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宝钻|中土]费尔莱诺的生平与谎言 第4章 第4章

费莱赫托还没到家，屁股已经快被小姨打开了花，等弥尔维尔一路狂奔把小外甥送到提力安的王宫时，费雅纳罗和诺丹妮尔并肩站在第一家族的宫殿门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费莱赫托。

“曼雅芬威·费莱赫托。”费雅纳罗堪称温柔地用他充满磁性的嗓音呼唤儿子的全名，诺丹妮尔冷着脸，不动也不笑。费莱赫托向左看看老父亲肌肉虬结的双臂，向右看看老母亲手中垂下的泛着冷光的软鞭，强烈的求生欲驱使他赶在被混合双打的前一刻掏出弥瑞尔交给他的织锦：

“ataryo！你看这个！”

铸造大师已经高高扬起的蒲扇大的巴掌在半空中拐了个弯，不太客气地从费莱赫托的小手中抽出那份织锦，紧接着，诺多长王子罕见地在众人面前红了眼眶，他的薄唇颤抖起来，几乎说不出一个字。诺丹妮尔安抚般地挽上费雅纳罗的胳膊，弯下腰抱起了不知所措的费莱赫托，轻声提醒丈夫：“亲爱的，或许我们可以到书房里去。”费雅纳罗从织锦上抬起眼，与他对视的埃尔达纷纷垂下视线，装作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大工匠又看了一眼远处听见动静匆匆赶来的阿拉卡诺，从鼻腔中发出一声阴阳曲折的冷哼，转过头，从妻子手中接过儿子，只给半血弟弟留下一个生人勿进的背影。

受父亲之托来劝阻兄嫂当众进行家庭教育的阿拉卡诺面露苦笑，他的兄长不乐意待见他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显然在整个诺多王室中，只有芬威王还对缓解长子与次子的矛盾持乐观态度。弥尔维尔停留在第一家族的宫殿门口，似乎正打算离去，她看见阿拉卡诺，便上前来打招呼：“问候汝安，阿拉卡诺殿下。”

阿拉卡诺认得她，这位长期为宫廷提供衣料的女士和他的妻子阿奈瑞关系不错，于是他缓下了神色，一边和弥尔维尔交谈，一边步行离开这片对他独具针对性的是非之地。

“父王很担心曼雅在兄长手里吃亏，库茹芬威有的时候不是很能控制自己的脾气。”

“陛下多虑了，至少今天，费莱赫托会成为他atar的小英雄。”

“为什么？”

“他为费雅纳罗带回了弥瑞尔王后的信。”

阿拉卡诺停在了原地，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深处泛起复杂的涟漪；“这么说，我最小的侄子成功地在曼督斯走了一个来回。”

“了不起的壮举，对吧？”弥尔维尔眨眨眼，脸上泛起一丝笑意。

“不……我想我能理解库茹芬威为什么想揍他了。”

话又说回来，费雅纳罗在拿到弥瑞尔的织锦后气已经消了一半，在回到书房认认真真把织锦上的符号解读了三遍之后，因费莱赫托的冒险行为而升起的怒火已经完全平息，他的目光停留在弥瑞尔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上。

“曼督斯要求你跟随罗瑞恩和埃斯缇，然后在三十五岁时前往他的殿堂侍奉他？”费雅纳罗狭长的深灰眼瞳在自上而下倾注视线的时候，往往会给他人带来强烈的压迫感。但费莱赫托没有感受到父亲的怒火，于是他大胆插嘴：“不是‘要求’，是应允，不仅是你，我和哥哥们都渴望能和祖母交谈。”

费雅纳罗心中一痛，难以言喻的酸涩再次席卷上他的心，他扶住书桌，望向那块在泰尔佩瑞安的清辉中泛着柔光的美丽绣品，仿佛有女子轻缓的嗓音在吟唱一首埋藏在他幼年梦境中的歌谣。弥瑞尔之子不知不觉间握住妻子的手，诺丹妮尔于无声中给予他心灵的支持。

“你本不必做到如此，我的儿子，或许我们和她之间本来就不应该产生如此永久的隔阂，以至于……”费雅纳罗缓缓呼出一口气，俊美的五官再次蒙上阴影。

费莱赫托的小脸一下严肃了起来，他显然在把织锦交给费雅纳罗之前就已经全篇阅读了一遍：“祖母说，她不会建议你接纳茵迪丝夫人，但ataryo，你对二叔的憎恶不仅伤害了祖父，就连祖母也心存忧虑。”

“我不是因为阿拉卡诺身上流的另一半血而排斥他，曼雅，你是我的众子当中最善于洞察人心的，有些事情必须告诉你，”费雅纳罗深吸一口气，从桌子边上直起身，走到窗前，他如浓墨般暗沉的乌发被镀上一层薄薄的银光，“芬迪丝、伊瑞梅和英戈劳瑞*，他们和他们的凡雅母亲一样无害，因此我可以在他们身上展现一点儿兄长之爱。至于阿拉卡诺，无需多言，如果是amilye的嘱咐，我愿意寻找与他共处的方式，前提是阿拉卡诺最好真的能够理解我的苦心。”

诺丹妮尔轻轻拍打着费雅纳罗的后背，大工匠又陷入了长久的思索之中，红发的母亲用眼神向幼子示意，费莱赫托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这里暂时没他什么事了。于是小埃尔达跑到花园里，他方才就已经听见了弹拨里拉琴的声音，他越跑越快，最终在一株无花果树下驻足。从茂盛的绿叶间流出一段切金碎玉的清唱曲调，以及一双精美的靴子，正欢快地前后摇摆着。费莱赫托咳了一声，歌声短暂地卡壳了一下，旋即又若无其事地接着方才的尾调继续响起。

于是一双白嫩的小手熟练地握上靴子的搭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左边那只靴子从某人的脚上拔了下来。效果显著，歌声戛然而止，那醇厚清丽的嗓音无奈地喊了一声费莱赫托的名字。被点名的作案者充耳未闻，毫无怜悯地把另一只靴子也解放了下来。

树上之人终于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跳到草地上，长臂舒展，一把揪住了想要逃跑的费莱赫托：“你这小坏蛋，简直比阿姆巴茹萨还捣蛋！”

“你说过要带我去澳阔隆迪的，玛卡劳瑞！”费莱赫托在哥哥的胳膊束缚下挣扎着扭动，“都多少天了你是不是想偷偷溜走？”

“那行啊，我们可以今天就出发，等劳瑞林的光辉再度转暗的时候正好能在水手湾吃上晚饭。”玛卡劳瑞挑起眉，双臂环抱在胸前，露出意味深长的神秘笑意。费莱赫托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狐疑地看向二哥，玛卡劳瑞温和地循循善诱道：“自从出生以来，你还没亲眼见过大海吧，我可爱的小弟弟。泰勒瑞一族得到欧西和乌妮的喜爱，风俗和语言与我们诺多族不太一样，之前我还在担心你能不能适应他们的热情，现在看来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那就事不宜迟，我在那儿还有一场派对呢。”

“稍等，你不会在那边给我找了个法尔玛瑞嫂子吧？”费莱赫托眯起眼，不怀好意地看向哥哥，“就像英戈劳瑞叔叔和伊尔雯婶婶那样？”

玛卡劳瑞黑了脸，伸出手捏住费莱赫托的脸，然后把他的嘴巴捏成鸭子嘴：“好哇，敢戏弄我，你等着吧！”

当他们从图娜山丘下来，向东北方翻过卡拉奇尔雅的时候，贝烈盖尔海边那标志性的海蚀拱门便映入眼帘。双圣树的柔光自佩罗瑞山脉的豁口处倾泻而出，将海滩上细碎的珍珠与宝石映照得熠熠生辉，出航归来的天鹅船落下雪白的船帆，黄金镶嵌在黑曜石的凹槽中，庄严地破开一道道带着白沫的浪花。

从最先靠岸的一艘船上跳下来一个年轻俊朗的泰勒瑞精灵，他的皮肤上带着盐粒，大步上前和玛卡劳瑞大笑着拥抱时，大海的咸腥钻入费莱赫托的鼻腔。那是潮湿的海风，从广阔的贝烈盖尔海的另一端吹拂而来，费莱赫托不禁心胸顿开，有大声呼喊的冲动从他心底生发。趁着玛卡劳瑞和那个法尔玛瑞热情攀谈的机会，费莱赫托偷偷跑到海滩上，效法泰勒瑞族的小孩卷起自己长袍的下摆，光着脚踩过圆润的珍珠和蛋白石，欧西呼出的气将海水的白边冲刷上他的脚踝，刚满二十岁的小埃尔达一个站立不稳，啪嗒一下跌倒在浅水中。长袍吸收水分后变得沉甸甸的，费莱赫托索性脱去，将其扔在干燥的海滩上，长袍上绣有费艾诺钟爱的八芒星纹路，倒不用担心被法尔玛瑞们误捡走。

脱了已经变成累赘的长袍，仅着一身短衣果然舒畅多了，费莱赫托自信满满地打算翻身站起。然后他在一片珍珠碎屑中重重地又摔了一跤——这是在此留下过前车之鉴的玛卡劳瑞偷偷给弟弟埋下的坑，被海浪冲刷过无数次的珍珠被研磨得好似过筛的面粉，没有在沙地上行走经验的人很难在此地跌倒后再起身。

费莱赫托呆呆地仰卧在海水中，有细小的银鱼在他散落如海藻般的长发中间穿梭，温暖的潮水就像天然的摇篮，呼唤着小埃尔达陷入困意。

于是他被一双有力的手掌紧紧握住肩膀，从水和珍珠沙滩里拔了起来。费莱赫托猛然睁开眼，惊魂未定地撞进另一双蔚蓝色的眼睛。

“喂，你没事吧？”少女的声音清脆中带着焦急，她的身形比费莱赫托更高，也更强壮，以至于被她紧紧抓着的埃尔达只能用脚尖触碰沙滩。

“显而易见他安然无恙，堂姐，你可以把他放下来了，我们似乎吓坏了这位诺多的小朋友了。”另一双蔚蓝色眼睛的主人勾住少女的肩膀，笑嘻嘻地冲费莱赫托笑了笑。

他们的头发是带有深色的银灰，稍作剪短后在后颈编织成小辫。少女显然有些不好意思，又不放心地把费莱赫托提出几米，放在离退潮的海水较远的地方。她湿漉漉的指缝间也带有一些自然风干结晶的盐粒，俏丽的面庞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溺水了……你躺在那儿，闭着眼睛。”

“我明白，我明白，我的兄长经常来你们这儿，他说总有诺多族的小埃尔达会在这儿呛水。”费莱赫托眉眼弯弯，从地上捡起自己湿漉漉的长袍，毫不在意地披在肩膀上。

少女和她肩膀上的堂弟一先一后噗嗤地笑了，她爽朗地用大拇指对准自己的鼻尖：“我是拉内丝，欧尔威大王的孙女。”她肩膀上的少年赶紧松开手，后退一步，赶在堂姐的大拇指戳中自己鼻梁之前轻盈地鞠了一躬：“哈珀尔，欧尔威大王的孙子，为您效劳，当然，我和拉内丝的爸爸是双胞胎，所以我们长得特别像。”

哈珀尔朝费莱赫托眨眨眼，倒映在他眼底的小诺多也露出明媚的笑容：“我也有两位兄长是双胞胎呢！对了，我是曼雅芬威·费莱赫托，是芬威王之孙。”

“啊，原来你是费雅纳罗殿下的儿子。”拉内丝忽然一拍脑袋，“我认识你哥哥。”

“玛卡劳瑞？？”费莱赫托的眼睛一下子睁到最大，好啊二哥你个浓眉大眼的，竟然真的在澳阔隆迪耍朋友不告诉弟弟！

“不是不是，是你另一个哥哥，提耶科莫，我之前在瓦娜大人那儿学习过一段时间的舞蹈，看见过提耶科莫为瓦娜的丈夫欧洛米吹响号角维拉罗玛。”拉内丝无语地伸出手，弹了费莱赫托一个脑瓜崩。

远处，终于欣赏完全程的两人不紧不慢地向这边走来，玛卡劳瑞故作无知地发问：“孩子们，我听见有人呼唤我的名字。海迪恩，你听见了吗？”

被称呼为海迪恩的成年法尔玛瑞故作深沉地点点头。

费莱赫托一把揪住玛卡劳瑞的袖子，露出委屈的眼神：“我饿了，玛卡劳瑞哥哥。”

玛卡劳瑞居高临下看着小弟弟，嘴角不自觉地勾勒出微笑：“好啊，弟弟，但在这之前，你要先去洗澡。”

*本章设定：

菲纳芬在早期版本中的母名为Ingalaur?，意为“至高的黄金”。好喜欢这个说法，毕竟加拉德瑞尔头发那么好看，一定有遗传的原因在。

拉内丝和哈珀尔：原创角色，设定为欧尔威的孙辈，两人是堂姐弟关系。

海迪恩：原创角色，设定为欧尔威的幼子，拉内丝和哈珀尔的小叔，玛卡劳瑞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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