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听上去太过离奇,我听说过你丰富的想象力。
绿灯侠在她的话语里咯咯笑起来,她说自己是想象力丰富,但可不是什么纯良无害的童话作家,以上的一切都来自于手上这枚戒指的扫描,扫描存储在神经元中的信号然后解析,之后闪电侠红色制服下的肩膀就抖动起来,开始叫她“除虫专家”。
“有空我真想请你喝一杯。”
“啤酒吗?”
“不,当然,”红人摸摸面颊,“酒精对我不起作用,但是我不会阻止你。”
“你听上去人还怪好嘞。”绿灯侠朝她挥了挥手,“但是算了,不是今天,我有个朋友在等我——说不定有机会你可以去看看她,她知道谣言是真的一定会很开心。我只是在想,像她那样的人肯定对探索兴致勃勃。”
闪电侠把自己的经历一笔带过,只说是从下水道中听见了呼救声。她把奄奄一息的受害者从污泥与脏水中救出来,后者告诉她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一群老鼠。但她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还活着,好像那些不同寻常的老鼠在彻彻底底学会如何成为人类之前,有意留她的命。
但她的确闻到了血腥味,她劝慰自己,那些说不定是她被倒吊得太久脑子充血而产生的幻觉,现在已经有人来救她了。她不是那种喜欢网上冲浪的人,因此回去过后好久才在过去的一些发布中看见了闪电侠的名字。
她的确获救了,她的家人和朋友都为她的大难不死而欢欣鼓舞,她回到自己的卧室,发现桌子上摆着一张合照,她和一个陌生人。她想不起来这个名字,也不觉得自己与一个不知名字的人能有何种亲密关系,于是她把合照拿起,扔进垃圾桶里。
哈莉特假装狼狈,看见巴洛一脸焦急跑来才告诉她这里什么都没发生,中心城是她见过的最安全的城市,这其中肯定有巴洛和她那些可靠的同事出的一份力。
只要不是昏睡案,巴洛苦着脸,没想到只不过是出来散散心的功夫也碰见这种事,自从那种有超能力的家伙在大众面前露面,就好像世界忽然变得不太平了般。
无论有没有超能力者,不还有无数平凡的普通人试着用自己的方法去对抗邪恶着嘛。无论那些邪恶是大是小,她们走在回去的路上,哈莉特把手搭在巴洛的肩膀上,自然而然,巴洛拧着眉头。哈莉特伸手去抚她的眉心,她站住脚,让异乡客以为自己唐突,落下脚跟。
她说起疑虑,总觉得不安,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去看已经停止运转的设备,把处理好的化学试剂滴在对应的试纸上。日光灯似乎因为电流不稳而细微闪烁,这明明应该是十几年前才会发生在电器上的异常。
她为短暂的相处时光被人打搅而道歉,好像她让眼前的女人失望了一整天,她简直说不出道歉的话来了,只能低着头看报告。她听见哈莉特问自己这间办公室能用的微波炉放在哪里,得到回答后她听见异乡人的鞋跟踩在地上,她为什么还能心情不错,嗡嗡地哼歌?
过了有那么几分钟,微波炉转动着,声音从走廊的另一边传来,巴洛觉得困乏,这种困乏绝不是缘于身体。她几乎要睡一会儿了,一片阴影投在她的桌子上。
“哈莉特,听着,我很抱歉……”她盯着边缘模糊的影子,“请让我补偿你,为了早上的误会,为了今天的一切——我本想让你开心点。”
影子没说话,只是轻微晃了晃,她觉得这是异乡人想要继续听她言语的象征,她一时之间竟也不知应说什么了。傲慢的态度能刺伤人,她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已经想好应该怎么说了,可出现在她眼前的,竟然是一只——巨大的老鼠。
随着网络的兴起电视传媒的没落,收视率对于某些电视台而言已经成为不得不抓住的东西。专家——至少电视台和他自己都认为他是专家,姓甚名谁没有那么重要——正在镜头前侃侃而谈。
劣质的布景和刺眼的灯光都无法阻止他的舌头,现在正在讨论的,正是传说中的恐怖谷效应。
“人们之所以害怕那些长得像人但又不是人的东西,很可能是在人类的历史上,曾经出现过长得像人但不是人的掠食者。”他摸着自己的胡子,“为了躲避那些看上去像人但又不是人的东西,人类就把这份恐惧刻在心里。”
观众席上有人哄笑起来:“你是不是在找尼安德特人?”
主持人确保这段不会发出去,专家这才重新镇定了神色,继续说道:“现在出现的超能力者,我们姑且认为这些个体是对人类而言更有利的,但谁知道他们实际上有可能是隐藏在人群中的那些看上去像人但又不是人的东西呢?”
镜头被凑得很近,能够看出他的面庞在镜头畸变的作用下扭曲变形,整个演播室中看上去最不像人类的,其实恰恰就是近在眼前的这位。
短暂的寂静后话锋一转,他谈起其中一些动物也会模仿人类以达到诱捕人类的目的,比如熊会把牛粪顶在头上和人和招呼,狼会搭人肩膀。而有些动物会把人类当作狩猎的一部分,鸟会吃人眼珠。而其中最神奇的莫过于老鼠,他谈起老鼠,最神奇也最令人恐惧之处并非是寄生在灰褐色皮毛中的小生命,即使这种小小的生命形式曾经在全世界造成了七千五百万人的死亡,时至今日也残忍屠戮着数百人——而是它们小小的大脑。
“就像是能听得懂人话一样。”观众席中传来议论声,每个人都谈论起他们曾经见过的老鼠,这种小东西好像无处不在,在目力无法到达之处窥视着、探索着人类的领地,等到时机成熟之日,就会蜂拥而至,取代这些自以为是两脚兽的可笑脆弱地位。
——一只老鼠。
更确切地说是一只巨大的老鼠。比一个人还高,有两个人那么大,巴洛很可笑为什么会把它投下的模糊影子看作是哈莉特回来了。她的鼻子怎么能忽略从其皮毛上传来的恼人恶臭,满心只想着如何给今天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呢?她的确在意别人在意得有些过分,巨鼠的爪子像污秽不堪的匕首,然而更应被警惕的是它不断生长的门牙。
“全自动打孔器。”在她小时候,有个朋友把仓鼠当作宠物,五十克的仓鼠在还是一粒花生米时就曾让友人的手指千疮百孔,当那个小东西终于学会主人的手不是食物这个事实时,生命已经过完了大半。朋友最后哭着把它埋葬。
老鼠扭头,她在一只老鼠的眼中看见憎恨和饥饿。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每个人类。一直坐着的那张椅子已经确实上半部分,巨大的响动让走廊另一边传来问话声:“你还好吗?”
好,好得不得了。她的鞋子正因摩擦生热而燃烧,巨大的撞击仿佛要把整栋楼拆解成碎片。巨鼠正在捣毁人类的房子,就像人类轻而易举摧毁鼠窝。它从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噪音,细听去才是一个模糊的单词。
“……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