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法抵抗的热度在我的脸颊燃烧起来。
有那么几秒钟,我几乎被那种笑容定在原地,手心潮湿,呼吸不畅,奔涌的血液仿佛就在敲打我的耳膜。我不敢想象如果放任那时的我继续待在那样的处境之下,我的身体会做出什么令人大惊失色的举动;我也同样明白如果那时他就那样继续望向我的眼睛,一切将是昭然若揭,无可挽回。
幸好我没有。幸好他也是。
幸好那是我的巧克力,所以我知道,它不可能一直甜下去。
幸好一切都是差一点,一切都是刚刚好。在塞德里克的表情再一次变化的瞬间,我像是一个溺水的人重新被托举出了水面。在一个无人知晓的世界,我重新获得了氧气,大口呼吸起来。
“……太甜了?不可能啊……”麦克的影像在视野里重新清晰起来。
他把巧克力拿过去重新尝了一口,“没有啊,就是普通牛奶巧克力的甜度嘛,我妈妈一贯的做法……嗯?你的脸色怎么更难看了,真的有这么甜吗???”
“不。”塞德里克舒缓了一下皱起的眉头,“是变苦了,而且……”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垂下的眼睫让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不过也无需再看,我明白那一定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味道。
在我周围发生的一切总是不留给我多少发呆的时间。我把麦克拉到了一边。
“听着,”我的心跳早已平静下来,“无论如何,等会不要告诉塞德巧克力是我的。”
“啊?——”麦克的脑袋还不明所以地黏着塞德里克的方向,听到这话转过头,却被我的表情吓了一跳。
“你怎么、你怎么……”他‘怎么’了好几次也没‘怎么’出个所以然,直到我又沉默地看他一眼,他打了个冷战,“好的!”
“谢谢。”我真心诚意地说。停顿片刻,又道,“对不起,这不是你妈妈的巧克力,我骗了你。我知道这样玩弄你的心情很过分,如果你想要什么补偿,我——”
麦克顿时瞪大了眼:“不,不!不用了!”
我自然不会坚持,而他显得惊魂未定,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不远处的塞德里克,又瞟回来——叹了口气:“以前我只知道塞德会在情人节的时候变得古怪,怎么你也是这样……”
“不过,”他又突然笑了,没轻没重地给了我一拳,“我还当你从来不把我们放在心上呢,原来也会露出这种人类的表情嘛。怎么,你以为在赫奇帕奇的朋友只有塞德和艾比两个人吗?——”我捂着刚被重创的肩膀,挑起一边眉毛:哦?原来你早就把我看作朋友吗?——麦克摸了摸鼻子,“咳……虽然我之前的确是有看不惯你的时候,但你对我们没什么坏心,这我还是明白的……”
在我越来越玩味的眼神下,他挥了挥大手:“哎呀!总之!——虽然我看不出你这次又在玩什么猫腻,但我相信你有苦衷,我愿意卖你这个面子帮你的忙,行了吧?”
我看了一眼就快被他的大嗓门吸引来目光的塞德里克,拎起水壶倒水:“你再大声一点,这个忙就可以不用帮了。”又顿了顿,“不过,还是谢谢你,真心的。”
麦克对此故作恶寒地抖了抖。
“别再谢了,还是以前那种尖酸刻薄的样子更适合你……说起来你知道吗,我有时候觉得你和乔还挺般配的。一个在说风凉话的时候,另一个正好适合翻白眼,哈哈!你说对不对,塞德?——”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而正在他面前的塞德里克冷漠道:“不觉得。”
麦克咽了咽口水。
“你们在聊什么,怎么会扯到乔身上去?”塞德里克少见地用微妙的神色打量起我们,又看向麦克,“不是刚刚还在分布朗夫人的巧克力吗?”
“我、我们……”
我把不成器的麦克推到了后面,“我们去给你倒水了。”
“被整蛊的滋味不好受,对吧?”我微笑道。
塞德里克愣了一下,才接过水杯,“整蛊?”
“咳……”麦克稍微支楞起来了一点,“事实上,我刚刚才发现……这好像是别人给我的恶作剧巧克力。”
“即使你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那是你妈妈的巧克力?”塞德里克狐疑地扬起了眉毛。
眼看着麦克又要结巴,我说:“似乎是新品,会针对不同的人产生独特的恶作剧效果。”
塞德里克看向我,我耸耸肩,说:“反正对我来说,那就是一股子代可可脂的味道。”
他默了默,“而对麦克……那就会是来自布朗夫人的味道?”说着,他不禁望向麦克。
“……”麦克沉重地接收着面前的两道目光——尤其是稍微靠后一些的、半哀求半威胁的那道——他艰难地出声了,“是的,它可能想嘲讽我是个妈宝……”
说完这话,他一副没脸见人的样子趴到旁边的桌子大哭起来。我在心中悄悄对他致敬:麦克,人民会记得你的贡献!
场面一时混乱起来。而塞德里克即使对“恶作剧”的说法还留有怀疑,也不可能再对这副景象刨根问底下去。他有些无措地看了我一眼,我摊了摊手,一整个“与我无关”。
“……”
没办法。他只能坐了过去,充满母爱地拍起了麦克的背。得到“鼓励”的麦克表演得更加卖力,嘴里还不断自动匹配着台词:“怎么了?!爱自己的妈妈有错吗?!……无意冒犯迪戈里夫人,但塞德你也懂我的心情的对不对!从小到大谁还能比妈妈更关心我们,这个巧克力有什么资格这么整蛊我,它真是太恶毒了!……”演到最后我只想说……
不像演的。
半小时过去,等到塞德里克费尽心血地拭去麦克的最后一滴泪水,麦克抽抽噎噎地摸到了我身边:“我收回刚刚的话,你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我比了个手势:“期末帮你偷到塞德的变形术笔记。”
麦克比回来:“成交!”
“不行,我实在是被狠狠地伤害到了,我要回宿舍冷静一下……”
留下这句肝肠寸断的话,麦克郁郁寡欢地离去。我突然开始思考,我是不是给赫奇帕奇这个集体带来了什么不可逆转的负面影响……
龙卷风过境也不过如此。我和塞德里克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坐下揉了揉肩膀:“现在我相信一切是个恶作剧了。”
我心虚地笑了笑,双手递上一块公共篮子里的曲奇:“辛苦了,休息一下!”
顺带一提,万恶之源的韦斯莱巧克力早就被我趁刚才藏回了寝室。
接过曲奇,他却没有立刻入口,“……说起来,你消失了一整个上午,都去忙什么了?”
我高深莫测地摆了摆手:“淑女之间的事情,你还是不要过问。”虽然我没和他说去干什么,但他至少知道我是和艾比一起出去的。
“我没有窥探你们的**的想法,”他这时才显得若无其事般咬了口曲奇,“我只是想知道……你有特意去找什么人吗?”
我:?你就不能再直白一点吗?
“好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了。”我也拿了块曲奇,有些好笑道,“你想问我有没有去给别人送巧克力?”
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点了点头。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知道……”我咬了口曲奇,“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去送巧克力?”
“因为这是你第一次明确地告诉我,你想在情人节这天留下来。”
我边嚼边肯定道:“有道理。”
“那这么说吧——”我两三口解决了剩余部分,拍干净手里的碎屑。
“如果是你的话,塞德里克,”我杵着脸,笑眯眯地望向他,“你会想要一个随时可能消失的女朋友吗?”
“……什么?”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拜托,我是什么人,你不是最清楚了吗?”我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我可是暂时来到这儿的啊!就是因为每次我一离开,所有人的记忆就会消失,你才希望我每次都与你道个别的不是吗?我是个无法停留的人,现在你居然觉得我有闲心在这里谈个恋爱……”
“做人不能渣到这个地步呀,”我深沉地告诫他说,“塞德里克。”
赫奇帕奇休息室里的生态环境总是不令人失望的。
茂盛的植株与天窗洒下的暖阳共舞,清新的气息也伴着阴影,像是一层轻盈的薄纱上奇特的花纹,飘浮在静谧的空气中。这好像造成一种错觉,男孩的眼睛里装了一种心碎的神情。实际上,那一般只是浮动的光影。而我深知人生中最深刻的道理,总是需要最长久的时间。
我会留给他足够久的时间。
“虽说有些事情不宜过多干预,但她也太久没回来了吧?……”我念念有词道。
“看来我有必要去捡个艾比的尸,晚饭你和麦克他们先去就行。”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把阳光奇幻的影子和他始终没有吃下的半块曲奇,一起关在了休息室内。
*
事实证明,没有人是需要我过多担心的。比如,才走出休息室没到一百米,就已经被两个红发保镖护送回来的艾比。
虽然本来就是他们劫走的!
“啊,”有一个红发率先看到我,“喏,你的监护人!”
艾比见到我是惊喜的,但很快就气急败坏地反驳:“什么监护人!”
我很是痛心地应和:“我没养过这么不着家的崽。”
“晴!”
双胞胎完璧归赵后远去,我瞥了眼身旁人,把她恋恋不舍的脑袋掰过来:“行了,一个半小时后即使你不想见,他也会凑到你跟前的。”没错,我说的就是一个半小时后的晚餐。
艾比挽回形象地清了清嗓子,“谁想见他了?”
“是是,”我连声附和,“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比你的嘴巴更不想。”
她红了脸,决定转移话题:“你是出来找我的吗?”又乖乖地认错,“对不起……出来这么久,肯定让你担心了吧?”说着就讨好地拉我往回走,而我如根定海神针般扎在原地不动。
艾比:“?怎么了?难道你还有其他事吗?”
我沉吟了一会儿,真诚建议道:“你觉得我们在晚餐前散两个小时步,消消食怎么样?”
艾比:?
确定是积食而不是脑子积水吗?她的眼睛里这么写着。然而我有一百种方法能够算计——应对艾比这种拒绝无能型人格。
于是我们最后成功收集了一百个情侣亲热的奇葩姿势,同时……
在再一次翻开“奇洛为什么gg”的战术复盘本时,我才幡然醒悟:夭寿!距离我上一次打开这个本子是不是已经几个月过去了?!遥想那年杏花微雨,你说你是……不是!我居然如此不务正业,满脑子只有什么霍格沃兹的圣诞节和情人节?!!
警惕!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
我的脑中警钟大作,进行了一次深刻的自我反省,态度端正地把往返频率调回了暂退时限。一定有人很奇怪,这争分夺秒的紧迫感从何而来?……
当然是从年龄的增加来啊!从蹉跎的岁月来啊!天知道为什么我啥也没干十九年就这么过去了,我十九岁的生日就这么到来了……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如此具有警示意义的我的十九岁生日它……撞上了期末周啊呜呜呜!
对,我说的“十九”是那个真正的十九岁,不是游戏已经跳过三次12月15日的十九岁。我说的“期末周”,也是那个真正的苦逼大学狗的期末周,不是什么麦克催魂一样声讨“变形术笔记”的过家家的霍格沃兹期末周——
“明明你才是那个和他睡一个房间的人,”赫奇帕奇休息室的一角,我烦不胜烦地把本子拍到麦克脸上:“只敢到我这来讨债,真好意思?”
“你懂什么,约定就是约定……”他起先如获至宝,但下一秒又跳起脚来,“不对啊,这不是塞德的字!喂,你休想随便拿本阿猫阿狗的就来——”
“内容是一样的。”我毫无波澜地乜他一眼,“只不过字是我的,爱要不要。”
“哦,哦,行……”
暂退时限还远远没到,按理来讲我完全没必要守那个约,赶在(霍格沃兹)期末周之前把笔记交给麦克,反正自动合理化会摆平一切。但事情仍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那只能说明……
我真是该死的光风霁月诚实守信,以及……时停复习法,真是该死的好用!
三年过去了,三年!这狗游戏(和它的时间比)终于给我的生活带来一点助益了!
虽说直接把笔记转交给麦克不是什么难事,但我还是见缝插针地找了几个空闲,给麦克整了个盗版。这可以说是对塞德的知识产权的最后一点尊重,也可以说是以己度人,如果有人在临近期末时把我最重要的一门课程笔记弄丢了……
嗯,我会杀人。
幸好懒惰的学渣各有各的懒惰,学霸的笔记却千篇一律地适宜抄写没有废话。
在千篇一律的英国阴天中,从学院的各个角落苏醒的人群也渐渐涌来礼堂。
艾比推了推补眠的我:“醒醒,晴,醒醒……早上了!”我慢吞吞地撩起一边眼皮,像树懒一样爬起来,“哦……”
余光中几个男生也正在身边落座。艾比在我的面前摆好餐盘,瞧见我哈欠连天的样子,有点心疼,又有点好笑:“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重视期末周?居然甘愿整夜泡图书馆?”
“呵呵,回头是岸,为时不晚……”你懂什么叫高数的折磨!
“我听到了什么?期末周?”鲁尼仿佛刚坐下就被脏了耳朵,“就不能给我在早饭前留点胃口吗……”又探过头,“今天有什么趣事吗?”
比往常更早打卡的猫头鹰扑扑翅膀飞走,艾比拆开《预言家日报》,慢悠悠地摇了摇头,“除非你觉得‘今年金加隆大奖的花落布洛贺一家’,对你来讲是条有趣的新闻的话。”
“布洛贺?”鲁尼挑了挑眉,“怎么这么耳熟?”
罗伯茨说:“那个妹妹在拉文克劳的人。”
“哦哦!”鲁尼恍然大悟,然后更加郁卒,“老天爷,那群拉文克劳已经够会敛财的了,怎么还不留点给我?”
你确定你没把拉文克劳和其他什么人①搞混吗?稍微清醒了一点的我,往盘子里盛了一勺炒蛋。
“这么一说,”麦克突然兴奋地提问,“如果你们中了金加隆大奖,都会怎么花?”
鲁尼接过塞德里克递去的牛奶,道了声谢。想了想,他说:“我可能会去一趟布斯巴顿。”
“去那干什么?”麦克很不理解。
鲁尼不好意思地笑笑,“听说那里的炼金术课程特别有趣……”
“你!都!中!大!奖!了!”还想着学习?!——麦克未吼出口的后半句可能是这个,而我也忍不住呵呵两声,直到注意到右侧的人影:“啊,今天我就算了,我想喝咖啡——”
“咖什么啡!”艾比往我的后脑勺上呼了一巴掌,“等会你就给我回去睡觉!”
如同一种坚定的帮腔,那只给我递牛奶杯的手也没有退让半分。
我只得接过了杯子。
“睡就睡嘛,这么暴力……”我嘟囔。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的指尖触上温热杯体的那一瞬间,一股阴冷的敌意突然窜上了脊背!
我的瞌睡虫顿时飞了一半,迅速地回过头——只有迷惑……而塞德里克无法忽视我这一连串诡异的行动,他顺着我警惕的视线望去,又没有发现异常地收回,“怎么了?”
我有些复杂地看他一眼,还是先接过了牛奶杯:“不,没什么……”天知道你干了什么才会让“偷心魔女”像条发现猎物的毒蛇一样恶狠狠地盯住我!
而这段插曲无人在意,春秋大梦的火热探讨还在进行中——
“我感觉,”艾比思考了一下,说,“有没有中这个奖好像对我没什么区别的样子……”
麦克和鲁尼一脸呵呵:那当然了,这点加隆对弗利家来说不就是零头……
“我才不像你们那么清高呢。”麦克不屑地哼了声,“如果中了金加隆大奖,什么都别说了,回去我就要换一把新扫帚!”
“确实很不清高。”罗伯茨嗤笑。
麦克难得地没跟他互呛:“那我倒听听你有什么‘高见’了?”
罗伯茨不以为意地撇嘴,抖了抖手中的财经报纸——讲真,麻瓜报纸到底是怎么被猫头鹰送过来的?——他说:“七百加隆也太少了。只能先将三分之一放股市,三分之一放期货,剩下的买些小基金,以后再谈购置土地的事情。”
全场只有我和鲁尼抽了抽嘴角。
不过虽然b气重了一点,但是这理财方案……不得不说,还是咱麻瓜出身的眼界高啊!不动产yyds!
终于有人问到塞德里克。他刚喝完一口橙汁,显得有点心不在焉,随后才不确定道:“捐出去?”
“The last answer!(最无趣的答案出现了!)”众人大呼。
*
早饭结束,我决定听从艾比的指令回去补觉。同时,也需要经过一趟休息室……
然后溜进男生寝室,把昨天晚上没找到时机归还的变形术笔记还回去。
奇怪。
我皱着眉头审视面前两排条理分明的书架,试探地将笔记塞向某处,却又在没有一丝缝隙的书脊间收了回来。我记得上一次就是放在这里的啊,这一块不是他的“变形术相关区”吗……“放在桌面上就可以了。”!?
我猛地一转身,差点就一个前功尽弃把两面书架都推倒了。
只见来人表情淡淡地倚在门口,一头深金色的发丝一如既往地在早晨清薄的空气中散发出微光,修长的身材下双腿前后交叠。见到我惊愕地回望,他才提步,不疾不徐地朝我走来。
“你……”我的心砰砰直跳,还是依言把笔记轻放在了桌面,“你不是和其他人一起去复习了吗?”
“有些书忘拿了。”
说着他就从那个“变形术相关区”抽下一本,刚好将笔记本填回了空隙。我定睛一看,《数字占卜与图形》……好,算你狠。
我站在一旁给他让出位置,有点尴尬地蹭了蹭额头,还是决定补一句:“那什么,不打招呼就借了你的笔记,对不起……”啧,麦克那厮果然就是为了逃避这种责任才硬要我来的!
他拿书的动作停顿了,然后才说:“没关系,我最近也还没有开始复习变形术。”
过了一会儿,又说:“作为一个‘无法停留的人’,你帮麦克准备复习资料的样子倒是热心。”我皱了皱眉,看了他一眼,却又在他云淡风轻的表情前把话咽了下去。
他的书桌周围有股淡淡的油墨香气,还有一盆不知什么品种的多肉植物,和他平时衣服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不过还是他身上的更……我突然感觉不能再在这里多待下去。
不知道他忘了多少书,要拿那么久。本来道完歉就可以走,但我突然回想起早餐时的那一眼,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对了,你和那个‘贝尔’……哦,就是那个罗莎贝尔·布拉德肖,你们怎么样了?”
他此时走到了背对我的方向,我只能看见他又缓缓地把一本书放在怀里,“……什么怎么样?”
“就是……”我绞尽脑汁地说,“她看起来不是对你有点意思嘛,有没有向你告白?你又是怎么回应……之类的?”
“怎么,你希望我快点接受她是不是?”
我一愣。就算是我,这时候也忍不住了,冷下脸来:“你以后都要这么和我说话吗,塞德里克?”
“我说错了吗?”他似乎冷笑了一声,“从她第一次找借口接近我开始,你不就迫不及待地把我往她身边推吗?”
我握了握拳,深吸了一口气。“我看还是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谈。”说着就要转身。
“是的,冷静。”他把刚刚抽下的一摞书都放在了桌面上,发出一点沉闷的声响。他这哪是忘带书,是忘带图书馆吧!——“你永远都那么冷静,就好像没有事情可以触动你的心!”
靠,今天这个架是非吵不可了是吧!
我回过身来,火力全开:“总比你现在幼稚得要死像个拿不到糖就撒泼的小屁孩的样子强!”
“幼稚?”他瞪大了眼睛,忽然涨红了脸,“你说我幼稚,好……可是当初是谁第二次见面就骗我说、说她‘是我的守护灵’?!”
可恶!我也红了脸,他居然敢用这个最开始的羞耻词攻击我!
“好,”我说,“我承认,我不是你的守护灵……至于这个‘守护灵’,以后谁爱当谁当!”
说完我本想夺门而出,但迈开两步,想想,还是气不过……
于是我怒气冲冲地踢了他的小腿一脚——近乎残忍地得到他措手不及的吸气声,对峙着我们眼底同样燃烧的火焰——然后夺门而出。
①林晴想调侃鲁尼说的是犹太人。叠甲保命:是林晴说的不是我说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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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二十五章 无法停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