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拯救塞德里克 第29章 第二十四章 无声的告白

好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最后“陪”我去逛韦斯莱巧克力摊子的人成了艾比。

当天的霍格沃兹一片鸡飞狗、啊不是——热闹非凡。碰上了周末的情人节，就好像伏尔泰遇上了牛顿，信徒到了耶路撒冷，激情的火花到处乱窜；随手抓一把空气，都能拧出十斤亮晶晶的粉色糖浆。在这之中，我早已预想到跨越万水千山去参观韦斯莱铺子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但也没想到……

“这么麻烦啊！！！”我忍无可忍地朝艾比怒吼，她讪讪一笑，自知理亏地缩了缩脖子。

天知道我们从一层到八层、再从八层到一层来来回回绕了多少圈，别说一对双胞胎了，连一根红头发都没看见！韦斯莱的摊子在今天开张是没错，他们会在霍格沃兹里开也没错，但你总得提前告诉我……

“他们开的是个流动摊吧！！！”谁知道他们还要和城管费尔奇打游击战啊？！

这宝可梦谁爱捉谁捉，爷不干了！格兰芬多休息室门口，我不顾路人诧异的眼神，自暴自弃地赖在了地上：“不管了，我走不动了，一步也走不动了！……就在这守株待兔吧，我就不信他们收摊不回来……”

“等他们收摊都要到什么时候了……”艾比一边不断向周围散播着抱歉的眼神，一边僵笑着踢我的小腿，“快起来快起来，别丢人……”

我于是像一滩烂泥被艾比拾掇到了角落里。

“唉……”我抱臂靠在墙上，“你当时收集情报的时候就没打听出几个据点什么的吗？”

艾比低头卷着头发：“我当时了解到摆摊时间以后就已经够高兴的了，哪里还会去想那么多……”

就这么拉扯了几回合，正当艾比打算拖着半死不活的我再次巡游一圈时，两个一模一样的声音一前一后地冒了出来：

“欸？弗利？”“噢！传说中的兔子小姐~”

然后就看见先说话的那个给了后说话的一肘。

我们双双回过头去。

只见艾比在瞬息之间变换了绑架我的凶残姿势，袅袅婷婷地立正了，还挽了挽耳边的碎发，“嗨……韦斯莱。”我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像是在看一个叛徒。

不过很快我的目光就回到了面前的两个红色显眼包。嗯，复制粘贴的瘦长身子，复制粘贴的满脸雀斑，复制粘贴的蔫坏笑容——是正版的韦斯莱双胞胎没错了。只不过……我的目光转到左边的那位。

他刚刚称呼艾比为……“弗利”？

在艾比一通行云流水的操作后，两人对视一眼，立马紧贴人设地坏笑起来：“‘韦斯莱’——你是在和哪一个韦斯莱打招呼？”

“呃、我……”艾比有点手足无措。叛变归叛变，我还是不忍心看她被这么两只大灰狼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正要解围，却不料还是被左边那位抢先了。

“算了！”左边的红发嘻嘻笑，我有些奇异地看过去，只听他道，“所以你不远万里从赫奇帕奇跑过来，有什么事儿？”右红发听他这么一说，眼神也产生了一丝奇妙的变化。不过多年的默契使然，他转瞬就露出了同频的嬉皮笑脸。

这时我和艾比才把心思放回了今天的主角——情人节巧克力。没办法，谁叫韦斯莱们特立独行的个人风格实在是太夺目了。我瞄了一眼从刚刚开始就不在状态、锁定某人的眼神欲盖弥彰的艾比，在心底叹了口气，率先上前一步：

“是我，”我说，“我要买情人节巧克力。”

“你？”两人同时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我抽了抽嘴角，从其中听出了“就你？”的意味。

“怎么，”我眯了眯眼，“送上门的生意你们都不做吗？”

“怎么会——”弗雷德说。

“送上门的生意，我们求之不得。”乔治说。

“只不过——”乔治接着道。

“顾客您一身正气看起来实在不像和情人节有关的样子啊~”言外之意，您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只纯正的单身狗啊！

我抖了抖眉毛，再次在心底念了遍“忍”。突然，只见乔治一脸被什么不存在的记忆袭击的样子，“不对不对，我记得你不是那谁的女朋友吗？！”

这句话把艾比拉回了神。

她狐疑地看看我，又看看乔治：“女朋友？”

我忙不迭对乔治道：“我是绝对的单身，你一定是把我跟谁搞混了！”

乔治不信：“是吗，可是我记得——”

我抢道：“比如拉文克劳也有一个名字是两个字的华裔！”

这一波强烈的例证才打消了乔治的怀疑，我暗暗对小二抓狂：【你们的自动合理化怎么越来越拉了！还需要我来打补丁！！】

小二：【十分抱歉，系统老化，敬请谅解。】

我：【以后我要是再信一句你们的鬼话我就倒立洗头！】

“——言归正传，”我示意了两下他们脖子上挂着的两个花里胡哨的桃色箱子，“你们不想挣钱了吗？”

双胞胎对视一眼，均耸耸肩。

“好吧。”F

“顾客是上帝。”G

我看了看眼前的三人，转了转眼珠，问：“你们这两个箱子里装的巧克力应该是不一样的吧？”

“那当然。”G

“我们的奇思妙想一个箱子怎么可能装得下。”F

“那这样吧，”我把艾比搬到面前，她因我这突然的举动僵成了一根人形木棍，“这是我今天买巧克力的最大助手。鉴于我对巧克力没什么了解，顺便节省你们这一单浪费的时间，你——”我指了指左边的红发，他一愣，“就把你的箱子对我的助手介绍一下，你呢，”我又指了指乔治，“就介绍给我听。然后我和我的助手商量一下，最后告诉你们要买哪一个。”

他俩的眉头同时狠狠皱了起来：“从来没听说过这么麻烦的买法。”

我：“顾客是上帝？”

双胞胎露出笑脸：“竭诚为您服务！”

我又面不改色地扯谎：“没办法，这是我第二十八次告白，再没有第二十九次的勇气了。这次再不成功我就只能孤独终老，可谓是破釜沉舟，不得不小心翼翼啊……”语末，我差点流下一滴辛酸的眼泪，双胞胎都呆了，艾比也对我这信手拈来的演技瞠目结舌。

“那……”F

“那就依你意思吧……”G

“那么第一款巧克力！”双胞胎一下子就进入了营业模式，乔治的糖果箱弹出第一层，“甜蜜留言巧克力：这种巧克力上可以定制一段甜蜜的留言，当对方吃下的那一刻，眼前就会浮现你充满爱意的文字……”

我一边做出货比三家的认真，一边留意着艾比的状况。见到艾比羞涩的笑容越来越扩大，我也不禁勾了勾嘴角。当乔治介绍最后一款巧克力的话音落下，那边也同时收声。

“——怎么样？”他们击了个掌，自信地挺胸抬头，“绝对有适合你的告白巧克力吧？”

“嗯……”艾比扯了扯我的衣角，我心知任务已经完成，打算速战速决，“听了这么多……你们这儿就没有普通一点的巧克力吗？”

“普通？！”他们瞪大了眼睛，好像这个词是对他们的一种极大侮辱。

“你们去蜂蜜公爵吧。”他们转身就走，大概觉得我们这波是耍他们玩了，“那儿有普通的巧克力。”

艾比又着急地扯了扯我的衣袖，大概是别让场面闹得这么难看。我急忙喊住他们：“不是呀！……我的意思是，有没有能让对方感受到我最纯真的心意的那种，没有放烟花拉字幅这些、呃、比较华丽的招式……”

弗雷德听言回头望了我们一眼，不知道是什么使他回心转意，他朝乔治示意了一下，朝我们走回来。

“‘最纯真的心意’？”弗雷德又问了一遍，我忙点头。他努努嘴，随即糖果箱的中间弹出一层，“那这个最适合你了。”

“啊，”艾比显然刚刚都把这些巧克力记熟了，“没错，这个很不错。”弗雷德瞥了她一眼，嘴角弯了弯。

“所以这是什么？”我拿起其中一盒，问。

“无声的告白。”艾比说。

“收到这款巧克力的对象，”乔治说，“会在吃下巧克力的瞬间，感受到赠送者一直以来对他的感情。”

“那……”我迟疑地问，“如果自己给自己吃呢？”

弗雷德翻了个白眼，“那它就是你想要的一块‘普通’的巧克力。”

我讪讪地笑了两声。

“你不是抱着孤独终老的勇气吗？”弗雷德继而调侃道，“这种强烈的情感最适合这款巧克力了。”

我：我谢谢你哦。

我接收到艾比在一旁隐隐劝服的眼神，顺势道：“那就这个吧，多少钱？”

刚好能拿回去给自己吃。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场面一度十分和谐……直到意外横空而降。

“韦斯莱！！！——”一道撕心裂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总算给我找到你们，果然回到你们的老巢了吧！！！——”

“糟糕！”双胞胎对视着惊呼一声。钱货两讫的我笑眯眯地举着巧克力挥手：“Good luck, entrepreneurs. （祝你们好运，大商人们）”然而电光石火间，这笑容只持续了一秒，因为下一秒……

他们就把艾比拐走了！！！

“喂喂！——”我跟着追出去一段，可实在比不上他们常年逃生的脚力；加之费尔奇经过我时阴森地投来了一眼，似乎是在考虑把我当同伙或者人质的可能，我只能打了个激灵，刹住了步伐。

“算了……”我在原地默默地再看了一眼手中的巧克力，自言自语，“跟着他俩，艾比应该不至于出事……”

何况，当时抓住艾比手腕的，是弗雷德。

这算什么？吊桥效应，肢体记忆？我有点好笑。

拎着新晋下午茶点，我大摇大摆地走回休息室。

然而，也许是因为生活里总是存在那么多恶趣味的巧合，也许是因为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的休息室之间居然隔了又拐又绕的八层，也许是罕见而明媚的天气，又也许是初春的苹果树、竟然不能遮下两个人的身影……当然，最重要的，可能是我这5.0的毒视力。

总之，我就那么随意地一撇头，走廊里就那么一扇随意的窗，学校里有那么多随意的表白地……

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怎么就让我一下子捕捉到了“偷心魔女”的狩猎瞬间啊？！！

从三楼的侧廊只能看见塞德里克的背影，像是苹果树旁边的一棵小白杨一样一同立在庭院中央，倒是“贝尔”的美貌，在这个角度可以一览无余。她今天在侧边做了一个编发造型，露出了一只可爱小巧的耳朵，如瀑的棕色长发在稀薄的阳光下也可以闪闪发亮，衬得她那一身蜜色的紧致肌肤更加迷人。

不同于一切忐忑的告白少女，她不时张合的唇瓣透着自信的笑意，施施然地递出巧克力。这不是将自己的心意交给对方审判，而是笃定对方的心意一定会归属于自己。

苹果树下，校园声中，挺拔的少年与娇俏的少女，随风拂起的衣袍似恋人缠绵的拥抱。再加上今日阳光洒下的柔光滤镜，整个画面美得无人可扰。我将手搭在窗台边，手边的巧克力敲打着窗沿，成为画外一个安静的旁观者。

不知道赏画赏了多久，在塞德里克有所动作之前，我将巧克力抛接了一下，转身走了。

无所谓，我有自己送给自己的巧克力。

*

打开休息室的大门，最先看到的是一个像是被骄阳直射脱水的蔫了吧唧的麦克。在这种日子，会有这种样子，不作他想。

果不其然，当他看到我走进来，尤其是看到我、带着一盒巧克力走进来，瞬间炸了：“什么？！居然连你都收到了巧克力？？！”

我很不爽：“什么叫‘连’？”他却不关心我的回应，重新回归一颗脱水的蔬菜。

见他如此，我环顾了一下休息室。果然，这种大好日子，只有角落里稀稀拉拉散了几个人。我拿巧克力敲了敲手心，一时没作声。

终于，我走过去。

把巧克力明目张胆地摆在麦克面前：“这不是我收到的，是我买给自己吃的。”

麦克眼珠转过来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去：“哦。”那又怎样？

我还是没做解释，自顾自地拆开巧克力，放了一颗到自己嘴里，幸福地感叹了一声。

“我说你！非要在这种时候……”麦克恨恨地直起身子，转而又说，“算了，可以给我来一块吗？”

“嗯哼。”我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

麦克黯然神伤地拈起一块，大有借巧克力消愁的意思。然而他还没放进嘴巴里就精神一振：“欸！等等！——这是不是可以算作你送给我的巧克力？！”

我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还不算太蠢。

见我默认，他隐隐露出了感动的神色：“林晴，你，虽然是你送的巧克力，但我……”

我翻了个白眼：“爱吃不吃！”说着要把巧克力抢回来。

“欸欸欸！别！我错了！——”麦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到手的巧克力吞下去再说，“同情巧克力也是巧克力嘛，我这辈子都记得您的大恩大德……嗯？”

他的表情突然怪异起来，想来是韦斯莱的巧克力效果上来了。不过我自认从来没对这家伙产生过什么奇怪的感情，他是绝对吃不出什么出格的味道的。

“这味道！这味道！——”麦克突然激动起来。

“哦，”我很淡然，“什么味道？”

“是……”他突然眼泪汪汪地说，“是我妈妈做的巧克力的味道！”

我一呆。就算是我，也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

随即爆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妈妈……妈妈做的巧克力！……”我捂着肚子，笑得捶桌。

“你笑什么？”麦克仍是眼泪汪汪的，“你还没告诉我呢，你这是在哪买的巧克力？”

“呃……”我也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一个、一个手作巧克力的版面……也许就是你妈妈做的也说不定……”

“我妈妈为什么突然在报纸上卖巧克力？”

“这你就别管了。你只要记得，你永远是妈妈的好大儿，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麦克顿时更感动了：“你说得对。情人节算什么？不行，我、我得给我妈妈写封信。”说着他就想揣着巧克力夺门而出，我在后面喊：“喂，你写信不带信纸吗？”好家伙，这下我可知道看傻儿子是一种什么心态了。

“噢对！”麦克一拍脑袋，正想返回，却已经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那个人扶了一把麦克，而我的笑容不禁僵了僵，“什么事这么急？”

“哟！塞德里克！”麦克的情绪属于是高嗨了，我实在没想到，原来一个“妈妈的巧克力”能有这么大作用，这就是世上只有妈妈好吗？——“我现在正要去给我妈妈写信！”他继续说。

塞德里克也很惊讶：“现在？今天？”

麦克义正词严：“是的，就今天，我不能再等了。”

“对了，你要尝一下吗，这是我妈妈做的巧克力——”麦克把话都一股脑地吐了出来，正在看戏的我瞬间被惊醒：“不！等等！”

我伸着尔康手，在二人都怔愣的瞬间，我一个箭步迈了过去，把巧克力抢了过来。

麦克不明所以：“怎么了？虽然这是你——”

我把话头抢了过去：“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这四舍五入，不就等于你妈妈把巧克力送给了塞德，这合适吗？”说着我忍不住瞥了眼塞德里克，他虽然也是茫然的神色，但触到我心虚的视线，眼神中又多了一丝意味深长。

麦克在这时回答：“这也不算我妈妈送的吧，毕竟这经过了你——”

我再次抢话：“总之，换一天再让塞德尝尝你妈妈的手艺，不是更合情合理吗？”收回前言，我不可能有这么傻的儿子！

“你也不是非要今天体会布朗夫人的手艺，对吧？”我笑盈盈地求证塞德里克。

哪知，他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在看了我一会儿后，他诚恳地对麦克道：“确实，这不急于一时。不过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会误会布朗夫人的。”

我气结。问他就是个错误！

麦克一如既往地没眼力见：“对吧！尝尝又没什么。”说着就把巧克力往塞德里克手中塞，也正在这时，我注意到了他空空如也的双手，不禁一愣。

这一怔愣的瞬息，他已经把巧克力放进了口中。我抬眼刚好收下这一幕，顿时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不，或者说正相反，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冲向了脑袋，巨大的供血压力迫使心脏像个坏掉的发动机一样强烈地嗡动。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我的内心经历了怎样一场风暴，甚至我自己也不完全清楚。

见到面前人淡淡地皱眉，我的心好像瞬间提到了海拔几万米的高空，只能像个傻子一样结结巴巴地提问：“怎、怎么了……你吃出了什么味道？”

塞德里克好像突然被我的声音唤醒，有些迷蒙地望向声源。随即他认出了，源头是我。

“没什么。”他的眼神突然像水一样化开了。

赫奇帕奇特有的棉质灯光将塞德里克的一头金发染得闪亮，浮动的尘埃，仿佛迷失的星星一样散落在空气里。可是当他抬起头来，周遭的一切都暗淡下去。

如果说幸福是种可视化的东西，那它就会是一百里金色的原野，一千朵漂浮的棉花糖，一万颗在暗夜中划过的流星；是一万朵自由生长的玫瑰花，同时盛开在雨后的阳光下。如果人们可以看见幸福，那一定是此刻，世界上所有奇幻、柔软而光明的景色，全部倒映在塞德里克明亮的、透彻的蓝灰色眼睛里。

“只是太甜了。”

过分的甜度使他的眉间流露出些许无奈。他望向我，抑制不住地笑说。

如果我爱你，我希望你眼中有一百里金色的原野，一千朵漂浮的棉花糖，一万颗闪烁的流星和一万朵盛开的玫瑰花。

如果我爱你，愿世间所有奇幻、柔软、光明之景，全都将你包围。

如果我爱你，希望你幸福。这是我无声的告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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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四章 无声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