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明日焰火 第9章 第 9 章

万幸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和斯莱特林联合上课，她就不用在乎人群里那对忽然出现的咬痕了；万幸中的万幸是莉莉没有察觉到海泽尔险些夜不归宿，她们还是一起起床、洗漱、上课。

不然海泽尔真的没有办法去面对她了，天啊，她真不明白，为什么每当她最想一个人时，所有人都会刚好出现。

但是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海泽尔坐在莉莉旁边，听她认真又迅速地尝试她们学习的第一个变形咒。

麦格教授正等待大家的第一次变形结果，上一节课她吩咐所有人要仔细查阅课本——作为预习。今天，他们得拿起自己的魔杖参与这节课。

她还是一副板着脸的模样，但是海泽尔总是能察觉到她脸上轻微的变化，比如悄悄笑——又或者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场景有些怀念。

海泽尔从妈妈那里听说，在他们读书的时候，麦格教授就已经在霍格沃茨任职变形课了。

“Feraverto。发音清晰，意象具体。你要看见火柴的形状在你心里溶解，再被你重写成另一种形态。想象它变得冰冷、坚硬、闪光。”

“变形很危险，”麦格教授严肃地重申，“我不允许有人捣乱，这很危险。”

海泽尔握住她的魔杖，柳木在她手中轻得几乎没有重量，那股暖流再次涌遍她的全身，这是魔杖在回应她。

她闭上眼，想象那根木柴在慢慢改变，变成银色的针——光亮、纤细并且尖锐。

“Feraverto.”

咒语从唇间滑出，与此同时，柳木魔杖尖端的光线轻轻一闪，却不是刺眼的白，而是一道柔和的金。

木质的火柴变成一根银闪闪的针，静静地落在她们面前。

——和莉莉的一样。

而莉莉似乎也没有预料到自己能够这么顺利。她是麻瓜的女儿，为了能够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她在许多理论知识上下了大功夫。这还是她头一次真正使用魔法——而不是在魔法史课堂上，奋笔疾书地做笔记。

她差不多是欣喜地下意识扭过头去，对上了同样惊喜的海泽尔的双眼。

“成功了，莉莉，”海泽尔低声说，她的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什么。

两人都在笑，笑里有一点不可置信。

麦格教授站在她们，这两个靠在一起像一对小麻雀的女孩身边，脸上的皱纹动了动，那是一个欣慰的微笑：“非常好，伊万斯小姐，贝尔小姐，完美的变形。格兰芬多加十分。”

她顿了顿，接着说：“你的母亲，奥菲利亚也是一位对魔法使用非常精细的学生。”

“比劳伦斯要听话许多，”她说完，又立马去看别人的成果——有位拉文克劳的桌子上冒起了烟：“博科！”

而听到这句话的海泽尔呆愣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从麦格教授的嘴里听出来了一些遗憾。难道是觉得他们一家不继续在巫师界生活很可惜吗？

莉莉的手拉着海泽尔的手，温热的触感打断了她的思索：“海泽尔，你怎么啦？”

“没什么，”她笑了笑，“我只是在想，我爸爸在教授面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听到了，他似乎让麦格教授很头疼。”

“不会比詹姆斯他们更让人头疼了，”莉莉说。

海泽尔笑了起来，莉莉的安慰有时候可以称得上是直入人心，虽然她本人不觉得哪里高明，但是海泽尔就是感觉到了一种好笑。

“如果詹姆斯做爸爸，”海泽尔忍住笑，“一定会闹翻了天。”

“别这样，海泽尔，”莉莉摇摇头，“那我真的要为那个和他结婚的无辜女士祈祷了——最起码不要被折腾得缺胳膊少腿。”

“你说她们在笑什么？”

詹姆斯把自己一半针一半火柴的成品夹在手指间，目光却一直落在莉莉和海泽尔的身上。女士们的针都完美无缺——他看到了。这没什么不正常，可她们现在在笑什么？莉莉还冲他翻了个白眼。

詹姆斯凑到西里斯耳边，像是在密谋什么大事一样低声嘀咕：“伊万斯或许发现我的帅气了，你说呢兄弟？”

“你用哪里在思考？”西里斯毫不客气地推开好兄弟，“也有可能是在考虑怎么把那根针混进你的鞋子里。”

詹姆斯毫不气馁：“听起来像定情信物。”

西里斯毫不客气地呕了一声：“我早饭要吐出来了，别把伊万斯说得那么重口味。”

“你不应该维护我的青春少男心吗？”

莱姆斯及时打断他们：“麦格教授看这里呢，别说话了。”

三人噤声，差不多要把火柴盯出个洞。麦格教授的视线只是短暂停留，就掠过去了，因为已经到了下课的时间点。

一阵悠长的钟声从走廊尽头传来，铜制的音色在石墙间回荡，麦格教授合上讲义，轻轻拍了拍讲台。

“下课。”

詹姆斯立刻进入放松的状态，抓起桌子上的东西就要往外面蹿。

但是他刻意放慢了脚步，只为能停留在莉莉的桌子面前多点时间。西里斯一眼看穿他的小九九，和莱姆斯慢吞吞地走过来，给他们的兄弟一点展示自己的时间。

“要去图书馆吗？”莉莉没有分给詹姆斯一丁点眼神，一直看着海泽尔，“或者就在休息室学习？”

“嗨，伊万斯，这么巧——”詹姆斯努力找话题，他后脑勺的头发翘得更高了，“你那根针挺漂亮的。”

莉莉收回对海泽尔的微笑，面无表情看着詹姆斯：“谢谢你，波特，所以你得小心点了。”

“什么？”

“没准儿你再惹我一次，我就会把你的羽毛笔全变成针。”

詹姆斯吹了一声口哨，看起来算得上期待了：“那太好了，我就不用写课程作业了。谢啦，伊万斯，这么为我着想。”

“哦，詹姆斯，”莉莉无话可说，海泽尔感觉她马上要把课本抡到詹姆斯的脑袋上。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脑袋一痛。

为了避免事端进一步发酵，海泽尔拉着莉莉的手，一起走出了教室。

走廊外的光有点晃，她微微眯起眼。

空气里弥漫着羊皮纸、墨水和阳光的味道——那是霍格沃茨最常见的气息。她们出来的有些晚，匆匆的人流已经差不多消失了，只剩下零星几个高年级的学生在走廊聊天。

他们好像已经没有繁重的课业了，也许正在面临即将到来的毕业生活，其中会不会有人能成为傲罗？海泽尔羡慕地想，希望我也能快快长大，成为一名强大的傲罗。

到时候一定不用担心，会过分依赖别人了。

西里斯调笑的声音还在背后响起：“不如你变成猫，天天窝在她脚边好了。”

“说不定她会对你刮目相看。”

詹姆斯恼羞成怒又带笑地回答：“你想我被伊万斯当成变态打出去吗？”

莱姆斯说：“你现在已经是了。”

又是一阵鸡零狗碎的争执声音，海泽尔没有听太清楚。

因为她的前面，她和莉莉的面前，站着一位她不太想见到的人。这个走廊很少有人经过，所以他实在太显眼。

艾德里安·沙菲克。

他看起来比前几天瘦了一些，也可能是阴影打过来的错觉。今天，他没有围上围巾，手上也没有拿任何东西，简直像凭空出现在这里，专门来见海泽尔的。

海泽尔拉着莉莉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莉莉还记得这个斯莱特林，当时他们在同一艘船上，就像海泽尔觉得她和西弗勒斯关系很好一样，她也觉得这个男孩对海泽尔格外关照。

在宿舍的女孩夜话中，莉莉才得知，其实这位叫艾德里安的斯莱特林，在上船的前几个小时刚刚认识海泽尔。

那么怎么会有——莉莉说不上来，怎么会有那种，莫名其妙的气场？

她敏锐地察觉到，海泽尔的步子轻轻顿了一下——现在的海泽尔似乎不太想见到他。

但是，没等她站出身来带她走，就先听到了海泽尔的声音：“莉莉，我等下去找你，好吗？我们休息室见。”

这是她自己要面对的。

莉莉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她回头看了艾德里安一眼，绿袍在光下微微晃动——那种斯莱特林式的冷静，总让她有些不安。

艾德里安走上前来，微微低着头，和海泽尔对上了视线。

“海泽尔，”他无比自然地叫她的名字，好像已经模拟过几千遍似的，“你有什么想问的，是不是？”

为什么他可以这么从容？

海泽尔皱眉，她总是把心情写在脸上，让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让艾德里安也一眼就看了出来——她抗拒和他说话。

“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沙菲克，”她叫他沙菲克，艾德里安扯了扯嘴角，但是没能笑出来，“或许昨天只是你融入他们的手段。”

“我不会谴责你，”海泽尔的眼睛在阳光下亮亮的，“因为魔药课上，我也没能在你面前制止詹姆斯。”

她还在反思呢。

她......她还在找自己的错误呢。

艾德里安的瞳孔缩小了一瞬，那是一种几乎察觉不到的细微震动。

“你不该在我面前承认错误，”他低声说，“你太天真了。”

海泽尔没有因为这个评价就退缩，她坚定地看着他：“这就是我的本性。”

她会因此吃大亏的，艾德里安心想。如果没有我......如果没有我在她身边，那可怎么办？

“我不想因为别人做错了事情，”她的头发被阳光勾勒出金色的边缘，“就否认自己的过错。”

“那天是我邀请你坐在那里的。”艾德里安的眼睛缓慢地眨动，像是刚冬眠结束的蛇，还在适应温暖的气温与湿度，“你忘了吗？”

海泽尔不想和他争论这个问题：“但是最后是我选择了你，你只是邀请。”

不。

你那么天真，你的妈妈肯定没有跟你讲，让你离斯莱特林都远一点。艾德里安的视线牢牢地锁住海泽尔，你什么都不懂，一身懵懂就来到了霍格沃茨。你妈妈也不会想到，你会遇到一个沙菲克。

你不知道我会害了你，你还把我当成朋友，你竟然在这个时候还能——

宽恕我......

“你真的来自一个很幸福的家庭，”艾德里安用着近乎气声说，“海泽尔。”

再次听到这句话，海泽尔心里也不是滋味。这明明是艾德里安在火车上安慰她，让她能够安心进入学校的话语，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在这个看起来要决裂的时候被再次提出来。时间像倒带了一样。

“谢谢你，”海泽尔低下头，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但是，我不是泥巴种。”

“这就是我要说的全部了。”

说完，她与艾德里安错身离开，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艾德里安站在原地，眼睛几乎和脸上的痣一样漆黑，他喃喃地说：“我知道。”

这句话在风中消散了。

我知道你不是。

我知道你是谁，就连你自己都不清楚。

他看着海泽尔的身影消失在一个拐角，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那里站了很久，久到下一节课马上就要开始了，已经有几个学生疑惑地观察这个一动不动的斯莱特林。

但是他们只觉得，啊，斯莱特林做什么都不会奇怪的。

而且没人想跟他们扯上关系，就像他们看不起其他人一样。

他转过身，和身后已经不屑于隐藏的人面对面：“你看了很久，布莱克。”

西里斯没有否认，他懒懒散散地站在那里，双手抄兜，已经初现端倪的高挑个子在来往的人中非常显眼，更何况他还有那么一个姓氏——布莱克。

“如果你下跪道歉的话，”西里斯停顿了一下，脸上是和艾德里安不同的冷笑，“我还能考虑对你下手轻点。”

艾德里安像是好奇似的，诚心地问：“你对她没有那么关心，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特意来出头，绝不仅仅是为了海泽尔。在火车上的时候，艾德里安已经和西里斯打过照面，他看得出来，这位布莱克家的异类远比看上去要危险得多。

他敢在那么多人面前背叛自己的家族，自豪地加入格兰芬多，这需要的勇气已经不能用鲁莽来形容。

或许还带一些自毁的性质。

“跟你没关系，”西里斯不耐烦了，他抽出自己的魔杖，“Stupefy！”

一道猩红的光芒从魔杖尖端骤然迸射，像一条受惊的闪电，在空气中留下灼痕。

艾德里安几乎是本能地侧身，那光擦着他长袍的边缘掠过，击中了身后的石柱，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丁点痕迹。

“你疯了？”他说着这种话，脸上却浮现了笑容，像是看到什么极有趣的事情一样，即使他险些被西里斯的魔咒击倒，“你的朋友们看着你呢，布莱克。你没告诉他们？”

西里斯沉着脸没有任何动作，但是赶上来的莱姆斯已经牢牢按住了西里斯的手腕：“够了，西里斯。”

“你想被关禁闭一个星期吗？”他盯着西里斯的眼睛，那一瞬间的冷静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所有燃烧的怒意。

西里斯的呼吸还在急促，魔杖尖依旧亮着微光。莱姆斯没有放开他，只是微微用力，直到那点光彻底熄灭。

“这可是你的不对了，西里斯，”詹姆斯说，他从来不会在这种热闹缺席，“你该把我也叫上，刚才就不会被他躲过去了。”

艾德里安知道，在这里闹大没有任何好处。

他的脸上又挂上了微笑，“她会很担心的，所以，我不能陪你们在这里——撒野。”

他离开了，像来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而西里斯也没有机会追上去，他的朋友很显然并不希望他这么做。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莱姆斯终于慢慢松开了手，嘴唇颤动，这是他第一次阻止西里斯。“要处理一些事，让我们先离开？”

坦白来说，莱姆斯并不认为自己能够顺利说服他，现在的暂停也许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他深知他们根本没有要好到能够插手彼此的决定，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也许西里斯已经察觉到了。

但是西里斯没有点出来，他的眼睛停留在石柱上浅浅的痕迹，霍格沃茨的每一处都有魔法，他看着那道痕迹正在慢慢地自我修复，然后消失不见。

除了莱姆斯和詹姆斯，没有其他人会知道他在这里对艾德里安施咒。

“是啊，”他说，“早知道学点恶咒了。”

詹姆斯哈哈大笑：“帅呆了，带我一个！”

莱姆斯的眼睛中闪过复杂的光，他无法再次阻拦他们。

“那好吧，”他的声音很轻，“我——也是这么想的。”大概吧。

希望你们不要长大……永远在霍格沃茨就好了Tv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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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