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尼斯的海浪被镀上了一层金箔。
我赤脚站在沙滩边缘,任由潮水漫过脚踝又退去,细沙在趾间流动的触感真实得近乎虚幻。
远处,西里斯和詹姆为了一块漂浮的木板打得水花四溅,莱姆斯坐在礁石上读书,偶尔抬头微笑,彼得则手忙脚乱地摆弄他那台麻瓜相机,镜头对准天边的火烧云。
两年前的凯瑟琳·塞尔温绝对想象不到这一幕。
记忆像退潮时浮出水面的贝壳一样清晰——那个躲在石像鬼后瑟瑟发抖的一年级生,只敢远距离观察掠夺者,那个在图书馆角落偷记他们课程表的女孩,连对视都需要鼓起全部勇气…
“发什么呆呢?”詹姆的声音突然炸在耳边,草莓冰激凌球“啪”地糊在我脸上。
冰凉甜腻的触感让我尖叫出声。
两年前的我大概会慌乱道歉,哪怕不是我的错。
但现在——我抄起沙滩上的椰子壳砸向詹姆的脑袋,在他躲避时迅速挖走他甜筒上最大的一颗樱桃。
“塞尔温!”詹姆捂着脑袋作震惊状,“你学坏了!”
西里斯晃过来,语气还是那么吊儿郎当,却让人觉得温暖:“早就坏了,你才发现吗?”
我擦着脸颊上的奶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没有一丝犹豫或不安。那种自然而然的打闹,那种无需思考的亲近,像是…呼吸一样简单。
潮水再次涌来,这次带着夕阳的余温。
两年前那个躲在壳里的女孩,如今站在地中海的浪花中大笑,而曾经遥不可及的人们,此刻正往我身上泼水。
夜幕降临后,我们在沙滩上升起篝火。
阿尔法德叔叔的别墅就在悬崖上,但他明智地选择不来打扰“年轻人的聚会”。
彼得烤的棉花糖永远着火,詹姆坚持麻瓜烧烤比魔法烹饪“更有灵魂”,而西里斯…变出一把吉他,弹着走调的歌曲。
“说真的,”莱姆斯突然坐到我身边,递来一串完美的金色棉花糖,“从刚才就感觉你有话要说。”
火星噼啪作响,远处传来人群的喧闹,咸涩的风吹过脸庞,我转动着木签,看着棉花糖膨胀又收缩:“就是…想起两年前的我,那时候连在礼堂说话都声音发抖,现在…”
“却在法国无证驾驶麻瓜摩托?”西里斯插嘴,手指扫过琴弦发出刺耳的和弦,“昨天某人可飙到了时速八十英里。”
“那是因为你挑衅!”
“重点不就在这儿吗?”莱姆斯笑了笑,火光给他浅色的眼睛镀上金边,他的语气带着微微的调侃“以前的凯瑟琳不会接受挑衅,也不会反击詹姆的恶作剧。”
彼得小声补充:“也不会和我们一起被法国魔法部通缉。”
笑声惊起几只海鸟,打起的浪花卷着白色泡沫。
我望着跳动的火焰,胸口涌起一股奇特的暖流:“我只是…没想到自己能做到这些。”
但西里斯却摇了摇头,看向我的眼睛带着夕阳的光。
“那只记笔记的小蛇,”西里斯放下吉他,“早就被我们发现了。”
詹姆点头:“活点地图从不说谎。”
“你…你们一直知道?”
“知道你在观察我们?当然。”西里斯坏笑,“不知道的是,你笔记里写我“像黑湖里的水怪”那段什么意思?”
我涨红了脸,手指摩挲着沙粒。
不收控制的能量在血管里奔涌。但这次没有物品乱飞——周围的沙粒缓缓升起,飘动,然后随着浪花的拍打缓缓下落
“哇哦,”西里斯轻声说,“变化。”
莱姆斯若有所思:“你的魔法波动稳定多了。”
“就像你,”詹姆往火堆里扔了块浮木,“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后,自然就稳定了。”
彼得突然从背包掏出本旧笔记:“说到笔记…这个还给你。”
我接过那本熟悉的羊皮纸册子——两年前的观察记录,详细记载着掠夺者们的课程表、习惯动作和口头禅。扉页还画着幼稚的星象图,标注“今日西里斯·布莱克笑了三次”。
这太羞耻了!
“你什么时候——”
“上次你落在图书馆的。”彼得红着脸,“本来想还你,但…内容太有趣了。”
哄笑声中,我将笔记本扔进篝火。
羊皮纸卷曲燃烧的瞬间,无数个偷偷记录的日夜化为灰烬。
那个透过隐形衣窥探世界的女孩,如今正被詹姆搂着脖子灌柠檬汽水,被彼得央求再变一次沙堡魔法,被西里斯和莱姆斯拉着争论麻瓜音乐。
火星升向星空时,彼得按下快门。
麻瓜相机闪光灯照亮我们五张笑脸,背后是化为灰烬的过去,和无限延伸的海平线。
“洗出来我要寄给邓布利多校长!”詹姆宣布,“标题是“掠夺者正式成员合影”。”
“不,”我望着照片里那个笑得毫无负担的自己,魔杖尖无意识迸出银绿色的火花,“是“凯瑟琳·塞尔温与朋友们”。”
那个夏天很短暂,但似乎又是漫长的,阳光,海浪抑或是感情,都触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