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随着天气渐凉,等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圣诞节。
说实话,塞尔温庄园的圣诞装饰比霍格沃茨还要夸张。
从门厅到宴会厅,每一寸空间都闪耀着金红色的光芒,施了魔法的雪花从天花板缓缓飘落,却在接触地面前巧妙消失。
十二棵高耸的圣诞树沿着主楼梯排列,每棵都装饰着不同主题的饰品——银色独角兽、金色飞贼、祖母绿小蛇…
“凯瑟琳!别傻站着!”母亲的声音从楼梯上方传来,“客人们半小时后就到了!”
我机械地整理着礼服长袍的银色滚边。
这件新袍子是特地为今晚订制的,墨绿底色上绣着细密的塞尔温家纹,领口别着父亲送的宝石胸针——一条镶嵌绿宝石的银蛇,眼睛是两颗红宝石,盯着人看时会偶尔眨眼。
说实话我觉得蠢透了。
家养小精灵托比哆哆嗦嗦地为我系好腰带,它的大眼睛里满是血丝:“小姐今晚必须完美…主人邀请了重要客人…”
我知道。弗林特一家。还有特拉弗斯、诺特、罗齐尔…半个神圣二十八族的代表都会出现在今晚的圣诞晚宴上。
而我,作为“塞尔温家的魁地奇新星”,是父亲展示的又一件珍品。
“凯瑟琳!”父亲的声音从书房传来,“过来!”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去。书房里,父亲正和一位秃顶男巫交谈甚欢——奥古斯特·卢克,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约瑟夫·伯斯德的舅舅。
看到我进来,两人立刻中断了谈话。
“啊,我们的小冠军,”卢克露出一个油腻的笑容,“听说你在斯莱特林队表现惊人?”
“谢谢您,先生,”我行了标准的屈膝礼,“我只是尽力而为。”
父亲满意地点头,然后指向壁炉边一个细长的包裹:“你的圣诞礼物。”
包裹解开时,我差点咬到舌头——横扫七星的最新款,比学校那把还要高级,流线型的柄身泛着黑曜石般的光泽,尾部的枝条被施了特殊的防滑魔法。
“这…太贵重了,”我小声说,手指轻抚过扫帚柄上刻着的家族铭文:纯正即力量。
“塞尔温家的人只用最好的,”父亲拍拍我的肩,力道大得让我膝盖一弯,“今晚伯斯德会来。你该好好感谢他给你这个机会。”
原来如此。
扫帚不是礼物,而是投资。
一把让我能在伯斯德面前“好好表现”的工具。
胸口突然发紧,但我还是挤出了完美的微笑:“我会的,父亲。”
回到房间为晚宴做准备时,伊莎贝拉已经在梳妆台前让家养小精灵给她盘发了。
她的金发被编织成复杂的发髻,点缀着小小的绿宝石发针。
“听说你得到了横扫七星,”她头也不回地说,“父亲花了大价钱。”
我坐在床边,看着家养小精灵们忙碌地熨烫礼服、擦亮鞋子:“是啊,真…慷慨。”
伊莎贝拉突然转身,挥手赶走了小精灵们。等门关上后,她从袖口掏出一块绣花手帕塞给我:“拿着。第一次纯血统晚宴总是…艰难。”
手帕角落绣着一个小小的单词:忍受。
我惊讶地抬头,对上姐姐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平日的傲慢,只有一种疲惫的理解。
“伊莎贝拉…”
“别误会,”她立刻恢复了冷淡的语气,“只是不想看你出丑。塞尔温家的脸面很重要。”
但那一瞬间的温情已经足够让我鼻子发酸。我小心地收好手帕,点点头:“我知道。”
晚七点整,宴会正式开始。我穿着那件墨绿礼服站在门厅,和父母、伊莎贝拉一起迎接宾客。
伯斯德一家最先到达——约瑟夫穿着深绿色礼服,看起来比在学校时更加魁梧;他的父亲是个方下巴的男人,眼神锐利如鹰;母亲则浑身珠光宝气,活像棵会走路的圣诞树。
“啊!塞尔温家的小飞人!”伯斯德先生握住我的手,力道大得让人生疼,“约瑟夫说你飞得不错?”
约瑟夫·伯斯德站在父亲身后,对我挤了挤眼睛——在学校里凶神恶煞的队长,此刻看起来竟有几分亲切,至少他理解被当成展示品的感觉。
晚宴上,我被安排在伯斯德和卢克之间。
十二道菜轮流上桌,家养小精灵们战战兢兢地伺候着,生怕洒出一滴汤汁。
谈话内容从魔法部政策到纯血统联谊会的最新动向,每一句都暗藏机锋。
“听说霍格沃茨最近在调整黑魔法防御术课程?”罗齐尔先生啜饮着红酒,“太危险了,让孩子们接触那些…”
“防御术是必要的,”卢克反驳,意有所指地看了我父亲一眼,“特别是在当前…局势下。”
局势。
这个词让餐桌安静了一瞬。我知道他们在暗示什么——伏地魔正在崛起,尽管现在还没人敢直呼其名。
“凯瑟琳的防御术怎么样?”伯斯德夫人突然问我,“斯拉格霍恩说你魔药不错。”
所有目光突然集中在我身上。叉子上的烤鹿肉突然变得难以下咽:“还…还可以,夫人。”
“塞尔温家的孩子从不‘还可以’,”父亲冷冷地说,“她在决斗社团的表现优异。”
我差点被红酒呛到。
我从未参加过决斗社团!我甚至根本没去了解过!但此刻只能保持微笑,假装谦虚地低头。
甜点时间,话题转向了我的魁地奇表现。
父亲毫不掩饰地夸耀我在霍格沃茨的比赛,甚至拿出预言家日报上那篇关于“斯莱特林新星”的报道传阅。
“展示一下如何?”卢克提议,“花园足够大。”
于是,本该温馨的圣诞夜变成了我的个人表演秀。
穿着礼服长袍,我骑着崭新的横扫七星在庄园上空盘旋,做着各种高难度动作。
寒风刺骨,但远不及父亲注视的目光让人发抖。
“来个俯冲!”伯斯德在下面喊,声音里带着真诚的欣赏,“像你对赫奇帕奇做的那样!”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握姿,然后俯冲而下。就在即将触地前,一股莫名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这种被围观、被评价、被当成展示品的感觉。
扫帚尾部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银蓝色光芒,像圣诞烟花般璀璨,照亮了整个花园。
“哇哦!”伯斯德惊呼,“这是什么技巧?”
我惊慌地降落,不确定刚才发生了什么。
但宾客们已经鼓起掌来,父亲脸上带着罕见的满意表情。
“塞尔温家的秘传飞行术,”他面不改色地撒谎,“几个世纪前开发的。”
回到室内后,伊莎贝拉悄悄掐了下我的手臂:“聪明的把戏,”她耳语,“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
就像在有求必应屋训练时一样,情绪激动时我的魔法总会失控——或者说,超常发挥。
晚宴持续到午夜。
当最后一位客人通过飞路网离开后,我终于能脱下紧束的礼服,换上舒适的睡袍庄园安静下来,只有家养小精灵们收拾残局的轻微声响。
我溜到露台上,看着远处麻瓜村庄的灯火。他们的圣诞节是什么样子?没有政治博弈,没有纯血统炫耀,只有简单的礼物和真挚的祝福…
“凯瑟琳。”
父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僵住了。他走到我旁边,罕见地没有批评我的姿势。
“今晚表现不错,”他望着远方,“卢克很欣赏你。”
“谢谢父亲。”
沉默蔓延。
雪花开始飘落,在庄园的防护魔法外融化。
“那个飞行技巧,”他突然问,“从哪里学的?”
我咬了咬嘴唇:“自创的,我想。情绪激动时…就会这样。”
父亲若有所思地点头:“像你曾曾祖父。他在愤怒时能让魔杖喷出火焰。”他顿了顿,“塞尔温血统的力量。”
我没有纠正他,即使他在胡说。
那不是塞尔温血统的力量,而是穿越者的魔法异常。
但此刻,在这个圣诞夜的尾声,我允许他保留这个美好的误解。
“扫帚喜欢吗?”他问,语气几乎是温和的。
“很喜欢,父亲。谢谢您。”
他点点头,转身离开前最后说了一句:“别辜负它。”
当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我长舒一口气,仰头看向星空。
圣诞夜的星星格外明亮,像极了我在有求必应屋中创造的光芒。
回到房间,我发现床上多了一个小包裹——没有署名,但包装纸是赫奇帕奇的金黄色。
拆开后,里面是一本《古怪的魔法把戏大全》,扉页上写着:“给真正的魁地奇高手。节日快乐。——A & M”
爱丽丝和玛丽。
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为即使在纯血统的圣诞节,仍有这样真诚的友谊存在。
窗外,真正的雪花开始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