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必应屋今晚比往常更加明亮。我特意让墙壁上的火把多点燃了几支,甚至调整了假人的位置,让训练场看起来更……专业。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在乎斯内普的看法,但某种奇怪的冲动让我想证明自己的实力。
而且斯内普的黑魔法防御术是很厉害的,虽然我并不清楚他低年级时学习的如何,但绝对不会差。
“你迟到了。”当那抹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门口时,我头也不回地说,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加镇定。
斯内普只是无声地走近,黑色靴子踩在训练垫上几乎没有声响:“塞尔温家的人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守时了?”
我转身面对他,魔杖在指间灵活地转了一圈:“从我发现某些魔药材料必须在特定时间加入开始。”
斯内普意外的神情没有掩饰。
毕竟这个回应显然出乎他意料——我在引用他私人笔记中的观点。两个月来的暗中观察不是白费的。
“偷看别人的研究,”他慢条斯理地说,黑眼睛眯成一条缝,“在有些地方会被视为宣战。”
“那就宣战吧。”我耸耸肩,突然感到一种奇怪的解脱“反正你早就知道我偷看你。”
空气凝固了一秒。
然后,出乎意料地,斯内普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不是冷笑,而是一种近乎欣赏的表情。
“那你展示给我看。”他突然说,指了指训练场,“你那些……花哨的技巧。”
我眨了眨眼:“如果你瞧不上的话,就不要看。”
“别自作多情,塞尔温,”斯内普从袖中抽出自己的魔杖,“我只是想确认你不会在下次魔药课上突然炸掉坩埚——你的“魔法波动”越来越明显了。”
这个称呼让我心头一跳。他注意到了我的魔法异常?还起了专门称呼?
“站远点,”我走向训练场中央,三个假人立刻激活,摆出攻击姿态,“我可不想误伤你。”
斯内普嗤笑一声,但还是退到了墙边,他轻轻倚在书架旁,目光没有移开。他的存在莫名让我更加专注——今晚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开始。”我对自己说。
第一个假人发射红光时,我已经侧身避开,同时魔杖划出完美弧线:“盔甲护身!”半透明屏障挡住了第二道攻击。
第三个假人从左侧袭来,我直接腾空跃起——不是漂浮咒,而是借助魁地奇训练出的核心力量,在空中完成了一个小幅度翻滚。
“昏昏倒地!”旋转中我精准击中假人的胸口。
落地时我瞥见斯内普的表情——眉头紧锁,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给了我莫名的勇气,接下来的表演更加大胆。我融合了所有近期训练成果。
“够了。”二十分钟后,斯内普突然出声。我刚好完成一个高难度三连击,三个假人同时倒地。“你的问题很明显。”
我喘着气转向他,汗水顺着太阳穴滑下:“什么问题?”
“过度依赖移动,”斯内普大步走来,黑袍在身后翻滚,“真正的决斗中,敌人不会给你那么多空间表演杂技。”
“但移动能创造机会!”我反驳,魔杖不自觉地握紧,“而且魁地奇训练让我——”
“魁地奇,”斯内普打断了我,“是游戏,不是战斗。”他突然举起魔杖,“除你武器!”
红光直冲我而来。我本能地一个侧滚避开,但第二道咒语已经接踵而至:“腿立僵停死!”
这次我没能完全躲开。双腿突然僵直,我重重摔在垫子上,魔杖脱手滑出老远。
“看到了?”斯内普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花哨的动作只会消耗体力。”
我咬牙切齿地试图解除腿上的咒语,但无济于事。斯内普慢悠悠地捡起我的魔杖,像检验什么可疑物品般打量着。
“黑檀木,龙心弦”他轻声念出我的魔杖特性,“相当……情绪化的组合。”
“还给我,”我挣扎着坐起来,感到一阵被侵犯的愤怒,“你没权利——”
“你应该练习无声咒。”斯内普突然说,把我的魔杖丢还给我,“这才是你该练习的。真正的决斗中,没人会给你念咒的时间。”
我接住魔杖,手指因愤怒而微微发抖。
但奇怪的是,这种直接的批评反而让我不紧张了——至少不用猜测他话中有话。
“无声咒是NEWTs内容,”我指出,尝试用魔杖解除腿上的咒语,但失败了,“我才一年级。”
“而你已经掌握了部分三年级的防御术,”斯内普地语调拖得长长的,“多么……均衡的发展。”
他挥了挥魔杖,我的双腿立刻恢复了知觉。
我跳起来,拍掉袍子上的灰尘,突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有人真正对我的魔法提出建设性批评——而不是泛泛的“塞尔温家的小姐应该怎样”。
“好吧,”我深吸一口气,“那你的建议是?”
斯内普似乎没料到我会接受意见,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走向房间中央:“防御术的核心是预判和效率。魔药同理——最简配方往往最有效。”
“魔药是静态的,”我反驳,重新握好魔杖,“战斗是动态的。”
“愚蠢的区分,”斯内普转身面对我,黑眼睛在火光下闪烁,“无论是魔药还是咒语,本质都是魔法能量的精确引导。你的问题在于——”他突然用魔杖指向我的胸口,“太依赖直觉而非知识。”
这个动作本该让我后退,但某种倔强让我站在原地:“直觉有什么不好?我的“直觉”让我同时击败了三个假人。”
“然后被一个简单的锁腿咒放倒,”斯内普冷笑,“想象一下,如果刚才我用了别的咒语——”
“那我就用这个!”我突然抬手,那个银蓝色的屏障再次迸发,像星空般在我们之间展开。
斯内普猛地后退一步,黑眼睛瞪大
沉默蔓延。我收起魔杖,走向书架假装整理书籍,给自己时间平复呼吸。斯内普则检查着他带来的材料,表情难以解读。
“你知道,”我背对着他说,“我同意你关于知识重要性的观点。但有时候……直觉是知识的另一种形式。”
“诗意但无用,”斯内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却不再那么尖锐,“不过……你的那个防御咒。不是标准铁甲咒。”
我转身面对他:“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它自己出现的。”
斯内普审视着我,似乎在判断这是真话还是推托:“典型的情绪驱动魔法。不稳定,不可靠。”
“但有效,”我坚持道,“而且很美,像星空一样。”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我立刻后悔了。
斯内普肯定会嘲笑这种感性描述。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只是微微皱眉,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记下什么。
“你改良了肿胀药水,”我突然说,决定改变话题,“可是,为什么书上不这么写?”
斯内普头也不抬:“因为大多数魔药师缺乏足够的专注力控制火蜥蜴血的活性。书本是为平庸者编写的。”
“而你显然不平庸。”
“观察力惊人,塞尔温,”斯内普啪地合上本子,“可惜用在了错误的地方。”
我们再次陷入沉默,但已不同于最初的剑拔弩张。某种奇怪的默契在争论中悄然形成——两个对魔法有着非常规理解的人之间的共鸣。
“下周同一时间,”斯内普突然说,转身走向门口,“带上你那本《中级防御魔法》,我会带关于无声咒的笔记。”
我瞪大眼睛:“你是说……?”
“我是说你的防御术漏洞百出!”他头也不回地说,但是脸色却不再那么僵硬,“而我对……异常魔法现象有学术兴趣。”
当门在他身后关上时,我仍站在原地,魔杖轻敲着掌心。
今晚的一切都出乎意料——没有社恐发作,没有尴尬冷场,只有激烈的专业辩论和……那奇怪的魔法。
窗外,霍格沃茨的钟声敲响了午夜。
我抬起头看向暮色,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看来我和斯内普之间的“不正常”对话,还会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