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莉莉玛莲 第9章 旧爱来访

除开前天在小巷子里被法国人辱骂那件事外，日子过得平静而规律，玛格丽特甚至开始习惯这种生活。

一个周四，阳光穿过厚重的窗帘，细碎的光影洒在客厅的地板上。玛格丽特慵懒地蜷缩在沙发里，手中捧着一本路德维希的书。她并不真正懂书中的内容，那些德语的排版密密麻麻，像一道晦涩的迷宫，但精美的封面和纸张却吸引了她。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烫金的书脊，仿佛抚摸着某种古老的秘密。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门铃的清脆声将这份安静击碎。玛格丽特微微一愣，书本从手中滑落，发出轻微的声响。她站起身，理了理略显凌乱的头发，走向门口。

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的世界似乎被骤然点亮了。亨利站在那里，带着他惯常的温柔微笑，仿佛什么都未曾改变。玛格丽特的心猛然一震，久违的熟悉感如潮水般涌来。

“亨利！”她脱口而出，声音中满是惊喜。她像个孩子般扑向他，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甚至在他的脸颊上轻快地落下一吻，笑声中透着一种几近天真的喜悦。

然而，亨利的反应却让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迅速将她推开，低声说道：“别这样，这里有人在看着我们。”

玛格丽特转头，才发现门外的两名德国警卫正站得笔直，目光虽未直视，但显然捕捉到了刚才的每一个细节。她的心猛然一沉，脸上的笑意转瞬间化作一抹勉强的平静。她后退一步，侧身让亨利进屋。

亨利走进客厅，目光在房间内游弋，迅速扫视着这片属于德**官的领地。他的眼神里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嫉妒和不安。这是他第二次造访这间客厅，装饰显然已经换过一轮了，镶嵌着金边的书柜、高大的落地窗、手工雕刻的家具……这一切都在他心里构筑出一个与玛格丽特之间愈发不可逾越的距离。

“你怎么来啦？”玛格丽特问道，语气中仍带着几分欢喜。她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又急切地补充道，“你是来接我回去吗？”

亨利接过水杯，露出一个几乎完美的微笑，但语气中却夹杂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焦虑。“甜心，别急。路德维希不在，对吧？”

玛格丽特点了点头，语气里多了一丝疑惑：“你是专门挑这个时候来的吗？”

亨利没有正面回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后深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在阳光中缓缓散开。他避开她的目光，用一种刻意轻松的语气说道：“玛格丽特，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玛格丽特皱眉，目光中透出一丝不安。

亨利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口烟雾，轻声说道：“是的，我需要你在少校耳边说几句好话。他可以帮我拿到财政部的空缺，这对我们都很重要。”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讨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但这句话却像一柄尖刀，刺入了玛格丽特的心脏。她怔住了，指尖微微颤抖。

“亨利……你是为这个来的？”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亨利终于抬起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他伸手握住她的手，用一贯温存的语气说道：“当然不止是这个，我也很想你，我的甜心。但这件事对我们的未来很重要。你想想，如果我能在财政部找到一席之地，我们就能真正拥有一切——稳定、尊严，还有安全。”

“安全？”玛格丽特冷笑了一声，手指微微用力抽回，“亨利，你把我送到这里的时候，也说过‘安全’。可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

亨利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瞬，他试图靠近她，语气低柔地哄道：“别这样，玛格丽特。我当时只是为了保护你，那是权宜之计。我一直在为我们的未来努力。其他关节都打通好了，现在我只缺一个在上头有话语权的人。”

玛格丽特低下头，眼眶微微泛红。那些压抑在心中的委屈与愤怒如潮水般涌来，但当她抬头看到亨利熟悉的脸时，所有的质问又堵在了喉咙里。她爱过他，或者仍然爱着他，无论他的虚伪与自私多么显而易见，她始终无法真正恨他。

“亨利……”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你真的爱我吗？”

亨利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他惯常的温柔笑容，双手握住玛格丽特的肩膀：“当然，玛格丽特。我为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因为我爱你。”

他的声音温暖而笃定，像是在诉说某种不可动摇的真理。玛格丽特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几秒，最终缓缓低下头。

“我……我会试试。”她的声音几乎哽咽，“但我不能保证他会听我的。”

亨利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我相信你。他对你一定很特别。”

两人都沉默了片刻，

玛格丽特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杯，手指微微颤抖。那轻微的晃动让杯中的水波泛起涟漪，就像她此刻摇摆不定的心情。门外传来的脚步声，那是警卫的巡逻——他们的存在像是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她和亨利之间的谈话压缩在狭窄的空间内。

她抬起头，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能勉强听见：“亨利，你知道的……我是……”她顿了顿，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

亨利眉头微蹙，眼神掠过一丝不耐，但很快又柔和下来。他往前倾了倾身，伸手覆盖在她的手上，轻声说道：“亲爱的，别这样，冷静点。这里很安全，没有人会听到的。”

玛格丽特的眼神闪烁着不安，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压低声音：“可是，万一……万一他们发现了呢？”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颤抖，像一个快要跌入深渊的溺水者。

亨利将她的手握得更紧，脸上的笑容温柔得像春日的阳光：“没人会发现的，玛格丽特。他们只会把你当作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迷人的意大利没人，绝不会想到别的。”

玛格丽特摇了摇头，泪光在眼眶中打转：“不，不是这样的。他们可比你想象得要聪明得多。”

亨利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语气中带着几分哄骗的意味：“听着，亲爱的，就算他们怀疑，也没有证据。而且，你有路德维希，他的权威能保护你。”

玛格丽特猛然抬头，眼中掠过一丝怒意：“路德维希？可他是德国的军官啊！如果有一天，他知道真相，他会毫不犹豫地把我……”

亨利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吓了一跳，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他惯常的轻声安抚：“别这么想。他不会那么做的。玛格丽特，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静，不要让自己露出任何破绽。”

她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像一片在风中摇曳的落叶：“亨利，我每天都在害怕……害怕被他们看穿，害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个动作……”她的声音渐渐哽咽，“这种日子，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亨利沉默片刻，轻轻捧住她的脸，让她看着他：“甜心，你必须坚持。我们很快就能熬过去了。我答应你，只要我拿到那个职位，我们就能彻底摆脱这些人。”

玛格丽特苦涩地笑了一声，泪水滑过脸颊：“熬过去？亨利，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你的话。”

“你得相信我，亲爱的。”亨利的语气坚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迫，“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玛格丽特用力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点了点头。可那种被窥探的恐惧却像毒蛇般缠绕在她的心头，怎么也散不去。

“亨利，”她再次开口，声音几乎是颤抖的，“如果……如果我被发现了，你会帮我吗？”

亨利沉默了一瞬，随即用力握住她的手，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玛格丽特，你永远不会被发现的。我发誓，我会保护你。”

离开时，门外的警卫目送着他的背影，目光冰冷而审视。亨利刻意绷紧脸上的神情，点头致意后匆匆离开。

而玛格丽特站在门口，看着爱人远去的背影，指尖冰冷得像大理石。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她的脸上，却驱不散她眼中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