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拦着我,我去打死那只癞蛤蟆!”
“二毛,抄家伙!”
“是!”
“别啊,冷静点煦哥,二毛你怎么跟着添乱呐?!”
“他们欺人太甚,我教训教训他们,狗子你不敢去就守铺子。”
“什么话,我是因为怂不敢吗?二毛,你好歹是个哥儿,整日喊打喊杀的怎么行,这样跑去汉子家里闹事,明日指不定传出什么闲话来!”
“我们套麻袋,再打一顿!”
“再?!”
“二毛说的对,打得他满地找牙!断他子孙根,看他还敢不敢寻瓷哥儿的麻烦。”
“别别啊,煦哥冷静!二毛,你站住!你回来……舒哥儿,小银,快把二毛拦下!”
狗子在吴煦背后死死抱住他的腰,试图往回拽,没有空余的手去挡二毛,只能喊人。可新招的两个小厮,不敢拦大东家和二东家不说,即使拦,一个弱哥儿,一个小汉子,又哪里是二毛的对手。
舒哥儿挠痒痒似的圈二毛胳膊,小银张开双手虚虚地挡在门槛前,不堪一击。
柳玉瓷三人到状元铺时,看到的便是这样混乱的场面。
“二毛哥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瓷哥儿,你没事吧?”二毛稍一用力就把小银推开,推得他一个踉跄险些摔了,又毫不费力地拉上舒哥儿快步到柳玉瓷面前。
吴煦跟狗子尚在僵持,他忧心瓷哥儿,狠拍腰上狗子的手,叫他放开。
狗子不放,朝柳玉瓷喊:“瓷哥儿,你快来劝煦哥,他要去张家找张童生算账!”
“张家?你们知道白天的事了?”
“晚间你们书院的书生来逛铺子,简单把事一说,煦哥就要打烊赶客,和二毛两人喊打喊杀的,这不,我都拦不住。”
柳玉瓷劝吴煦冷静,让他跟二毛先坐下来说话,“我们到家没见二毛回来,以为今日铺子里忙就过来帮忙。原是为这啊,没大事,县令都判啦,我好着呢!”
“那个癞蛤蟆竟敢诋毁你,这还不算大事?瓷哥儿你等着,我跟二毛非去教训他不可。”吴煦气得声都一抖一抖的,给狗子的手都拍红了。
狗子疼得龇牙咧嘴,硬是不放,他说不准一二三,反正就觉得放了人要出事。
柳玉瓷走到吴煦身边拉他袖子,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煦哥,宵禁呐!忘了上回爹爹罚我们了吗?这会儿可不能回镇上!”
“我不怕!”
“我怕……煦哥,我好怕哦,你们坐下陪我说说话吧。嗯……要教训张童生、哦不,他不是童生了,要教训人也不在一时嘛。”
吴煦听他说怕紧张了,双手抓他肩膀想检查,“不怕不怕,他们怎么欺负的你?有没有受伤?给你请大夫开两帖安神药?”
“没有没有,大庭广众,他们哪里敢打我,就是言辞不堪了些。你坐下嘛,我有好多好多话说。”
吴煦被安抚下来,那头方宁和丫丫亦一左一右挽着二毛劝,几人到后院灶屋说话。
说话间,柳玉瓷哪有怕的样子。他将事情前后交代清楚,连荷包的事也说了,“幸好先前问过巧珍姐姐,我防着他呢,真给姐姐说中啦!他好脏的心!”
吴煦先一阵后怕,“早感觉楚青不对劲?怎么不早说呢!万一他没上套呢,万一你被……下回不准瞒我,我们有事一块商量啊!”
得柳玉瓷保证后,他关注点转移至鲁广智身上,“他嫉妒鲁广智亲近你?鲁广智又是什么人,他骚扰你了?!”
柳玉瓷白日正被鲁广智表白,现下乍一听到他的名字还有点不自在,忙摇头说没有。
然吴煦是什么人呐,他多了解瓷哥儿啊,“他真骚扰你了!我找他去!”
“哎没有没有,煦哥,你冷静嘛!他今天还帮了我,就是……”怪怪的,怎么有点不好意思面对煦哥的感觉。
二毛则在叹柳玉瓷的计谋,“瓷哥儿,你真有先见之明,要是我,都不敢想……”
狗子精准吐槽,“要是你,只会把人打得满地找牙,还是当着那么多师生的面打他!”
“嘿嘿,是呀!”
方宁摇头,“不行啊二毛,打一顿很爽,但那就变霸凌了,当着那么多人,他们改口咬死说霸凌,瓷哥儿就完啦!”
“哎呀,真麻烦,这个诏令也不是很好嘛。”
“……”
柳玉瓷莫名想引开吴煦注意力,给吴煦说劝劝二毛,“二毛哥哥,林北哥哥不是说了嘛,习武是为强身健体、保护自己,或锄强扶弱,不是仗着武艺为所欲为……”
“啊,我是这么做的啊。”二毛指指自己,再指指柳玉瓷他们,“我,二毛大侠,锄强,扶你们这些弱小。”
柳玉瓷:……好有道理。
他转头求助煦哥,期待地看着吴煦,想让对方劝两句。
吴煦自己还想打人出气呢,劝什么二毛,可他看着瓷哥儿期待的眼神,又不忍心拂他的意,在对视中败下阵来,无奈劝二毛:“毛啊,收着点神通,打打杀杀的,不斯文,瓷哥儿读书人,我们要讲究智取。”
“你学学瓷哥儿,瓷哥儿多聪明啊,略施小计把人耍的团团转,可太厉害啦!不愧是我家瓷哥儿……”
孤立无援李二毛,冲他做口型:“叛徒!见色忘友!”
柳玉瓷被夸得脸红,嘿嘿笑着,许是鲁广智的剖白扰他心神,适才不觉什么,眼下听吴煦讲“我家瓷哥儿”,竟渐渐红了脸,莫名感到了不好意思。
*
自柳玉瓷把吴煦、二毛劝下后,他们安分许多,主要状元铺事忙,两人冷静下来也知确实不该无视宵禁,徒生事端。好在张辛淮、楚青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后续真要教训人,也该仔细打算,不应冒冒失失地去。
至于鲁广智告白之事,柳玉瓷思量再三,终瞒下了没说。他总觉着自己说了,煦哥又该生气暴走啦。
只是白日里在甲班,抬头不见低头见,烦人了些。他尽量躲着了,也明确拒绝过,他说一句,鲁广智能有一百句应对之语。
真烦。
好端端喜欢自己做什么,读书不香嘛。
喜欢就喜欢,说出来就是不对。说出来就说出来,挂嘴上一直念叨就更不行了!叽里呱啦的,怎么能这么吵?
然伸手不打笑脸人,且是帮过自己的笑脸人,哎,他只好尽量避开。
总算熬到了田假。
休假前一日,下学铃响,柳玉瓷跑得比兔子还快。
五月田假。
柳玉瓷和张荞早约好了要领小学堂的学生们去慈济院做学习交流会。
一连三日,他都和荞哥儿待在慈济院,还没到状元铺露过面,丝毫不知那边有人望眼欲穿了。
哎,他近来面对煦哥心乱着,不大敢见。
“瓷哥儿,你怎么啦?”
张荞跟女先生楚瑜给学生们布置完功课,让他们互相默书、抽背,转头见柳玉瓷坐在门口台阶上唉声叹气的。
柳玉瓷看了荞哥儿一眼,欲言又止,再鬼鬼祟祟地左张右望。
张荞以为他担心旁人看他坐在台阶上,失了形象,遂撩起袍子同坐其身侧,“没事的瓷哥儿,慈济院桌椅少,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我们坐台阶上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嗐呀,我哪担心这个。”
他挪挪身子,挨得张荞更紧了,小声开口把前阵子发生的事一股脑说了。
说到张辛淮和楚青时,怒上心头,不住地骂他们无耻,“青天白日,红口白牙污人清白,太过分啦,我怎么可能跟人私相授受,还是那么大只爱逛花楼的癞蛤蟆!”
谈及鲁广智时,又羞又烦,烦的是鲁广智,“不识分寸,有失礼数,怎么,怎么能同我说那般的话!书院里好好的书不读,天天折腾有的没的,扰得我没法安心读书啦。”羞的是少哥儿心思,“害我……害我也天天瞎想有的没的,我跟……嗐呀,我素日跟朋友们都没法好好相处啦,说句话都要想起姓鲁的说的那些、那种诗词……”
张荞脸色亦精彩的很,一会听到私相授受,满脸尴尬无措,一会听到情啊爱的,又羞红了脸。
柳玉瓷吧啦吧啦说了一堆,意图寻求荞哥儿认同或帮助,期望好友跟自己同仇敌忾,骂那两个不要脸的,再想想怎么应对鲁广智。结果发现,荞哥儿也怪怪的!
“荞哥儿?你在听嘛?你想什么呢!”
“啊、啊……我在听在听。”张荞回神,给他出主意,“你这么烦他,不理不就行了?瓷哥儿这么可爱,又有才华又有美貌,招人喜欢是应当的嘛!这有什么可烦的,喜欢你的、想提亲的,多的是呢,无非都被柳大掌柜轰出门了。”
“嗯,我不理他,但是……但是……”但他害自己现在看煦哥都怪怪的,定是他给自己下蛊了,让自己也变不正常!他不爱读书,却扰自己道心,可恶!
柳玉瓷长叹一声,换了个问题问荞哥儿。
张荞听了他的问题,惊着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噎住。“怎么发现我喜欢你……他的?呃,这个、这个……瓷哥儿,你怎么这样问?”
话音未落,不知其想到何处,又不自觉笑开了花,露出一对甜甜的酒窝。
柳玉瓷敏感地察觉到什么,“荞哥儿,你不对劲!”他转过身正对张荞,双手叉腰“质问”:“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是不是跟我哥哥……?”
张荞在好友的逼问下承认了同柳玉岩的约定,“他说叫我等他高中,其实我不在意的,但他现在学业为重,我等便是了。”
“好哇!你们竟敢瞒我这么久?”
柳玉瓷故作生气,去挠他痒痒肉,两人嬉笑打闹许多,传出笑声惊动课室里的楚夫子出来查看,方收敛一二。
他俩手牵手换了远处的角落坐下,柳玉瓷再逼问张荞关于喜欢的话题,问他为什么喜欢哥哥,是怎么确定对哥哥的心意的。
张荞说了一堆细节,讲自幼玉岩哥怎么对自己好,柳玉瓷噘嘴不满,“有我对你好嘛?那你不是该喜欢我?!”
“是哦!那好像不是因为这……”张荞被问倒了,迷茫片刻,又答:“可能因为玉岩哥本身就是很好很好的人?他不需要做什么,单是站在那儿,足以吸引我的目光。”“总之,喜欢他,你就会觉得他跟其他人都不一样,人群中总是一眼注意到他,甚至只看得到他。”
柳玉瓷似懂非懂,朦朦胧胧地发觉,糟糕,这说的不是煦哥吗?煦哥也跟其他人都不一样,他就是特别特别特别厉害!
他代入地想,假使跟自己表明心意的人,由鲁广智变为煦哥……
红晕慢慢爬上脸颊……
啊呀!好羞人!
鲁广智:好嘛,我表白,结果你对着他脸红?像话吗,合理吗?
吴煦:合理合理,感谢大兄弟助攻!
PS:今天看了两部电影,外面晃了一天,回来晚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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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居县城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