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皙:“你是,樊领的孩子?你来京城复仇,你家人呢?”
樊领侧摊在椅子上的身影动了动,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景皙语气淡淡,没有催他,“他们抓你,不是没理由的。就算不说,你也是一直被关在这儿,耗费你自己的时间,你就没有别的事要干?”
景皙见他一直没反应,于是转过头对着路昕讱提高音量。
“大人,我想了下这个案子,当夜有人冒充陶府人给狱卒送吃食,其中下了药导致他们皆昏睡,而丁昂是被凶手收买来的同伙,负责在他们晕后分尸。”
“其实这个案件很简单,他溜进去后拖举着陶弓久的头走出来。”
景皙瞟了樊维争一眼,又说:“大人,他是不是凶手待会儿再审一审。”
景皙收起桌子上的卷宗拿起毛笔作势要走。
“哪有那么简单?你就是这么破案的?”樊维争抬起头,神情复杂。
“那你说怎么不简单?”景皙抱着卷宗停下,转过身平静的看他。
“本来就不简单。”樊维争烦躁的甩了甩手腕上的锁链,“黑心官……”
“你前面猜的确实不错,但是……”
樊维争微微抬头瞅着他轻笑了一下,“分尸?你有在牢里看到过血迹吗?这么难处理的东西,我们……才不会弄……”
景皙:“毒杀后抛尸,尸体在哪儿?”
樊维争轻笑了下,“我就知道你们猜不到……那走出来的根本不是他。”
樊维争许久不再说话,景皙把案卷放下,问路昕讱:“大人,如果他认了罪,还需要查清楚死者的死因吗?”
路昕讱沉默片刻才道:“若是查不到,倒也不必。”
景皙点了点头,视线回到樊维争身上,“你为什么陷害陶弓久,是和陶大人有仇吗?”
樊维争:“我爹原是个书生,可是没能考中。他送柴去客栈碰巧遇上了那个京城来的陶大人,陶达人嫉妒我爹的才华,靠他办完差事后就把他杀了……”
他垂着头看向一边,散落的发丝挡住眼睛,双手收在一起,语气里透露出厌恶和憎恨。
景皙不解的凑到路昕讱耳边小声说:“他俩说的不一样,还要继续问下去吗?”
路昕讱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樊维争,“你还有要问的吗?没有就罢了。”
言律司外,景皙郁闷的频频叹气,“他说走出来的不是陶弓久,那应该就是丁昂假扮的,可尸体去哪儿了?”
“牢房门该是丁昂打开的,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牢房被打扫过,肯定是处理尸体是用到什么留下了痕迹……”是什么呢?
路昕讱:“此事难以查清,你若是为找到真相,那……京城不适合你。
”
景皙:“不,我没那么好奇……”
伴着急促的嘈杂声,一驾马车从他们面前经过停到言律司门前。
陶大人从马车里下来后走到他们面前。
他对着路昕讱说:“路大人,我想进去看看樊兄的孩子。
“好。”
路昕讱应下后回头看着景皙,“你去吗?”
“嗯。”
樊维争还未来得及移交牢房,此刻他正被锁在先前问话的地方。
陶大人走过去,“你……”
樊维争闻声抬起头疑惑的打量面前的老头,而陶大人则紧盯着他左脸颊上的疤痕蹙起眉头。
陶大人抽了口气,指着他后退几步,“你是,街上那个小孩儿?你不是樊领的儿子!他的妻儿呢?!你为何冒充?!”
“他们,早死了……”
“死了?人当真是你杀的?案子当真是你做的?你连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们没死……”
景皙还未走到跟前,听见前面两人的话一时顿住脚步,“我……找错凶手了?”
路昕讱走到陶大人身后,陶大人转过身看见路昕讱吓了一跳,平复下心情后他叹了口气,满脸愁容的说道:“放了他吧……”
景皙抬起脚走到樊维争面前,“你说他们死了?那你是谁?凶手在哪儿?”
“不必找了……”陶大人摇摇头,“这件事,唉……你们言律司不必再管了,先查清唇印图的事吧,这个上面催的紧。剩下的,我儿的案子,我亲自去找圣上说明白……”
陶大人走的极快,景皙则无措的糗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个案子……”
“不必再多想了,回去歇息会儿。”路昕讱劝他几句,随后从言律司里走出去。
复仇为什么扯上孩子?明明他们自己就是孩子……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从最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陶弓久。
“大人——”景皙跑出去跟上路昕讱。
路昕讱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怎么了?”
“等等我,我想,去那个,什么……异域舞姬,呃……画像,的地方……”
“好,不先歇息片刻?”
“不用了,现在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