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 第13章 第 13 章

班会结束直接就放假了，被月考暂时打击到的学生们，又被假期重新注入了活力，一个一个连蹦带跳地窜出了教学楼。

苏唯还留在座位上，习惯了快节奏的学习生活，突然一放假，他还有一点迷茫。

“苏唯。”

前面突然有人出声，他抬头，发现陈泽正看着他。

“要不要一起走，我家里开车过来的，让你搭个顺风车。”陈泽的眼睛狭长，眼尾上挑，笑起来十分轻浮。

“不用了。”苏唯对这人没好感，直接拒绝了。

“咱们仨都是帝都来的，一起走熟悉熟悉呗。”陈泽说完拍了拍身边一个小个男生，“宾子和我就挺熟的，平常也不见你跟我们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有仇呢。”

苏唯皱眉，再开口语气冷了许多：“我这周不回去，你们走吧。”

“那就可惜了……”陈泽揽着许元宾的肩膀，两人走到门口时他又回头，“下次可不一定有位置给你。”

此时的教室就剩下他们三个人，苏唯提起包，路过两人身边时顿了一下：“不用可惜，因为我根本就看不上你的位置。”

有些人就不能对他客气。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真当他是泥捏的。

留下这句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向楼梯间。

陈泽脸上的笑凝住，再开口运气也凉凉的：“正好，我也看不惯你。”

苏唯脚下没停，只是在转向楼梯间的时候斜睨了陈泽一眼：“所以你就别跟苍蝇似的往我面前凑了。”

出了校门，苏唯坐在自行车上，他没有着急离开，而是掏出了手机。

苏：串儿，你认识一个叫陈泽的吗？

他的记忆中确实没有陈泽这个人，可是对方明显对他有敌意，而且看他时，也不像是看刚认识的陌生人。所以他决定问一下以前的兄弟。

串串：不认识，咋了？

串串：这孙子找你麻烦了吗？用不用兄弟过去帮你撑场子

苏：不用，一点儿小事。

串串：哥，这周你们还没放假？

苏：放了，但是不回去，我得学习

串串：不是吧，那学校真有那么凶残？都让唯哥你说出要学习这种话了！

苏：一般吧，你哥我不是做戏来着，等成绩恢复了，你哥照样逍遥

串串：哥等你好消息，什么时候考第一了，咱们一起给你庆祝。

苏唯看着这条消息，陷入了沉默，刚上高一的时候，他在班里的成绩稳定在前三，偶尔也会考个第一，那时兄弟们就会一起出去庆祝。

成绩对于他来说看得过去就行，毕竟人生除了学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所以他一直都把目标放在班级里而不是年级。可是现在，年级第一和他一个班，想到夏林给他讲题时有问必答的模样，他觉得，他以后大概都和第一无缘了。

苏：别等了

串串：咋？

苏：年级第一和我一个班。

串串和苏唯从小一起长大，对于好兄弟的性情他很了解，看到这条消息他也愣了，过了半天才回了一句。

串串：等你考第二了，咱们就庆祝。

说完他总觉得第二差点意思，拿起手机又戳了一行字。

串串：不然兄弟过去帮你把年级第一绑了，等考完了再给他放出来。

这样考来的第一有什么意义？苏唯拿着手机刚想说：去你的吧。就又有新消息弹了出来。

串串：你们年级第一是男的女的？如果是妹子，唯哥你可以用你的魅力征服她，给咱们找一个嫂子，这样咱们给嫂子庆祝也是一样的。

苏唯眉头一跳，把打好的字删掉，回了一个大大的“滚”字表情包。

摁掉手机，他准备启程回家，抬头却在马路对面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夏林不知在跟谁通电话，来回在路边的树荫下踱着步。

午后斑驳的阳光披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都迷离起来，唯有眉间的沟壑十分清晰。

夏林平常少有表情，苏唯还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这么不耐的神色。对面那人又一次停下回转，微抬起的眉眼好像也看到了他，也许是电话那边又说了什么，那人的表情突然缓和了一下。

想了想，他伸手无声地与对方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脚发力，蹬着自行车离开了。

...

两天假期跟巨量作业比起来实在少得可怜，苏唯一点没休息，才把全部作业完成。周一理论上正式开学的日子，他走进教室的时候，不出预料地看到了大型作业交易现场。

“化学！谁的化学写完了？”

“假期一共才两天，英语居然留了三套卷子！”

“我写了第一套，谁后两套写了，有换的不？”

“物理换数学啦！”

“操，你别抄我作文啊，老师一眼就能看出来。”

“让我应付一下，这么多卷子老师估计不会收，收了也没空判。”

……

回到座位，他发现最热衷超作业的王驰这次居然很安静。

什么情况？他盯着王驰看了又看，觉得对方最可能是被人夺舍了。

“唯哥，你要抄作业吗？”王驰拿出几份卷子，在桌上依次排开。

苏唯一看惊讶不已：“假期的太阳不会都是从西边升起的吧，你的作业居然完成了？”

王驰惆怅地叹了一口气：“这不是要出成绩了吗？我这两天表现好点儿，成绩出来也许能少挨点儿骂。”

如王驰所说，第一节课，海主任就把成绩单拿了过来。

“这次月考，咱班的成绩有好有坏。”海主任拿着成绩单，表情严肃地看着台下的学生。

“考得好的要继续努力，因为你们可能会被更努力的人超越，考得差的要更努力，追上前面的同学。我希望你们能把这次成绩当做一个标杆，以后的每一次月考都要有所突破。”

“不要以为高考还远，你们就能松懈，这次的卷子我已经看过了，许多题目咱们之前做过，有些同学还是答错了，这是最不应该犯的错误。”

海主任放下成绩单，眼神扫过全班：“我和你们张主任商量过了，从书店给你们定制了一本练习册，上面综合了各科历届学生的易错题。”

“练习册我不会给你们留成作业，你们要自己自觉完成，每周我会让班长收上来一次，检查进度。”

练习册这东西一听就知道薄不了，负担再次加重，整个班瞬间变成了蜂巢，大家开始嗡嗡议论，互相吐槽不满。

海主任说完就把这次考试的数学卷子发了下去，拿到卷子，刚才还嗡嗡不停的同学像是被拔了翅膀的蜜蜂，一个一个又安静下来。

下课后，海主任把成绩单贴在门后的小黑板上，大家蜂拥过去查看，苏唯还在座位上，就知道了夏林的成绩——班级第一，年级第一。每一个看到的人都要感叹一句，然后再投来敬畏的目光。

瞻仰完学霸的成绩，众人才开始留意其它，当看到中间的时候，又爆发了一小波轰动。

这波轰动的主要贡献者要属王驰：“唯哥你欺骗我的感情，你居然考了20名！”

他一直把苏唯当同类，没想到第一次月考苏唯就给他开了一张证明：他们是不一样的。

别人打架抄作业，轻轻松松考了20名。他不打架只抄作业，仍然是班里倒数第一。难道他必须打一架才能进步吗？

2班虽然跟尖子班比不了，但是却比其它平行班要强，班里20名，年级里就能进前150。

拖王驰的福，苏唯刚站起来又坐了下去，有人帮他汇报，还省得他去看了。

“20名啊20名！”王驰围着苏唯转圈，仿佛不认识这个曾经与自己一同抄过作业的小伙伴了。

“别转了，头晕。”苏唯食指和中指夹着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卷子。

王驰定在原地，看到苏唯卷子上的数学成绩，又一阵窒息：“102分！数学这么难，唯哥你居然考了102分，你还是不是人了！”

苏唯翘起笔指向前面：“102分就不是人，那考满分是什么妖兽？”

夏林戴着耳机，王驰大呼小叫半天对方也没半点动静，偏偏他刚说完，前面那人就侧身朝他看了过来。

“妖兽？”

说完还抬手摘掉了面向他这边的耳机，想要一个答案的意思十分明显。

他手中的笔还朝前指着，对上夏林微冷的神色，他手一软笔就掉到了桌上：“你听错了，不是妖兽，我说的是咬手。”

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夏林任定定地看着他。苏唯咬咬牙，把手放到嘴边，伸出小手指咬了一下：“真是咬手。”

王驰也在旁边搭腔，不过是帮倒忙：“是咬手，那也是让考满分的咬。”

苏唯：“……”

夏林扫了一眼他还没收起的小手指，让他下意识把手蜷起来，他拿起桌上的笔指向王驰：“话是他说的，要咬咬他。”

王驰倒是不在乎，他把十根手指都伸了出来，说：“咬吧，学霸咬完我没准能进步几十名呢。”

王驰的骨架大，手指也偏粗，比较起来苏唯的就秀气多了，夏林只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王驰还在那里哀叹：“完了，学霸不愿意咬我，我大概没有进步空间了！”

再次对上夏林的视线，苏唯默默把手垂到桌下，说：“我……不需要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