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月，水中影 第4章 第 4 章

云月万万没想到，她一直惦记着的小宝宝会是一颗金蛋。

林珏运用灵力，想把金蛋搬到一旁去，却被云月阻挡拦住了。

云月挡在女人和金蛋面前，对林珏大声道：“仙人，她救过我的命，是好妖，你不能杀她还有她的孩子！”

林珏叹气，摇摇头道：“你误会了，我只是要把这蛋挪开，好给这女人疗伤。她并非是妖，我不会杀她，更不会伤害她。”

女人产后虚弱，正闭眼休息，说不了话。云月犹豫了会，还是让开了。林珏便把金蛋挪到了地上，然后扶起女人开始给她疗伤。

许久之后，女人的脸色果然好了起来，她慢慢睁开眼睛，先看了一眼完好无损的龙蛋，而后开始细细打量云月。

云月正围着龙蛋好奇研究，这摸摸那瞧瞧的。她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蛋，更别说金色的蛋了。若是龙蛋都有那么大，那一条龙得有多大啊！

那边，龙绮正传音对林珏道谢：“吾名龙绮，意外受伤流落至此，多谢天玄宗林珏小公子救我与孩儿一命。”

林珏客气拱手，道：“前辈客气了，能为上古龙族后裔疗伤是晚辈的荣幸。”

云月因有龙绮的术法和灵力，自然也听到了龙绮的传音。

她好奇靠近，问道：“恩人怎么知道他是天玄宗的弟子林珏？仙人，你又如何知道我恩人是龙族后裔？”

龙绮还未解释，林珏便道：“我虽没有亲眼见过，但在宗门藏书阁读过关于龙族的故事。上古龙族，实乃为神。应天运而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古往今来无所不晓。生而知命，繁衍后嗣，术法记忆代代相传。”

“传说，龙族强大而美丽，寿命长可达万年。”

若这女人真是龙族后裔，也不知为何会重伤至此，流落到这偏僻之地来。

云月听了只有惊叹，打量着龙绮，越看越不凡，高兴道：“我就说恩人这样心善，怎么可能是妖，原来竟是龙族。”

又看看龙蛋，她好奇问林珏道：“林仙人，龙族出生时都是龙蛋吗？”

林珏摇头：“不知，世间关于龙族的记载很少。”

盘腿而坐的龙绮朝龙蛋注入了一些自己的灵力，咳嗽两声，传音对两人道：“她本该是个婴孩，但因未足月，我又受了重伤，便只好以龙蛋的形态出生，之后日日灌注灵力蕴养，待神魂补全之后才能出生化形。”

林珏便将白瓷瓶递给龙绮，道：“里面还有一些灵泉，虽然不多，但也能帮一帮前辈。待我回了宗门禀告师傅，或许能为前辈再求一些灵泉来。”

龙绮摇头，传音道：“不可，关于我的消息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不然便会为你和天玄宗带来灭门祸事。”

她接过瓷瓶，对林珏道谢：“有这些，足够我疗伤了。”

说罢，龙绮又看向云月，温柔道：“孩子，你不顾自身安危辛苦取灵泉救了我。你我如此有缘，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云月震惊，下意识看向林珏。林珏也有些惊讶，朝龙绮方向抬抬下巴。

云月只好又看龙绮，老实道：“恩人，您之前救过我，我现在救您是报恩。我只是一个普通凡人，没有修仙资质，人也愚钝，如何能拜您为师？你若收了我，不但要照顾我，还要白费力教我，岂不是吃亏？”

龙绮笑道：“凡人就为何不能拜我为师？我虽教不了你修仙成道，但能教你琴棋书画、草药医理，让你能安身立命，再教你些防身武艺，让你能在世间行走，不惧暴徒奸恶，保你平平安安活到百岁，这样不好吗？若说吃亏，吃亏的不是我，而是你。”

云月吃惊，忙问：“这怎么说？”

林珏也竖起耳朵听着。

龙绮便缓缓道：“我已算到，若你拜我为师，或许百年时你会因我的孩子而死。你可愿意？”

林珏啧啧称奇，果然是龙族，一举一动，片刻之间，便能算到百年后的因果。

云月也深觉神奇，但她很快朝龙绮跪了下来，诚挚道：“恩人，若没有您相救，我早就死了。我一个女孩子现在要被卖去做丫头，将来十六七岁嫁人生子，一辈子就这样到头了。现在您不嫌弃我，要收我为徒，我便能安身立命行走世间，还平安活到一百岁，便是将来真为您的孩子而死，也是我的福气。”

“我愿意，师傅在上，请受云月一拜。”说着，她朝龙绮恭敬磕头拜下。

林珏瞧云月给龙绮磕了三个头，正式拜了师，心里那滋味，又是为她高兴，又是为自己将来的担忧。

这丫头学艺长成之后，将来不会就是要杀了他吧？他堂堂天玄宗宗主关门弟子，凡人再厉害能杀得了他？

龙绮受了云月的拜师礼之后，又朝思绪漂浮的林珏挥挥手，叫他近前来，而后在他脑海中注入了一段记忆，解释道：“此乃天龙诀，其中有封印秘术，你要认真学习，将来或许用得到。今日离开之后，你不必再记得见过我和云月的事情，以后便回宗门好好修炼吧。”

施法完毕之后，林珏便整个人迷迷糊糊，朝龙绮拱拱手告辞，径自走出山洞，给师兄陆修远传信，告诉他自己先回天玄宗，便御剑离开了。

云月一路送出去，颇有些连连不舍。

这林珏仙人人怪好的，帮了她许多，还救了师傅，她都还来不及谢他呢，人就走了。且以后也不会再记得她......

从此，云月便跟着龙绮修行。

而云月的父亲脑子里记着的便是云月先去了员外郎家做丫头，后又嫁了一个行商，远走他乡没了音讯。

转眼便二十年过去了。

这日，云月又挖到一株千年灵芝，便小心放在密封盒子里，打算带到翠微山去托李清璇换灵泉。

她原本是牢记林珏的话，见到仙山仙人便要绕道走，自然也不会去和李清璇相认。只是当初林珏给的灵泉份量太少，就是极力省着用，龙绮也只撑了三年。

她的伤本就极重，有些甚至根本不能痊愈。就这样还得每日给她的龙蛋灌注灵力蕴养神识。若没有云月时常找些灵草药来补身体，龙绮或许撑不了那么久。

但灵草药怎么比得上灵泉？

所以云月若是寻到了极难得的灵草药，便打算用灵草药偷换灵泉。

刚开始没人发现，但古氏也不是吃素的，一个凡人本事再高，也难逃修仙者的刻意抓捕。于是，第三次云月便被抓到了。

幸好李清璇及时出面帮云月求情，云月受了罚，又千求万求，才让李清璇答应以古氏弟子身份帮她用灵物换灵泉。

李清璇资质不错，又得古家大小姐古霜华的偏爱，家主才看长女的面子上答应了，不追究李清璇和云月的事。

之后，云月便每隔几个月，得了好东西都往李清璇那搬，对去翠微山灵泉的路也越发熟悉了。

只是偶尔也想起来第一次爬山时自己的惨样，还有那位叫林珏，帮助过她的好看仙人。

云月一边想着，一边轻松爬山翠微山，一眼便瞧见了正在灵泉池边等她的李清璇。

李清璇早已准备好一瓷瓶灵泉。

见了云月，她忙迎上来嘘了一下，小声道：“近日古家有大事，你可千万别再来了。这小瓷瓶里的灵泉应该够你师傅用五年了。等五年后你再继续来取灵泉吧。”

云月大惊，摇头不肯要，道：“那怎么行？我给你的这灵芝远远换不到这么多的灵泉，若被人发现，你会受罚的！”

李清璇着急，道：“哎呀，我没事的，你别担心！你若真心里不安，那就、那就一年后，你多送些灵草灵物来抵债。反正一年之内你千万要记得，不要再来这里，很危险，会丢命的！”

云月更着急了，拉住李清璇问：“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会不会有事？”

李清璇却不再说话，把小瓷瓶塞给云月，又把她往山路上推。若不是有人来叫李清璇，云月是万万不肯就这样走的。

下山的时候，天边飞过几柄飞剑，上面全都是仙人，冲着翠微山古家来的。

云边闪着灰黑色的影子，像是什么妖物要覆盖下来一般，云月越看越心惊，直觉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回到了和龙绮居住的偏僻小屋，云月把小瓷瓶给龙绮，又照旧打扫屋子做了饭，还擦了龙蛋，在旁换了新的鲜花，但事事心不在焉的。

龙绮便传音问云月：“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云月便道：“今日清璇有些奇怪，说古家将有大事发生，很危险，让我一年之内不要去翠微山。我很担心她，但我也知道我什么都帮不了她。”

龙绮安慰地摸摸云月头顶，在她衣服上施展了个法术，传音道：“这术法能助你掩盖身形气息三日，若不是你刻意接近的人，便是古家家主也发现不了你。你若实在担心就去看看，只是记得保护好自己。”

云月十分高兴，对龙绮行了一礼，道：“谢谢师傅，我去三日便回来。”说罢，收拾了自己的防身物品，便又去了翠微山。

山上宾客众多，三三两两结伴，跟着引路的古家弟子往里走。

云月便靠近了一个落单的引路弟子，小声问道：“我第一次来这参加盛事，不知这盛事要持续多久啊？”

引路弟子瞧了一眼云月，误以为她是跟长辈来参加接任大典的弟子，便热情解释道：“那你可开眼界了，我们古氏的家主接任大典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参加的。你是哪家弟子？”

云月胡诌了个路上听的名字，道：“我是百花门的。”是个毫无名气，和古氏沾了点亲的小门派。

那引路弟子顿时热情冷了些，道：“你们先来的，在安排好的住处等着，莫要乱跑，免得冲撞了天玄宗之类的大宗门弟子。等宾客来齐了，后日接任大典才正式开始呢！”

云月惊了下，道：“天玄宗的弟子也来吗？是谁来参加你知道吗？”

引路弟子有些得意道：“天玄宗与我们古氏是世交，家主接任大典他们自然是要参加的，听说这次是宗主陆紫霄亲自带着嫡传弟子过来，你可千万别往前凑，免得丢了你们百花门的脸。”

云月又不是百花门的弟子，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只好脾气笑着，听这引路弟子的各种嘱咐。

待到了百花门的住处，云月一个闪身，换了身古家侍女的衣服，去找古氏弟子的住处，想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却不妨一个迎面，猝不及防的，便和她时常梦见的人遇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