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木君生 第33章 第 33 章

方圆刚离开妖界，踏入魔域边界，一道璀璨而威严的仙光便拦在了她的去路之前。光芒散去，露出羽觉太子那张俊朗却隐含阴鸷的面容。

“魔尊行色匆匆，这是刚从妖界回来？”羽觉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意味。

方圆停下脚步，那张纯真的圆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化为甜美的笑容，只是眼底没有丝毫暖意：“羽觉太子消息真是灵通呢。本尊这前脚才踏出妖界，你后脚就找来了。怎么，仙界如今闲到太子殿下整日盯着本尊的行踪了？”

羽觉并不理会她的调侃，目光锐利：“你去见婳颜，是为了找霄羽。”

这不是疑问，是肯定。

方圆歪了歪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是又如何？难道太子殿下也对我那不知死活的哥哥感兴趣？”

“我们可以合作。”羽觉沉声道，直接抛出了来意，“你我目标一致。”

“合作？”方圆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咯咯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却带着魔尊特有的森然气韵，“好处呢？太子殿下，空口白牙就想让本尊与你合作？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她上下打量着羽觉，那双浅紫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算计与一种近乎玩味的审视。

羽觉眉头微蹙，正欲开口列出条件，方圆却突然打断了他，她向前走了两步，凑近了些，用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吐出了石破天惊的话语：

“嗯……让本尊想想。” 她故作沉思状，指尖轻轻点着下巴，“到时统一仙界，那我自然便是新的三界之主。你呢……”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紫眸锁定羽觉，带着一种霸道的、近乎宣布所有权的意味，甜甜地笑道：

“不如跟了本尊？等我坐稳了天帝之位，你便是名正言顺的……”她红唇微启，一字一顿，

“天、帝。”

这话语里的含义太过惊世骇俗！她不仅要统一仙界，还要将他这位仙界太子收归麾下，让他成为她统治下的“天帝”——一个听命于魔尊的天帝！

羽觉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周身仙力因震怒而微微波动。他从未受过如此羞辱与挑衅！

方圆却仿佛没看到他的怒意，依旧笑靥如花，语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怎么样？这个‘好处’，够不够分量？考虑一下哦，羽觉……哥哥？”

她故意用了一个亲昵又带着戏弄的称呼，将选择权，连同无尽的屈辱与诱惑，一并抛给了羽觉。这场合作，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平等相处。她要的，是彻底的征服与掌控。

空气仿佛凝固。

羽觉脸上的怒意如同潮水般退去，变得一片冰封的平静。他周身波动的仙力也瞬间收敛，仿佛刚才的震怒从未发生过。

他深深地看着方圆那张纯真又危险的圆脸，目光锐利得像要剖开她的伪装，看清她真实的意图。

时间一点点流逝。

方圆也不催促，只是悠闲地晃着脚尖，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随口闲聊。

终于，羽觉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你确定，事成之后，天帝之位是我的？”

方圆紫眸微弯，笑容甜美依旧，语气却带着魔尊的笃定：“本尊一言九鼎。只要你乖乖听话，那天帝的宝座，自然是你的。” 她刻意加重了“乖乖听话”几个字。

羽觉垂下眼帘，遮住眸中翻涌的复杂神色——有屈辱，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权衡利弊后的决断。与魔尊合作本就是与虎谋皮，既然无法占据主导，那不如……换取最大的利益。屈居人下是暂时的，只要他能登上天帝之位，凭借仙界的底蕴和他的手段，未来未必不能……

他重新抬起眼时，眼中已是一片近乎冷酷的清明。他向前一步，拉近了与方圆的距离，微微俯身，是一个近乎臣服的姿态，声音依旧平静：

“好。”

一个字，重若千钧。

他选择了臣服，以未来“天帝”的身份为赌注，押注在眼前这个看似无害、实则深不可测的魔尊身上。

方圆脸上的笑容加深了，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仿佛真的很开心。她伸出白嫩的手指，轻轻抬起羽觉的下巴，迫使他对上自己纯净又危险的紫瞳：

“聪明的选择。”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满意的慵懒，“那么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了。首先，把你知道的、关于霄羽可能藏身之处的所有线索，都告诉本尊。”

她凑近他耳边，用气音低语，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别想着耍花样哦，我的……未来天帝。”

羽觉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随即恢复常态，沉声应道：“是。”

第二日

魔尊寝殿内，暧昧的气息尚未完全散去。

羽觉醒来时，身侧已空。他坐起身，锦被滑落，露出精壮的上身，昨夜种种历历在目，那位魔尊在他耳边娇喘低吟与霸道命令交织……他眸光暗沉，复杂难言。但想到那“天帝之位”的承诺，这一切似乎又成了可以忍受的代价。

他穿戴整齐，走出内殿，试图维持着身为仙族太子的最后一丝体面与冷静。

方圆正坐在外殿那张由魔兽骸骨雕琢而成的宽大座椅上，依旧是那身暗紫色纱裙，晃荡着小腿，手里把玩着一颗氤氲着魔气的珠子。她听到脚步声，抬起那张纯真无邪的圆脸，浅紫色的大眼睛眨了眨，看向羽觉。

羽觉正欲开口，商议后续如何寻找霄羽以及合作细节。

却见方圆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一种极其纯粹的、仿佛真的在思考一个难题的表情，然后用她那软糯的嗓音，疑惑地问道：

“你怎么还在这里？”

羽觉浑身一僵，所有准备好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方圆看着他骤变的脸色，似乎觉得很有趣，她放下手中的珠子，站起身，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眼神无辜得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昨晚……不就是一场露水情缘，各取所需吗？” 她摊了摊小手，语气理所当然，“本尊一时兴起，你也自愿献身。现在天亮了，游戏结束了呀。”

“你！”羽觉胸口剧烈起伏，强压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理智，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昨日明明承诺……”

“承诺？” 方圆打断他，紫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嘲讽，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甜美，“本尊承诺你什么了？是说让你跟了我，还是说事成之后让你当天帝？”

她绕着僵立当场的羽觉走了一圈，如同打量一件物品，慢悠悠地说：

“那都是‘合作’达成的前提下哦。可是现在……” 她停下脚步，站定在他面前，抬起小脸，笑容不变，眼神却骤然变得锐利而轻蔑，

“本尊觉得，你好像……没什么用了。你，有什么资格跟本尊谈条件？又凭什么觉得，本尊会兑现那种随口说说的玩笑话？”

“滚回你的仙界吧，羽觉太子。” 她轻轻挥手，如同驱赶一只恼人的苍蝇，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倦，“或者……你想留下来，继续当本尊的玩物？虽然……昨晚的表现也就一般般啦。”

刻意的羞辱，翻脸无情的姿态，将她魔尊的本质展现得淋漓尽致。她根本从未将羽觉视为平等的合作者，昨夜种种，或许只是一时兴起的戏弄，或许是为了更彻底地打击他的尊严，让他认清现实。

羽觉站在原地，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灰败。他紧握的双拳指节泛白，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迹。他死死盯着方圆那张纯真又恶毒的脸，仿佛要将她刻入骨髓。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猛地转身，带着一身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屈辱与杀意，化作一道璀璨却略显仓惶的仙光，瞬间消失在魔殿之中。

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方圆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紫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

她早已在他熟睡时给他喂了魔蛊，时间一长，他自会由她掌控。 “废物就是废物。” 她低声自语，语气漠然。

经此一事，羽觉与魔尊之间，已不再是简单的敌对或合作，而是结下了不死不休的私仇。而这，或许正是方圆想要的结果——一个被彻底激怒、更容易被利用和掌控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