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 第4章 第三章 命运红线

01

“呐，大家要一起去中国了，有何感想呢？”三澄美琴微微询问着，坐在一旁是她的两个好闺蜜。

“中国有什么好看的，也就是个普通的发展中国家，我们去了还不是受罪。”

北条雅美依旧一脸不满，自从她知道自己要作为交换生去往中国之后，内心的不满就没停止过。

“真搞不懂为什么要让我们优等生去哪种地方，学校为了赚钱真是过分！”

面对朋友的抱怨，高原阳子显得很平静，“雅美，我觉得也没什么，毕竟我们一开始就是在学中文呀。”

面对闺蜜在一旁的劝说，北条这次却明显不买账。

“我们这些优秀生就应该去美国，德国之类的，中国这种国家，我真的不屑于去。”

“好了雅美，我们三个不是说好要一起的嘛，去哪都无所谓，只要我们三个在一起。”

三澄缓缓开口，这次看来北条算是安静了下来。

“那好吧，我们三个人一起约定，有困难互相帮助，有礼物共同分享。”

“好啊！”

在月下树下，三个花季少女共同约定，这是彼此之间的美好夙愿。

“据说那里的太阳特别火辣，要带点防晒霜。”高原阳子轻轻的提醒着，她总是三个人里最细心的那个。

“是啊，据说那里的人日语说不清，一股动漫味的中二气息。”北条依旧一脸不悦，对于这个品学兼优的学生，有瑕疵的事情在她心中是无法容忍的。

“没办法，我们的中文的不也带有一股日式的气息嘛。”三澄也在一旁无奈说道。此时，对面的北条显现出得意的面容，盈盈一笑。

“除了我。”北条展露着轻松而自然的笑容，作为清华附中的第一才女，争强好胜是她的标签，起初是幼时自己对于中华文化感兴趣，才选择了这样的一个学校，谁知风云突变，国际舞台中国的风评越来越差，导致现在她的兴致尽失了。

“那正好你当翻译呀，我可不想说这种蹩脚的中文，全世界最难的语言，没有之一。”

三澄依旧表露着无奈，对于她这个从小冷漠的人，做自己喜欢的事是自己所希望的，这也是一个女孩能在经历失望后继续生活下去的根本。

高原阳子无奈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真服了你们了。”

她随后拿起桌上的奶茶，轻轻的抿了一口，看了看自己的两个闺蜜，慢慢说道。

“我对于中国没那么多偏见，因为我在慕尼黑遇见过一个善良的中国人，拉高了我对中国人的印象，还有啊。”阳子说着眉头微微上扬，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们还是少了解一些网上的假新闻为好，现在舆论是美国控制的，眼见为实懂不懂。”

作为三个人里面最文静的那个，高原阳子无疑有一种沉稳的风范，作为外交官的女儿，从小对于各国的文化有着初步的了解，相比较其他人，具有更客观的判断，其余二人未免有些感性，北条是源自于才女所带来的自信，三澄则是源自幼年失去父母后的绝望，两个人正好站在两个对立面，而阳子则站在两个的中间。

“你遇见的那个中国人叫什么名字？”一旁的北条不禁询问道。

“这个啊。”阳子顿了顿，那时的场景慢慢浮现，眼神也渐渐发光，话语也变得轻柔，缓缓说道，“他的名字正好和我配一对。”

“哎？”三澄不禁撇了撇嘴，“阳子你不会要跟我们玩文字游戏吧。”

一旁的北条已经转动思绪，“让我猜猜看。”

“没机会了雅美。”高原阳子露出惬意的笑容，“他叫夜神月。”

“夜神月？”北条和三澄一起表露出惊讶的神情，兴许是名字有些特别，北条摆弄着发丝，微微说道，“是个好名字。”

阳子的眼眸透过奶茶店的窗户延展到窗外，天空中的几片云彩装点着下方的城市，期望透过海峡传递到异国。

02

“大家来看一下这个问题，有同学会吗？”台上站着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男人，在黑板上指着一个繁琐复杂的分析题，面向同学们说着，言语中有些优柔。

村田的言语并没有得到同学们的回应，自从第一节课他给同学们讲述国学的精粹的问题开始，他已经成为了整个班级讨厌的对象，繁琐晦涩的国学文化令中国学生感到意兴阑珊，更不用说是这些孤高的日本交换生了，他们像是看傻子般的眼光看着他。

“这个人好娘。”三澄无奈打起了瞌睡，手中转动着自己的笔杆。

“这不是他的错吧。”阳子也在一旁说道，唯有北条沉默不语，一旁的川原听到了他们的话，凑了过来，“听说这个娘炮还骚扰女同学呢。”

“哈？”一句话惊醒了瞌睡的三人，诧异的眼光恰好与中年男子相对，村田的面容突然变得严厉，随即向她们的方向作出一个手势。

“那么请北条同学来回答一下吧。”

目光突转，只见北条雅美径直上台，拿起讲台旁的粉笔，开始描摹出问题的轮廓，题目渐渐清晰，但台下的目光却十分诧异，他们完全不能理解北条写出的内容，但却又真真实实的感到赞叹，因为一旁的老师流露出赞许的目光。

“不亏是北条同学。”话语伴随着脚步声一齐落下，北条径直走回了座位，对于目前的中年男子却熟视无睹。

“诸位同学，北条同学的解法的正确的，大家把她的答案拍照片记下来，将来考试的重点。”

坐在座位上的三澄一脸不屑，目睹着闺蜜全程面无表情的她，此时的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她拍了拍北条，神情带有一丝戏谑。

“雅美，我觉得他的表情好假，看你的眼神还有些色迷迷的，我感觉他是故意装不会才过来叫你。”

北条雅美摊了摊手，忽略了众人钦慕的目光，漫不经心的说道，“谁知道呢，老娘可是预习了，没有问题可以难倒我。”

一旁的高原阳子也表示赞同，毕竟她们的交集不是一天两天了。

下课的铃声响起，高原阳子迅速拉起北条跑出教室，她的眼神中怀有期待。

这已经是她们这几天的日常，挑选一个有意思的人进行观察，是她们饭后茶资的乐趣。

“今天又会遇见什么有趣的人呢。”阳子抿了抿嘴唇，神情期待，和北条若无其事的站在花坛的附近，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与其说是猎物，倒不如说是神经病，她们只是物色一些看起来奇怪的人，一般都是些看起来性格孤僻的少年，回家的时候总是手捧一些杂志或是闲散的漫画，这样的人一般看上去都十分冷漠，不知是什么时候，看傻子似乎成了她们女孩之间的一种乐趣。

这样的人一般都对学习不感兴趣，是一种很特别的异类，阳子也知道这一点，观望的目光和恍惚的目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不觉中，学生们渐渐走了出来，阳子的眼神在人群中穿梭，像是寻找猎物的猎人，不一会，就物色了好几个这样的单位。

“雅美，今天你挑一个吧。”

阳子喃喃的说道，因为她深知她们姐妹之间的眼光是相近的，一旁的北条也聚精会神，观察着这些奇怪举止的少年们。

“不如，这个吧。”北条雅美抿了抿自己的嘴唇，神态自若的指着一个嚼着口香糖的少年。

“这个怎么样呢，阳子。”北条雅美微微转头，只见她一旁的阳子正诧异的望着前方，两眼散发出光芒。

“怎么了？”北条关切的询问道，随后看到阳子惊讶的捂住了嘴。

“是他！”阳子指向了前方，满脸兴奋的说着。

“是谁？”北条疑惑的问着，思绪开始周转，也随即惊讶的叫了出来。

“莫非是那个夜。”

北条想说出来，但发觉自己的嘴巴被捂住了，阳子冰清玉洁的手掌正放在她的嘴前。

“别喊，雅美。”

耳畔的声音柔和而镇定，或许是怕她突然的尖叫会引起慌乱，阳子拉起了她的手，向前跑去。

“没错，就是他，我们快追上。”

人流继续涌动，两个少女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

03

身着白色衬衫的少年和他人不同，他的手中既不是无聊的娱乐杂志也不是便捷的漫画，而是一本书籍，书的封面和他的衬衫一样都是白色，从远处并不能看到他手中的书本。

少年的步伐平稳，每一步都像是同样的距离，他坚定的步伐和渴求知识的眼神一样，散发着和同龄人不一样的气息，到了红绿灯路口处，少年停下了脚步，静静的注视远方。

“每一天，每一天，相同的事情重复发生。”少年口中默念着话语，似乎对于外界事物漠不关心。

这种冷漠的态度令后面的少女震惊。跟随脚步停下的北条雅美和高原阳子慢慢相觑，少年说的语气很轻，轻的像一层薄薄的纸张，周围人并没有什么反应，但二人马上停下来脚步。

“好高冷啊！”

阳子默默的说着，北条也会意的点了点头，尽管自己从小到大没少见过长相俊朗的男性，一旁的雅美同样也是，但此时的她们在意的不只是外表，她们能感受到这个少年与众不同的内心世界。

她们继续看着，眼前的少年面容清秀，不似少年般的沉稳彰显了这个年龄段异样的气息，冷漠的双眸似乎从未在意过周围的事物。

“红绿灯停了，快跟上，雅美。”

阳子轻轻的提醒道，少年轻盈的步伐穿过了公路，在大桥边行进，不紧不慢的脚步在朝天门大桥的边上缓缓走过。

阳子不由得惊了，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人，他似乎对于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对于习惯性的生活感到厌烦，唯一能提起他兴致的，或许就是手中的书本了吧。

大桥的下面倒映着少年清秀的面容，阳子不禁展开了回忆，和我曾经遇见的人一样，他俩真的很像，活像是一个眸子里刻出来的，但性格截然不同，我遇见的那个人是热情似火的，而面前的这个却寒冷如冰，他的名字是什么？这是高原阳子此时内心最大的疑惑。

“阳子，我认为他很特别。”

北条平静的说道，面容略显凝重，“但我觉得他有些不可控因素。”

“这是什么意思？”阳子略显疑惑，诧异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北条。

“待会说。”北条也对于此时的少年产生了兴趣，此时的她们刚过大桥，少年的身影在路口转弯，进入了一处民巷。

北条将闺蜜拉到了巷子的一个角落，轻声说道，“阳子，今天就跟到这里吧。”

“啊？我们还没有看到他的家呢呀。”

一旁的阳子明显一些遗憾，毕竟跟了这么长距离，很想探知对方的姓名和住址。

“你们在干嘛？”二人猛然转头，迎面而对的是一个身穿白裙的少女，似乎在十六七岁的年纪，双眼盈盈有神，正怡然看着她们。

“没什么，我们只是感觉刚才的人像我们的朋友。”北条缓缓说道，一旁的高原也点了点头。

“这样啊，那你们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少女怀疑的眼神望向她们，令她们感到一些不自然。

北条有些不悦，话语刚欲脱口而出，一旁的高原拍了她一下，缓缓说道，“我的朋友叫做夜神月，跟了许久感觉自己还是看错了。”

少女的眼神略显诧异，有神的眼眸仔细拉量着她们俩，高原阳子愣了一下，随后用自信的语气问道，“你一定认识那个少年吧，能否告知我们姓名呢。”

高原阳子随即弯下了腰，彰显了日本人独特的习惯和礼貌，轻声说了句‘拜托了。’

少女眼神回归了自然，但很快转过了身，向她们挥手。

“竹井老师。”少女缓缓张口，两人恍然回头，只见一个留有胡须的中年人正站在他们的身后，面容严肃，俨然是她们的体育老师竹井。

“原来是竹井老师。”

对面的中年男子点了点头，“原来是高原同学和北条同学。”

两人轻微示意，只见竹井的目光停留在了北条身上，“北条同学，我今天可听村田表扬你来着，说你是清华附中的才女，能歌善舞。”

北条似丝毫没有感受到喜悦，她抿了抿嘴唇，若有所思，她知道这些是其他女生才知道的事，而却从村田口里传出来，那个被称作无聊讲师的村田这么快就对女生下手了？川原所说的‘骚扰女同学’的传言这么快就成真了？而聪颖的自己却成了他第一个目标。

北条望向一旁的阳子，闺蜜的眼神中透露出同样的忧虑。

教师是园丁，是辛勤的劳动者，是学生人生路上的领路人。耳熟能详的句子在脑海中翻涌。

一个念头涌了上来，推翻了先前的话语。

不，教师还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