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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程没有看见她的犹豫，迫不及待地拉着她的手，带着她走进了游戏厅，他走到赛车游戏椅边，“姐姐，我们来比赛。”
“那你可输定了。”
姜满放下心中的纠结与内耗，抛弃自己的“格格不入”，她不想去在意别人的目光，只想活得随心所欲。
“这么自信？别小瞧我！”
“很难不小瞧一个追尾被骨折的倒霉蛋哈哈哈哈。”说完姜满就大笑起来。
“谁说我是倒霉蛋！我超幸运好不好，要不是追尾我还没有这么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呢！”边程抬头挺胸，言语间全是自豪。
游戏厅的喧闹声与音乐声彻底地调动了她的玩乐因子，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这么肆意地大笑玩闹过了，大概还是大学，她和好友还会在经过游戏厅时进去闯荡一番，随之而来的研究生生涯，规培与论文实验占据了她所有的时间，更别提博士，也不再会有人陪着她玩这些“幼稚”的游戏。
倒是没有想到，反而工作之后找了个男大男友，还能借他的光进来玩一场。
笑声越来越清脆爽朗，眉上刘海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形状。边程拉着姜满在游戏厅内自在穿梭，他喜欢热烈自由的她。
“饿了，边程。”
打断肆意的是饥饿。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淌，早已过了晚餐时间。
“七点多了竟然，我们去吃饭吧。”
夜晚的商场热闹了起来，人员成分也复杂起来，老老小小。姜满牵着边程的手，总觉得路人扫过他们的目光带着些稀奇，顿然有一些不自在的情绪由心底蔓延。
而这种不自在，在遇到边程的熟人时达到了顶峰。
“边程！”正前方一群年轻男女在网红火锅店前等待叫号，眼尖的朋友看到眼熟的人高举着手臂，“这里。”
边程向前走去，第一次主动松开了牵着的手，“学长，你们在这儿聚餐？”
“吃顿好的，昨天叫你，你说有约，”学长抬起头，看着边程身后不远处的女人，“那是你姐姐？真漂亮，可以介绍一下吗？”
不自在又在谈话间消失了踪迹。
“我女朋友！”边程又拉起姜满的手，十指紧扣，白日里那种隐晦的得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拒绝男小三！”
“好好好。”学长笑着说，“握手可以吧？”
得到边程首肯的学长伸出右手绅士地和姜满握了握手，“我叫陈锦。”
“姜满。”
“再见，祝你们玩得愉快。”陈锦带着一大帮男女走进店内。
只有两位女生还站在原地，带着一些探究的目光。
可姜满并不在意，边程忽视了个彻底，反而弯着腰，脑袋凑在姜满身边，黑发抵着脖颈，阵阵瘙痒传来。
“姐姐，为什么你就直接告诉他名字了，”男生掐着嗓音，矫揉造作地表达着不满，“而我，还要第二次见面再说。”
“因为，你居心叵测。”姜满挪开她的脑袋，瘙痒直抵心尖，有些难捱。
“你知道？”
“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有吗？”
“你就差把“我想泡她”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瞎说！我这么纯爱！”边程双手叉腰，故作不满。
“是是是，我瞎说，”姜满挽着他的臂弯，“纯爱战神我们吃什么？”
“吃……”边程环顾一圈，味道还可以的餐厅门口都坐满了人等待着叫号，“好多人，要不我们去学校旁边的小吃街？”
“听你的，但我饿。”
“很近，走过去五分钟。”
小吃街的确不远，走出商场，沿着街道一直走，遇到第一个红绿灯左转，没几步路就到了小吃街。这边更热闹，因为旁边是大学城，沿路的小桌上围坐着各种打扮的学生，时髦的，居家的，休闲的。大笑声和交谈声先后灌进耳蜗，然后油香味顺着风飘散，扑满一整条街，喇叭里循环播放着吆喝，和商家的叫卖此起彼伏。
“姐姐，你吃这些吗？”
在边程眼里，姜满犹如高高在上的谪仙，不染一丝人间烟火。可他忘了，若真是如此，早在刚才她就和他一起坠入尘世，尝遍人生的七情六欲。
当然这只是边程以为。
姜满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
她反客为主，牵着边程向前，走走停停，遇到人多的商家还会踮起脚尖探着脖子张望，若是喜欢吃的，她就拉着边程排队，若是不喜欢，她又径直离开。没过多久，边程的手上提着五六个袋子，热气上蒸，塑料袋上化出一层薄薄的水汽。姜满捏着一个香草冰淇淋，舌尖卷过一层冰凉，她在嘴里含了一会儿才咽了下去。
“好多人。”边程左顾右盼，找不到一张空桌。
几乎快要走到结尾，街上的人群也不见减少，反而因为一家炒酸奶，原本就狭窄的道路更是拥作一团，几次肘臂相撞，边程终于揽起姜满的肩膀，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带了一些，将人群隔开。
终于在街道尽头，他看见了一张空桌，也不尽然，那桌上只有一人。边程定睛一看，是熟悉的身形——
“祈安。”他用力挥手。
姜满抬起头，顺带将裸露着的冰淇淋的最后一点香草含在舌尖。
“姐姐，看见我室友了，和他拼一下桌吧。”
“好啊。”
待到两人在闻祈安对面落座，他从热气腾腾的烟雾中抬起了头，汤面的白色热气挡住了他的神色，待热气散尽，他波澜无惊地说了句：“好巧。”
然后对姜满点了点头，又低下头去夹了一筷子面条。
“姐姐不喜欢吃脆筒吗？”
姜满把脆筒递给他，“过两天就生理期了，不能再吃冰的了。”
其实她就是不喜欢吃脆筒。
“我室友是I人，有点社恐，姐姐不要介意。”看姜满的目光还停留在闻祈安身上，边程解释了一句，接过脆筒衔在嘴间，将刚才姜满买的小吃一一陈列在桌上。
姜满有些好奇地继续看着闻祈安，若不是之前在医院单独见过一面，她一定不会怀疑边程的话。I人，她信，至于社恐，她持保留意见。
“怎么了？”闻祈安抬起头，感受到姜满好奇与探究的目光，他有些坐立难安。
“你的面看上去好吃。”姜满随口一说。
“我去给你买！”边程立刻起身。
闻祈安又低下头去，好像这碗面是御厨特供一样，全神贯注地看着塑料碗里仅有的几根面条。
姜满不再看他，移开目光在面店内寻找边程的身影。不大的店铺，边程高挑的身形似乎将整个店铺占满，她一眼就看到了他，男生在白炽灯下，对着老板露齿大笑，他好像总是那么开心。
街边还充斥着人群肆意的笑声，几个女生扬着高调的声线说着趣事，姜满错神听了一耳，和她们一起露出一个无声的笑容。
闻祈安觉得自己似乎耳鸣了。像是有层无形的屏障，外周的吵闹声被自动隔绝，只剩下嗡嗡声混杂着节奏规律的扑通声不断在耳蜗内回响。
是他的心跳声。
他余光扫过姜满，发现她的视线不再停留，眼神终于有了变化。漆黑的瞳仁中闪过遗憾，然后明目张胆地看着她，从上到下。
她今天应该是精心打扮过的，面容精致，卷翘的睫毛扑闪，掩盖一些她的神色，路边劣质的灯光照在她的脸庞，棕色瞳孔映出一丝光源，她很快移开了目光，嘴角带着一闪而过的笑意，唇珠也跟着跳动，粉色的衣领上一圈白色珍珠，白皙的皮肤似乎比珍珠还要耀眼，再往下，就看不见什么了。
“来了，姐姐。”
边程的声音唤回她的等待，也唤回了他的目光。
“你怎么这么晚才吃？”边程问。
“剪视频。”
看着仅剩汤汁的碗，闻祈安终于不再逃避，“不介绍一下？”
“我女朋友，姜满。”
边程带着喜悦，没有看到姜满微张的唇，和意外的挑眉。
“你好，我是闻祈安。”
“你好，我是姜满。”
说完之后，两人一起又低垂下头，姜满是被面条的香味吸引，至于闻祈安，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缘由。
“姐姐，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你们学校就在附近？”
“就那儿。”边程指了指左边。
“那我自己回去吧，”姜满夹了一块炸肉，“你开车一来一回，不知道得折腾到几点，而且太晚路上你一个人，我有点不是很放心。”
边程看了看手机，已经八点多了，他点了点头，“那也行，我给你打车。”
“你一个女生自己回家多不安全，”却是闻祈安出声反对，“我和边程一起送你回去，然后再一起回来，有个伴你可以放心。”
不等姜满拒绝，闻祈安又说，“哪有让女朋友一个人回家的，又不是没车，对吧，边程？”
边程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姜满的男友，这应该是他的责任，“对对对，我们一起，这样你就可以放心了。”
“好吧。”姜满不再拒绝。
等姜满吃完，边程又将剩下的食物一扫而光，三个人才离开。离开小吃街，人行道又变得清静下来，原本两个人的道路，三人并排行走有些许的拥挤，闻祈安错后一步，拉着边程背后的衣摆。
“怎么了？”边程小声问。
“礼物送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