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解落 第1章 遇袭

引子

咚——一块石头飞来，重重砸到女子背上，她没有回头，向前缓缓走着。

夜色之下，黑色衣衫，长发披散，如同幽灵一般。

“喂——”顽童在身后叫喊：“叫你呢！”

见女子不应，顽童拾起地上的石头，又扔了过去，不偏不倚砸中女子的头。

“还没感觉……她不会是僵尸吧？”一个女孩语气透着恐惧。

“怪物！”先前的顽童再次捡起石块，便要向前跟上那个女子。

“喂——！”

另一男孩拉住他，颤抖着提醒：“小心啊！她上次突然发疯，给二虎叔摔成重伤！你忘了吗？”

后面一个胖胖的男孩说：“是啊，你不要惹她，万一她又发了疯……想想都觉得害怕。”

那首位顽童愤然道：“你们怕，我才不怕！”

他握紧手中的石头，冲跑好几步，狠狠地将石头掷向女子。

石头精准砸向先前的同一方位，但声音似乎有些不同，女子头部闪过一瞬微弱的红光。

她缓缓转过来，面无表情看着那名顽童。

其余孩子见状，先后叫喊着跑走了。只有那名顽童仰着头，像是很英勇的样子，拳头绷得紧紧的，大声叫道：“你这个怪物！你来我们村就是来害人的！我、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女子衣衫简朴，面容苍白，容貌却十分清丽。她怀中抱着一个包裹，看着有些分量。

她淡淡道：“我这就要走了。”

顽童被她看着发了毛，一边退后一边嚷着：“算你有自知之明，你、你、你赶紧走！”一连退了数十步，转身一溜烟跑没了影。

女子回身，看到前方不远处立着一个黑影，她没有向前走，警惕的停在原处。

“你骨子里可不是软弱好欺之人，当年连我都上了当。如今却在小孩子面前装样子，真有趣。”

这个声音好似自前尘穿越而来，将那份熟悉慢慢带到她的面前。

“没想到我还活着吧？”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个原本带给她温暖的声音，已经变的低沉与冷冽。

“活着，自然是好事……”

那人嗤笑了一声，渐渐走近，露出清晰的模样，他的脸上罩着一个残破怪异的面具，只露出一只右眼。她看着那颗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突然感到心被刀子划过一般。

“把玉柱交出来，你我的私怨一笔勾销，如何？”那人威胁道。

她突然觉得很悲哀，最终，连他都要抢夺她的东西。

“除了这个，我愿意做任何补偿。”

“不需要！”他无情地打断了她的话：“你不给，我只有抢了！”

第一章：遇袭

稀薄的雾气晕染了整片树林，虽不至于遮蔽视线，却令人如在迷雾，心生不安。

几个黑影闪过，鬼鬼崇崇，紧跟前方不远处的黑衣少年。

少年察觉异样，步履忽快忽慢地变化，身后的黑影也跟着忽快忽慢。

一瞬间，少年消失不见。

跟随的几人定住脚步，在周围一阵乱寻无果，便互相抱怨起来。

未等几人反应，黑衣少年忽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竟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现的。

“几位跟着我做什么？”少年开口，神色轻松。

当中一人见此情形，上前一步，凶相尽显，恶狠狠地说：“小子！我告诉你，这儿方圆五百里的山头都是老子的，识相的话，将你腰间的上等白玉留下，我就留你一条小命！”

“五百里？这西月山总共也就方圆两百里。”少年提了一口气，眉宇一蹙，假装很不解的模样：“若是我没记错，此间可是朗月山庄佘家的地界，你们这么冒名，佘家可知道？”

黑衣少年上下打量面前诸人一番，又笑着说：“几位衣着倒不像是山贼，而且眼光不错，竟看得出这是上等的白玉。”

“哼！废话！交还是不交？！”那领头人不理黑衣少年的话语，依旧恶狠狠地呵斥。

少年颔首浅笑，淡淡道：“要叫几位失望了。”

那人见言语威胁无用，大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一挥手，其余诸人一齐围攻向那少年。

只见少年如旋风一般在群匪之间，不一会儿便将他们打得七零八落，速度之快，过眼难视。

站在一旁的领头人按捺不住，抢上前来与少年过招，无料打了半天，连少年的衣角都没摸到过，不断被撂倒在地，又不断站起身攻击，倒还挺执着。

他终究气喘吁吁，汗如雨落，再难有力气与人拼斗。手下们面面相觑，也无人敢上前一步，黑衣少年见状，面露得意之色。

领头人见毫无上风可占，双眼转了一转，立刻跪地求饶，大喊道：“这位小爷爷，小的千错万错不该打您玉佩的主意，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

黑衣少年眉头一皱，心想：“这帮人欺软怕硬，哪里是真心悔过？”厉声喝道：“你们这些杂碎，也不知打劫了多少过路人，我可不能便宜了你们？”

他来回踱步，若有所思道：“我想想，是废武功呢，还是打断腿呢？”

“哎呦喂，小爷爷，您手下留情啊。我们哥几个没别的本事，只能、只能做这个。您刚也说了，这里是佘家的地盘，我们打个劫还得躲着避着他们……”

领头人见少年一脸狐疑，又开始解释：“佘家不是善茬，经常打压我们……若不是走投无路，我们也不能干这样的事情……”

“你们有手有脚有身手，谋个安保守卫的工作并不是难事——”少年冷笑一声：“跑来偏僻山区躲藏，是不是逃犯啊？”

“小爷爷英明！”那头领一把拉过他们几人之中年纪最小的，说道：“都是我这个弟弟，他早年被村里的恶霸欺负，失手杀了人，但我们见他年纪太小，不忍心让他受牢狱之苦，带着他逃了出来……”

小弟连忙称是，口中都在责怪自己。

黑衣少年见他们说得恳切，犹豫半响，终于铁着脸道：“既然如此，你们滚吧——再叫我遇见你们打劫，我会真的打断你们的腿！”

那伙人赶忙叩谢。

少年刚转过身去，听见领头人亲切叫道：“小爷爷——”

他好奇转回，头面迎上一片白茫茫的粉末，他不慎吸入了些，不一会儿便感到头晕眼花，四肢慢慢失去力气，瘫倒在地。他挤出仅有的力气愤然道：“可、可恶……卑、鄙！”

那伙人围了上来，狂妄地笑着，领头人粗暴地摘走他腰间的玉佩，得意炫耍。

莹白的玉佩上雕着半朵花和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精致生动。

“还我……还我玉佩！”少年欲起身夺佩，起势未成又倒在地上。

“还想抢？！”领头人气焰更甚，大吼道：“待老子先解决了你！”说着举起手中板斧，正欲挥下。

一声怒吼，浑厚有力，在山间回荡，久久不散，如山中猛虎宣誓权威。

“不可以拿走！！……我的、我的玉佩……”少年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额头上滑落下来。

“你怎么样了？”耳边传来女子温柔的声音。

少年缓缓转过头，见一名少女关切地看着他。

“我这就去叫舅舅，你先躺一下。”话毕，少女快步走出房门。

少年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之上，四周是整齐摆放的家具。他起身坐于床边，觉得头微微阵痛，忽而想起林中之事，立即在腰间找寻玉佩，却徒劳无功，心中非常失落。

“可算醒了！”一名身穿褐色袍子的中年男子踱入房内，身后跟着的正是刚刚坐在床边的少女。

中年男子神色激动道：“老夫可担心坏了！贤侄现在感觉如何？”

少年痴痴问道：“请问您是？”

“哦哈哈哈——看看我这老糊涂！净担心贤侄的伤势了！失礼，失礼！”中年男子顿了顿，正色道：“老夫佘元伯，乃朗月山庄的主人。”

他指了指身后的少女：“这是老夫外甥女，解儿。”

少女向少年点头以示礼数，他亦回礼示意。

少年感激道：“原是佘庄主救了我，小侄夏侯遗，救命之恩，感激不尽！”说罢起身欲跪拜佘元伯，却被他一把托住。

“贤侄万万不可，救人乃是老夫应做之事。你中了毒粉，身体尚未恢复，快坐下！”

夏侯遗似是想起了什么，准备起身，却又感一阵晕眩涌出，踉跄坐回床上。

佘元伯上前扶住，关切问道：“贤侄这是要做什么？”

“娘亲遗物被那伙歹人抢走，我势必要追回，不可耽误了。我也实在不能麻烦庄主照顾了。”

“贤侄说的什么话？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佘元伯边说边向解儿使了个眼色。

解儿走近夏侯遗，自袖中拿出那雕有半朵花和蝴蝶的白玉玉佩，递到他身前。

夏侯遗既惊且喜，不由地接过，失声道：“这是……”

“那伙歹人行这等恶事不是一两次了。只不过他们对西月山非常熟悉，藏于密林又行踪不定，老夫虽是此间之主，却总奈何不了他们，此番能救下贤侄，实在是巧合啊。”

“小侄一定要再拜于你！此物对我十分重要……我——”

“贤侄这样就见外了！贤侄介不介意叫我佘伯伯？”

夏侯遗一愣，而后高兴起来：“佘伯伯！”

那佘元伯自也是欢喜应了。

“那几个人，佘伯伯如何处置？”

“他们向我保证不再害人，我便放了他们。”

“不能相信他们！”夏侯遗厉声道。

“他们说得十分诚恳。”

夏侯遗道：“他们花言巧语，满口谎话，先前也是这么骗的我！”

“当真？”佘元伯讶然，他缓缓捋着须髯，意味深长地叹道：“罢了，我总归不想伤人性命。”

夏侯遗钦佩之色溢于言表：“佘伯伯宅心仁厚，可此举不等于放虎归山？”

佘元伯拍了拍夏侯遗的肩膀，笑道：“贤侄放心，我假意恐吓他们，他们当真被震慑住了，我也会增派人手多多巡逻，令他们没有机会再出来害人。”

夏侯遗暗自思忖：“佘伯伯对恶人如此宽厚，却不知那些人如何在背后诋毁于他。”

佘元伯踟躇半天，问道：“贤侄，老夫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佘伯伯于我有救命之恩，只要我能回答，定当知无不言！”

“老夫冒昧，不瞒贤侄，救你回来时，见你身上有副海鹰府的令牌，你又姓夏侯……你与二王爷麾下夏侯军师是何关系？”

夏侯遗闻之惊讶，而后定定答道：“夏侯甄乃家父。”

佘庄主喜色尽显，悦声问道：“那贤侄定是夏侯军师与姽婳公主之子了？”

“是，佘伯伯猜的没错。”夏侯遗低下头，失落道：“那段往事，我以为世人都已经忘却。”

“过去的事情的确会被世间遗忘，可是对于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来讲，有些事可能一生都忘不掉。”

夏侯遗淡笑，透着欣慰，也透着无奈。

“贤侄若不嫌弃，可在我府静养一段时日，你中的毒粉虽不至于伤害性命，但十分损耗精力。未免以后留下遗症，最好近日不要妄动真气。”

夏侯遗起身长长一揖：“既是佘伯伯的好意，小侄却之不恭，叨扰了。”

佘元伯侧目对禤解吩咐道：“解儿，这些天由你来照顾夏侯公子。”

“是。”解儿淡淡答道。

佘元伯离开后，解儿开口：“夏侯公子若有什么吩咐，知会我一声便可。”

夏侯遗这才有机会仔细看着名为解儿的少女，她身着抛袖长裙，体型瘦长，面容精致，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却神色沉静，言语神态之中亦透着与年龄不甚相衬的成熟气韵。

他想起睁眼之时，这少女的眼神与现下的清冷疏离是不同的，那是很温柔的眼神。

“解儿姑娘。”

“夏侯公子有什么吩咐？”

夏侯遗也不晓得自己要说什么，问什么，只好紧张解释道：“没什么……”

解儿淡淡一笑，说道：“夏侯公子好好休息吧。”说完轻轻关上房门，离开了。

虽然有时候会写点东西，但从来没正经发表过，这个短篇是几年前坑的，拿来练个手填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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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遇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