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 第2章 中断的搜查

但是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那也只能无奈地接受。

“小姐，让我走在最前面提灯吧。”魏夭彩整理一下心绪，上前一步道，“如果被发现，小姐提灯虽然方便我和温灵松开手逃跑，但带着灯的小姐是肯定避不开的。而让我拿着灯的话，不仅小姐方便逃，就算我被抓，我也能说我是出来帮小姐拿东西的，至少能有个理由搪塞一下。”

魏夭彩认真道：“只要小姐没被发现，云苑姐姐、云墨姐姐她们应该也不会太过怀疑。而且三个人都出去搜寻也是不妥当的，至少要留个人在这里应付一下，毕竟有时会有人来问小姐睡得怎么样。温灵，你能留在这里吗？”魏夭彩扭头，看向温灵问道。

温灵稍微思忖就答应下来，她初来乍到不熟悉武府的布局，让她留下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转身的武桂楚认真听完这一连串的话后，欣喜地一把抱住魏夭彩：“魏夭彩，我要封你为我们这次‘找到并消灭妖怪而且还要叫醒爹’行动的大参谋长！”

魏夭彩身子僵住：“小姐，你刚刚说的这个行动叫什么？”

“那个是我为我们这次行动起的名字。怎么样？是不是很有仪式感！”武桂楚双手搭在魏夭彩肩上，火光倒映在瞳孔中一闪一闪的，“我跟你说，这个名字是我想好久我才想出来的！它完美揭示了我们的行动主旨！你觉得呢？我的大参谋长？”

小姐，你现在已经可以很好地给日漫或者网文起名了。

魏夭彩像被这个称呼弄得羞耻起来：“小姐，别给我弄奇怪的称呼，叫我‘云鲤’就好，不然夫人听到会说没规矩的。”她低头无奈地用两只手捂住脸道，声音闷闷的。

“二位，请出发吧。拖久了，睡得晚明日不好起来。”一旁的温灵声音清冷，“而且小姐，你刚才动作太大把灯弄灭了。”

“啊！”武桂楚才注意到手里刚刚被猛烈摇灭的灯，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这盏灯这么脆弱的吗？那看来我们出房间后得小心点。只是可惜现在去拿别的灯肯定又会被追问，不然就能换一盏灯了。”

“没事，小姐，我把灯点上就好。”温灵接过武桂楚手里的灯。

魏夭彩见状又趁机劝道：“小姐你看，这盏灯灭掉说明我们今晚不适合出去，要不我们再等等……”

“那只要再把灯点起来就说明适合了。”武桂楚笑着把双手一合交叉握住，左手大拇指靠在右边锁骨上，歪头，“而且，魏夭彩你看，这不就点起来了吗。”

果然还是劝不动。看到温灵轻易把灯点亮，魏夭彩左手扶额苦笑。

“我们走啦，温灵要好好待在这里哦。”武桂楚朝温灵招招手，就被魏夭彩拉出房间。

武府深夜，屋外除了月光没有其他照明，几根柱子上的灯都是熄灭的。屋内的走道更是如此，她们睁开未出门时就闭上的双眼，魏夭彩掌的灯光外只有微开的窗洒下了窗棂的浅影，余下的都是如墨的漆黑。

“我们去哪？”魏夭彩轻声问道。

武桂楚仰头看天花板发出正在思考的声音：“呃——”

魏夭彩看死鱼的目光看向武桂楚：“小姐，你不会连按什么顺序去搜查都没有想过吧。”

虽然魏夭彩背光的脸让武桂楚几乎只能看到一个剪影，但她仿佛还是能感觉到魏夭彩看她的视线。武桂楚那只没被拉住的手慌忙地胡乱比划自己也不知道的东西，强装镇定尴尬笑着：“啊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我一早就想好了只是现在还想不起来而已。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慢慢想一想，说不定待会就想起来了……”

魏夭彩明白了，她就知道多余问这个问题。

魏夭彩就灯光看了一会武桂楚毫无规律的比划，确定武桂楚确实是一点思考都没有后，叹口气转回头就拉着武桂楚往一个方向走：“先去灶君那边如何？平时常用的灶台和厨具也就那几个，有很多不会经常用到或者是仔细看的地方，说不定就有东西藏在那里。”

“对，没错！我一开始想的就是去那边，魏夭彩你跟我想得一模一样！我也觉得厨房肯定有问题……”武桂楚松口气，终于能停下乱动的手，跟紧魏夭彩的脚步。

屋外的月光今夜格外明亮，所以她们走的是室内过道。木质地板有时会吱嘎作响，偶然的风会在窗边刮出低低的哭号。武桂楚在夏季总会苦恼蝉鸣扰人清梦，但现下静谧的声响不知为何却更令她清醒。

黑暗中一切声音都是那么清晰，清晰到一声声地压在她心跳上。

她握紧魏夭彩的手，用只有她们能听到的气息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魏夭彩一边听武桂楚用气音小声叽叽喳喳，偶尔称赞一句回应一下，一边小心观察四周，远远瞟见其他灯光就把灯吹灭并提醒小姐噤声，悄悄猫过去点起灯后再摇摇武桂楚的手示意没事了，然后就会听得武桂楚长舒一口气道：“刚才好险。”

都这样了居然一路上还能没有被发现。老爷昏迷，武府的守备怎么更松懈了？走到厨房的魏夭彩心下暗暗腹诽。

“小姐还好吗？”察觉到武桂楚还在颤抖，魏夭彩问。

“没，没事。”武桂楚答，但音调明显不是没事的样子。

“小姐，如果害怕就先到这里吧。等我们有了更完善的筹备再出来搜查也不迟。”魏夭彩劝道。

“不！我一定要把那妖怪找出来。爹昏迷了这么多天，我至少不能就这样一无所获干巴巴地等下去。”提到老爷，武桂楚稳了稳心神，虽然还在颤抖，但已经能稍微转移一点注意力放在观察厨房上。

厨房内一共是十二个灶台，在两边的墙分成两列，每列六个，每个灶台边上都放好了各种厨具和调料罐，不少调料罐还带着明显的使用痕迹；厨房中间的一整张长桌是对食材进行简单处理的区域，长桌上放了砧板、各种大小的刀具和擀面杖等，一般伙计们都在这里清洗或加工面食、蔬菜及部分已经处理好的肉类；厨房的门一共有六扇，除去武桂楚、魏夭彩从屋内打开的这一扇外，左右两边各有一扇分别通往前庭和后院，两列灶台的末端和对面的门则分别通向：储存和吃有关的食材调料等物品的储藏室、放置柴火和一些闲杂东西的柴房以及专门杀鸡、鸭、鹅等见血腥的地方，武府一般戏称那间房为“屠宰场”，这三间房内都另外各有一扇门通往庭院，不过此刻都可按下不表；为了保证照明，厨房的窗极大，除了窗，厨房的顶上和墙上也都悬挂着大大小小的灯，不过现下都已熄灭，窗也关紧并拉上了幕帘只朦朦胧胧地透进一点月光；唯一还明亮的是武桂楚魏夭彩身旁灶君像前燃的香，不过也仅剩一小节就要烧完，另一边是一个大木柜，里面放着各种餐具。

武桂楚能记事后很少来这边，哪怕心血来潮学做饭也只会去小厨房，这边的光景对她来说有点稀奇。但这份稀奇带来的未知和黑暗糅杂在一起让她只敢站在原地，她抬头垫脚也只能和灶台平视，中间长桌的砧板上隐隐冒出一点银光的刀锋也令她心里犯怵。

魏夭彩看了出来，她将灯放在武桂楚手上：“小姐，我进里面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你在这里拿灯等我，帮我望风。”

“魏夭彩，里面这么黑你不拿灯没事吗？”武桂楚犹豫着，但还是咬牙问道，“我拿灯站着望风很容易被发现吧，还是你更需要灯一点，毕竟也是因为我你才会陪我一起的……”

“不用，我已经适应了，虽然还不能像白天一样，但是看清楚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小姐担心被发现的话掩上门，把灯放在门后不会被看到的。”魏夭彩抬手弹武桂楚脑门，武桂楚下意识歪身躲过，“而且小姐，你得叫我‘云鲤’。不然夫人听到会生气的。”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弹我额头以下犯上？”逃过魏夭彩的突然袭击，武桂楚撇嘴，端起架子一本正经道，“那我一定会向娘告状，说你大逆不道。”

“不要啊，小姐大人有大量，饶了云鲤这一会吧！”魏夭彩掐起那戏台上戏子的语调，抑扬顿挫道。

“那我得……”还是端不起架子，武桂楚“扑哧”一笑丢掉大小姐风范，“好了不玩了，你赶紧去四处翻翻，我给你望风。”

“遵命，小姐！”魏夭彩装模作样行个礼就去翻找了。

闹这一下，紧张倒也被冲淡了些。放松了心情的武桂楚把身子藏着门板后，一边观察走道是否有人靠近，一边慢慢拉上两边的门。

武桂楚和魏夭彩两人已经把门关上，房里只剩下温灵一个人。她找出一个篮子，从里面拿出一本书，挨在灯火边上安静阅读。

篮子里的东西是她离开那里时有人为她精心准备的，这个篮子除去衣食外都是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一些符纸、一枚令牌、一瓶泥土，再比如她手里这本字典，只要温灵点一下书上的字，字典就会详细为她解释这个字的读音、笔画、含义和实际的应用。

简直就和现代的点读机一样。不，应该说比点读机更全面。

温灵知道，这就是仙法的力量。仙法总能做到她认知以外的事情，比如让武桂楚的父亲失去记忆，又或者是让她来到这里。

也正是因为见识到了这份力量，她才会逃出来去外面的世界找到能够实现自己目标的仙法，而在寻找那道仙法之前，连字都没有认全的她还需要不断地学习。

温灵专注听着字典的声音。但这段能全神贯注的时间没有持续太久，不到半个时辰，门外就传来了慌乱的开门和敲门声。

“温灵，是我，开门！”

小姐的声音。温灵合上字典放好，迅速开门。

门外的武桂楚喘着粗气，头发散乱，门把刚从她哆嗦的手里挣开，一看到温灵，武桂楚就急问道：“魏夭彩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