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的离开,最不习惯的人居然不是粘人精小洲,而是傲娇鬼邵苇霖。
邵苇霖捧着杯子好几次路过坐在地上搭积木的小洲,小洲安安静静挑了一个红色的积木搭在空白处。
邵苇霖轻轻咳了一声,捧着杯坐到小洲身边。
小洲斜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安静的搭积木。
邵苇霖喊:“小洲啊……小洲……”
“干嘛。”
小洲把刚刚搭上的积木又拔了下来,似乎是搭错了。
“咳,”邵苇霖握拳咳了一声,把杯子放下,蹲在地上用手捡起一块积木,“这块放那里。”
小洲睁着眼睛看了看,一把夺过,又丢到一堆,不高兴道:“我要自己搭!”
外面正好在下雨,邵苇霖突然福至心灵般想起一句话:下雨天打儿子,闲着也是闲着。
小洲浑然不觉坐在旁边的alpha爸爸盯着他的小屁股挥了好几下空气,他只是警觉的防备着alpha爸爸套话!
筷子叔叔昨晚给他讲故事前,再三叮嘱,不要在爸爸和小诺哥哥面前提起筷子叔叔,不然筷子叔叔就不能再给小洲念睡前故事了。
邵苇霖开始套话:“小洲啊,你昨晚怎么不来找爸爸睡觉?你不怕窗帘后爬出怪兽啊?”
哼!小洲才不怕,小洲有筷子叔叔!小洲垂着长睫毛,认认真真的挑积木,滴水不漏:“老师说,小洲是大孩子了,要自己睡觉。老师还说,家里是不会有怪兽的!”
邵苇霖唉了一声,瞄了眼小洲搭起的部分,悄悄藏起一块管道的积木块,又问:“那你不需要爸爸给你讲阿波罗的故事了?还是你筷子叔叔给你讲完了?”
听到关键词,小洲立刻警惕起来,眼睫毛扑簌扑簌地扇着。
邵苇霖看他这反应,大概就知道了,王禹这个偷孩子惯犯,和他儿子!暗通款曲!
小洲只回答着前半句:“阿波罗的故事老师给我们讲完了。”
邵苇霖冷眼看着小洲趴在一堆积木里,翻来翻去的找那几块通道,暗暗掀起大衣,把那几块积木盖起来。
小洲终于是找不到,扭头问:“爸爸,你有看到圆圆的滑滑的积木块吗?”
邵苇霖冷笑一声,“你自己的东西不放好,我怎么知道你丢哪里了?”
小洲认真地盯着alpha爸爸,那种很怀疑的感觉又上来了。
“爸爸,是不是你又把小洲的玩具藏起来了!”小洲捏紧了小拳头,忿忿地看着alpha爸爸。
显然,邵苇霖似乎经常干这种欺负小孩的事。
邵苇霖开始吹起口哨,“老子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谁要藏你玩具?”
小洲瞪了瞪可恶的alpha爸爸,磨了磨牙,一个潜伏虎扑扑到alpha爸爸怀里,然后小手乱掏。
果然掏到了自己的积木!
“臭爸爸!你怎么那么坏!”
小洲生气坏了,用掏到的积木砸alpha爸爸,并且掐着alpha爸爸的大衣就开始咬他。
“哎哎哎!糊老子一脸口水!臭小子!”邵苇霖一脚把那几块积木踢远了,轻松擎住臭小子,打了他屁股两下,“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和你那什么破筷子叔叔联系了?”
“啊!……臭爸爸!我不会把筷子叔叔供出去的!”
邵苇霖又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臭小子,恶声恶气的,“豁!他果然又找你了!”
邵苇霖生气地磨了磨牙!
太坏了!
说好的追自己,结果十次来家里,八次都是找这臭小子!
拿他这个当老子的当借口呢!
其实,就是冲着他儿子来的!
偷孩子的惯犯!
邵苇霖酸溜溜地盘问:“他是不是昨天又来家里了?他妈的是不是根本就没走?”
妈?
小洲显然听不懂脏话,只听到了个“妈”字。
立刻想起来,筷子叔叔本来是要当小洲妈妈的,但臭爸爸不听话!臭爸爸不喜欢筷子叔叔!搞得小洲又没有妈妈了!现在小洲和筷子叔叔只能用联络器联络!都怪臭爸爸!
小洲啊了一声,扑上去就扯alpha爸爸的脸,“臭爸爸!你为什么不喜欢筷子叔叔!你好讨厌啊!”
邵苇霖心头一跳。
他不喜欢王禹吗?
邵苇霖竟然有一瞬间的迷茫。
小洲小手“啪”地一声打在了alpha爸爸的脑门上,大哭着:“小洲要筷子叔叔!小洲不要小诺哥哥!”
邵苇霖被儿子那一啪,好像是灵台突然清明般,他一直旁观着的“降头”,代入感突然强烈起来。仿佛那些相爱过的细节,不再是他的幻想和妄想症,而是真实发生过、亲身经历过的。
小洲嗷地一声大哭,嗓子像把小钻子在头骨“笃笃笃”地钻。
“不是……不是你非要赶叔叔走的吗!叔叔走了你又要打小洲!小洲最讨厌爸爸了!”
脑瓜子嗡嗡的。
好吵……
脑海里由远及近的飘出一个熟悉的嗓子。
王禹这是生了个知了啊?室内室外的在歌喉争霸!
……是周常的声音。
你现在进去也没用,做好消毒和换服,手术都尽尾声了。这样吧,你跟我去婴儿舱,去陪新生儿做一下数据检查和录入。
手术?什么手术?
小洲踩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婴儿……新生儿……是……是小洲吗?
他为什么要进去?谁在劝他“现在进去也没用”?
王禹不就是一个生小洲的工具吗?
他为什么要进去看王禹?
他那是心疼omega爸爸。
周常的声音温柔极了,似乎他们所有人都很喜欢小洲的出生,似乎他们所有人都很担心王禹的情况。
疼。
好疼。
疼极了。
妈的!
谁在用锯子锯老子的脑袋!
小洲“噎”地一声,哭呛了。看着alpha爸爸鼻子里爬出两条血虫。
大叫一声,没站稳摔在地上。
邵苇霖摸了摸鼻子,摸到一手的血。
脑袋疼极了。
“小洲……小洲……”alpha爸爸看到宝宝屁股坐在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恐的看着自己,以为是自己吓到宝宝了。
于是用袖子擦了擦鼻子,“宝宝,不要害怕,爸爸……爸爸只是有点上火——”
邵苇霖话都没说完,就身体一歪,往地上一倒。
“爸爸!”
小洲尖叫起来,推着alpha爸爸无措极了,开始扯开嗓子哭。
“爸爸!爸爸!你不要死啊!小洲只有你了!呜呜呜呜哇!爸爸!”
小洲坐在地上捂着脸哭,哭到嗓子都哑了。
手腕上的联络器“叮叮”响了一下。
“啪”一声,小洲哭出来的鼻涕泡泡破了,小洲狠狠抹了一下脸,没看信息,只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小洲……”王禹的声音在那边响起。
小洲一听到筷子叔叔的声音,直接又委屈的哭了进来,“哇呜呜呜叔叔!爸爸!爸爸!爸爸他……”
王禹心一揪,抬手致歉,走了出去。
钱冥看了一眼,冲其他人说:“没事,阳同志有点私事,我们继续。”
“宝宝,宝宝,你爸爸怎么了?”王禹极力温柔的哄着,控制住颤抖的手。
“哇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爸爸……爸爸……爸爸他流血了!好多好多血!小洲好怕……”
王禹心一窒,捏住心口平复嗓子里的颤音,吞了吞喉结,“发生什么了?小洲你们现在在外面吗?有没有柱子?你先躲起来……”
王禹以为他们又遇袭了。
小洲呜呜呜呜地哭着。
“叔叔……我们……我们在家里……我……我把爸爸打出血了……爸爸会不会死啊……我……小洲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呜呜呜呜……”
王禹已经开始胃疼了,扶着大楼的玻璃,蹲了下来,额头冒着冷汗。
“小……小洲,家里只有你和爸爸吗?你小诺哥哥呢?你……”
小洲哭得更伤心了,“爸爸说,小诺哥哥没有……没有吃他的孩子……肚……肚子里没有爸爸的孩子……他不会让小诺哥哥住回来……小诺哥哥不在家里……”
“叔叔……小洲应该怎么办啊……”
王禹眼眶就红了。那么小的孩子,才三岁,连大人说的“肚子里有孩子”,都以为是“吃了孩子”的小宝宝……最亲的alpha爸爸出血又晕倒,该给小洲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
“小洲,小洲,你不要急,也不要慌。没有人会怪你的,你才多大,你不会把你爸爸打死的……不要挂叔叔的电话好吗?叔叔叫你常叔叔过去?好不好?”
小洲哭着应了声“好”。
王禹看到个路过的工人,管他借了下联络器,“喂,常哥,是我,王禹。”
“?”周常看了看对面的女beta又看了看旁边同卵双生的哥哥。
哥哥用口型说:免提。
王禹刻意镇静的声音从那边传过来。
“邵……邵苇霖可能出意外了,在别墅里晕倒,现在身边只有小洲……你可以过去看看吗?”
“……行。”
女beta和哥哥对视一眼,女beta无奈笑着摇摇头。
“你看,我就说他这条红线,剪不断理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