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哈利很早便醒来,简单吃了点早餐,便开始在城堡里乱逛,探索弗雷德口中的“未知”,不过他差点让管理员阿格斯·费尔奇以为要去四楼禁区(好吧,他有进去看看的想法),迅速跑掉了。
不过他听到费尔奇在怒吼:“又是一个波特,简直和你爸爸一个德行!”
所以我爸也爱捣蛋(突然想到海格说的“总爱搞些恶作剧”)?哈利在狂奔之余扬起嘴角。
周五的时候哈利收到了海格的邀请信,就在海德威将字条放在哈利的餐盘时,他才收回观察赫敏吃司康饼的目光,脑子里正在思考何时开启第一次夜游(拜托,初来乍到应该先隐藏自己的好奇心,所以哈利还没有夜游过,只是利用课余时间将双胞胎透露的密道走了一遍。家养小精灵确实好客,那天给他塞了一堆美食——当然,他吃不完,所以在寝室进行了“分赃”,还送给赫敏一包小精灵外带的蜂蜜公爵巧克力坩埚,你猜哈利怎么知道赫敏其实喜欢吃甜食?)
说来奇怪,哈利这几天竟然没有去找海格一次!不过答案就是,当社交开始深入时,他会产生某种回避心态(毕竟德思礼一家教会他,期待温情约等于自寻死路),不过他清楚这种情绪完全不应该存在,尤其是在海格面前,没有什么意义。
哈利在霍格沃茨生活得极其称心如意,每天都有大把空闲时间,他有时候和罗恩一起下巫师棋(哈利必须承认他对这个一无所知,而且小时候也从未下过跳棋、五子棋,更别说复杂一点的围棋了,所以哈利正在软硬兼施“威逼利诱”地让罗恩快点把他教会),有时候去找韦斯莱双胞胎商量秘密事务,三个人的头围在一起嘀咕,时不时发出嬉笑声,有时候去请教迪安教他绘画(哈利发现他平时总喜欢在本子上画些图案,这也是想拼命补全自己在麻瓜世界十年来的技能缺失)或者讨论一些麻瓜名著。
不过更多时候,在赫敏的提议下,他们会一起去图书馆。当然,赫敏更多的是查文献还有读理论性书籍,哈利也会读,但不像赫敏一样如此沉浸,累的时候总会换一些轻松读物。
比如昨天,当赫敏读累了抬头看对面的哈利时,发现他手上的学术资料早就换成自带的《银河帝国》,赫敏瞪圆了眼睛,用羽毛笔杆轻敲《银河帝国》封面发出“嗒嗒”声,压低声音说:“哈利·波特!这是你本周第三次用科幻小说替换魔咒学资料了!”
哈利立刻竖起课本挡住脸,从书页边缘露出一双明亮的绿眼睛:“我暑假把时间都献给《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了!现在看科幻就像吃蜂蜜公爵的巧克力——对了,我送给你的那袋好吃吗?”
没等赫敏回答,他突然把书放低,凑近赫敏压低声音:“想想看,如果机器人会施守护神咒,或者用魔法实现曲速飞行……这不比‘犰狳胆汁的十二种用途’有趣多了?”说着迅速往赫敏手边推过去一只巧克力蛙,“格兰杰小姐,鉴于我早已把作业写完,让我放松一会再钻研学术,可以吗?”
赫敏挑起眉毛,羽毛笔在羊皮纸上轻点出一个墨点:“噢?原来‘名誉越大责任越大’的波特先生,把责任都换算成巧克力蛙和曲速飞行了?”她故意翻开哈利论文的最后一页检查,“不过我必须承认——”突然停顿,盯着论文上流畅的注解皱起鼻子,“这确实比我的初稿完成得更好……这不公平!”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你明明整天都在研究麻瓜火箭和夜游路线图!”
“哪里哪里,我也只是把听某些无聊课程的时间换成写论文了而已……”看到赫敏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又补充,“格兰杰小姐为什么不试试?”
“不过,我承认跨学科研究很有价值,”赫敏若有所思地说,“但‘机器人施守护神咒’存在严重逻辑漏洞,机器人完全不能代替人类施咒。”
哈利突然想到自己在暑假对魔法本质的思考,“没错!魔法来源的本质在血脉,这里可以类比人类与人工智能的关系,”哈利狡黠一笑,“所以格兰杰小姐批准我写一篇关于这个话题的学术随笔吗?”
1991.9.5
说起猫头鹰,这一段德拉科经常把他母亲在家捎来的大包小包的糖果给我留一份,毕竟这是需要经营的关系,不能只是让他单方面送东西,可能也需要回礼。
不过今天的魔药课倒是让哈利吃了一惊,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和斯内普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们到这里来为的是学习这门魔药配制的精密科学和严格工艺。”他开口说,说话的声音几乎比耳语略高一些,但人人都听清了他说的每一个字。“由于这里没有傻乎乎地挥动魔杖,所以你们中间有许多人不会相信这是魔法。我并不指望你们能真正领会那文火慢煨的大锅冒着白烟、飘出阵阵清香的美妙所在,你们不会真正懂得流入人们血管的液体,令人心荡神驰、意志迷离的那种神妙魔力……我可以教会你们怎样提高声望,酿造荣耀,甚至阻止死亡——但必须有一条,那就是你们不是我经常遇到的那种笨蛋傻瓜才行。”
他讲完短短的开场白之后,全班哑然无声。哈利和赫敏交换了一下眼色,哈利看到赫敏某种宣誓胜利的表情。
“波特!”斯内普突然说,“如果我把水仙根粉末加入艾草浸液会得到什么?”
哈利调动自己的脑子,想到课本上生死水的插图,“一种效力很强的安眠药,也可以叫作生死水。”哈利说。
斯内普撇了撇嘴。
“如果我要你去给我找一块牛黄,你会到哪里去找?”
“牛的胃里,先生。” 哈利回想到第二天晚上硬逼自己看的《千种神奇药草与蕈类》。
“那你说说舟形乌头和狼毒乌头有什么区别?”
“没有区别。”这真是个愚蠢的问题,哈利想。
斯内普撇下去的嘴角似乎僵住了,那弧度凝固成一个更为险恶的线条。他那双深陷在鹰钩鼻两侧的黑眼睛,像两块冰冷的黑曜石,紧紧锁在哈利身上,仿佛要用目光穿透他的颅骨,挖出里面藏着作弊手段的证据。
他没有咆哮,没有逼近,但那道从鹰钩鼻上投下的、刀锋般的目光,却在哈利脸上切割了整整十秒钟。这沉默比任何怒吼都更令人窒息,每个学生都屏住了呼吸。
“正确的答案,波特先生。”他终于开口,声音是一种刻意压平的、渗着寒气的滑腻,像蛇在冰面上游走,“令人……意外地准确。”那“意外”二字被他咬得极重,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质疑。“看来,短暂的图书馆时光除了助长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他冰冷的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赫敏),也意外地塞了点有用的东西进你的脑袋。”
“但是,”他话锋陡然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淬毒的恶意,“不要让我发现这仅仅是昙花一现的……?临时抱佛脚。魔药学是一门精密的艺术,波特,它需要的不是瞬间的记忆力,而是持续不懈的钻研、严谨的态度和对细节的?绝对掌控?——这恰恰是你父亲詹姆·波特——那个狂妄自大、目无规矩的家伙——所极度匮乏的!”
“格兰芬多扣五分。”斯内普冰冷的宣告砸了下来,在一片吸气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凭什么?!”罗恩突然说。
斯内普的目光像毒蛇一样瞬间缠上罗恩:“韦斯莱先生,为你的无礼质疑格兰芬多再扣五分。理由是……”他苍白的嘴唇扭曲出一个近乎快意的冷笑,“……打扰课堂秩序,以及试图包庇一个靠侥幸赢得表扬就得意忘形的新生。”
他无视了哈利瞬间握紧的拳头和眼中燃起的怒火(那怒火既是对斯内普的侮辱,也是对自己竟然因此被扣分的荒谬),也忽视了赫敏震惊而愤怒的表情。
“现在,”斯内普猛地转身,黑袍翻滚如浪,“把你们的坩埚移开!拿出天平、银刀和一品脱铜锅!我们今天要配制一种治疗疥疮的简单药水。配方在黑板和你们的书上。我不希望看到任何……?波特式的自以为是?毁了你们的坩埚和我的耐心。”
“他简直是个……”迪安·托马斯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疯子。”西莫·斐尼甘小声嘀咕。
赫敏嘴唇抿得发白,她看着哈利,眼神复杂——有对他答对问题的佩服,有对斯内普蛮横扣分的愤怒,也有一丝担忧:哈利似乎无意中彻底点燃了斯内普的敌意引擎。
哈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松开紧握的拳头。他拿起银质小刀,开始一丝不苟地切割荨麻根,动作精准得不像第一次操作。他没有说话,但那紧绷的下颌线和异常专注的眼神,比任何反驳都更能说明问题。
课后,德拉科并未像克拉布和高尔那样表现出明显的困惑或讥笑。他刻意放慢了收拾东西的速度,灰蓝色的眼睛像精密的仪器,冷静地追踪着哈利离开的背影。哈利·波特……那个在长袍店还傻乎乎问学院问题的波特,居然顶住了斯内普的刁难?但更让他心惊的是,哈利没有退缩、没有愤怒争辩,取而代之的是那双绿眼睛里骤然燃起的、冰冷却异常明亮的光芒——?那绝非恐惧或委屈,而是……评估?计算?在火车上的对话已经使他有所警惕,看来,他需要重新评估父亲对波特“天真易控”的判断了,或许,故意给他一些考验?
哈利拽着赫敏迈步离开教室,无视了斯莱特林的学生们投来的各种目光。
高尔笨拙地问:“德拉科,波特他……”
“高尔,”德拉科的声音异常平静,“你刚才是不是踩到潘西的袍子了?”他成功转移了身边两个巨怪跟班的注意力,给了自己几秒整理思绪的空间。
德拉科走过潘西·帕金森身边时,后者正兴奋地议论着波特被扣分的事。他淡淡地抛下一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身边几个斯莱特林核心圈的人听见:“有点意思,不是吗?难怪父亲说……大难不死的男孩总是充满意外。看来今年的霍格沃茨,不会像预想得那么乏味了。”
哈利快速地走出教学楼,快得似乎要跑起来。
“哈利!你把我拽疼了!”赫敏有些生气,但还是紧跟着他。
哈利觉得自己不应该愤怒,因为乔治和弗雷德在火车包厢里跟他说过扣分是常有的事,尤其是斯内普经常针对格兰芬多。但在魔药课上发生的事情让他觉得荒谬,他想大笑,但又笑不出来,似乎他也真的没有生气,他到底心里什么感受,tm的他竟荒唐的一无所知!
“赫敏,从魔药课的事情上我捕捉了几条信息,可以自洽。”哈利快步前进,进入魁地奇球场,拉着赫敏坐到看台上。
他才意识到这是第一次和异性坐在魁地奇球场观望。
“首先,他知道我在图书馆看科幻小说,他是通过什么知道的?难道图书馆里有监控?”
“其次,他无知的愤怒恰好透露了一个消息,抛开夸张叙述的外壳,他对我爸爸有意见,并且看到了他可能存在的缺点。”
“最后……”哈利突然停顿了一下,语气突然有些温柔,“不,没有最后。”
“总之,这一切指向了他矛盾的存在:一个对我极其厌恶、对我爸爸极其不满,却暗中观察我,如果这可以被解释成关心的话的这样一个存在。”
赫敏仔细地听着哈利的分析,微风吹拂着她蓬松的头发,“你确实分析出了斯内普可能的疑点,不过我想你似乎漏掉了两点,”赫敏微微歪着头,注视着哈利,“第一,他隐隐对科幻作品的否认恰好体现了巫师对麻瓜发明的歧视与无知,还是以一个霍格沃茨资深教授的身份。”
点破思维疏漏让哈利突然兴奋起来,“那另一个呢,你不是说漏掉两点?”
“第二,他说完那句话后的扫视似乎在告诉我你看科幻作品是我的问题,我想我们需要商量一下下次在图书馆要看的书。”赫敏以审视的眼光看着他。
哈利觉得第二点很恶趣味,但同时有种对被限制的抵触,“笑死,那恰是他看到了我们之间某种奇妙的联系,还有,我还是会看《银河帝国》的,如果不违反任何规则,我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限制自己的自由。”
哈利愉快地呼出一口气,似乎刚才的对话让他的愤怒烟消云散(他总是这样,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转过头,看着魁地奇球场的设施,回忆起《神奇的魁地奇球》里讲的战术分布。没理头地问了一句:“赫敏,你喜欢玩飞天扫帚吗?”
“不,我不喜欢。”赫敏回答。
“为什么呢?恐高吗?”哈利看着赫敏,在发现赫敏脸颊突然泛红时,他发现自己猜对了,“你不觉得骑着一把扫帚,逃离地心引力,体验风吹拂脸颊的快感,或是俯冲,或是上升的感觉很美妙吗?”哈利说着不由自主露出微笑,“在我还在姨妈姨父家时经常做到这种梦,没想到这种感觉如此美妙。”
“拿着你那把光轮2000?在弗雷德和乔治的协助下?”赫敏很反常地没有为了完整逻辑框架而指出这是违反校规的。
“看来你很关心我呀,格兰杰小杰。不过当时买扫帚确实只是心头一热,因为奥利凡德说我的魔杖和伏地魔的魔杖是孪生杖芯。”哈利注意观察了赫敏在听到他说“伏地魔”时的反应。
不错,像说隔壁老王一样。
“那么孪生杖芯会产生什么化学反应吗?”
“化学反应?你是说这两根魔杖遇到之后会产生荷尔蒙?然后吸到一起亲亲嘛?”哈利略带戏谑地说,“我也不知道呀,不过伏地魔已经消失了,不是吗?担心这些干嘛。”
哈利的目光穿过球场,望向那个距离很远的小屋子——海格的小屋,突然想到上午海格邀请他喝茶的事情。
“赫敏,你能陪我去海格那里喝茶吗?他想了解我最近的情况,”哈利微笑着,“顺便问问我爸爸和斯内普到底发生过什么冲突。”
三点钟,哈利和赫敏准时从图书馆离开,穿过湿润的草地,海格小屋那独特的烟囱轮廓在暮色中清晰可见。哈利深吸了一口混合着泥土与南瓜气息的空气,赫敏走在他身边,眉头微蹙,哈利知道她正在快速规划即将的探访。
“海格!”哈利敲响了那扇巨大的木门。他们听见屋里传来一阵紧张的挣扎声和几声低沉的犬吠。接着传来海格的说话声:“往后退,牙牙,往后退。”
海格把门开了一道缝,露出他满是胡须的大脸。
“等一等。”他说,“往后退,牙牙。”
海格把他们俩让了进去,一边拼命抓住一只庞大的黑色猎犬的项圈。
小木屋只有一个房间。天花板上挂着火腿、野鸡,火盆里用铜壶烧着开水,墙角里放着一张大床,床上是用碎布拼接的被褥。
“不要客气。”海格说着,把牙牙放掉了。牙牙即刻纵身朝哈利扑过去舔他的耳朵。像海格一样,牙牙显然也不像他的外表那样凶猛。
“这是赫敏。”哈利对海格说。海格正忙着把开水倒进一只大茶壶里,一边把岩皮饼往餐盘里放。
海格猛地抬起头,茶壶里的热水差点洒出来。他浓密的眉毛惊讶地扬了起来:“赫敏?哦!你就是那个‘格兰芬多的万事通小姐’?”
“是的,海格先生。很高兴认识您。”赫敏镇定地说,脸颊微微泛红。
岩皮饼差点把他们的牙都硌掉了。
“海格,这个岩皮饼,味道真的很独特,如果不考虑它的硬度的话。”哈利半开玩笑地说,然后伸了个懒腰,“今天上午第一次上魔药课,可把我吓得够呛。”
海格脸上的笑容稍微收敛了一点,给自己倒了一大杯茶。“哦……斯内普的课?怎么吓着你了,哈利?”他似乎努力想显得轻松,但语气里藏着关切。
“他因为我完美回答了故意刁难我的三个问题给格兰芬多扣了五分,理由是与我那个‘狂妄自大、目无规矩’的父亲极度相似……所以,他们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海格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变得有些阴沉和不自在。他用力搅动着自己的茶杯,粗大的手指捏得杯子咯咯响。“啊……他提詹姆了?”他的声音低沉下去,“那个……斯内普,他一直就对詹姆有意见。从他们还是学生的时候开始。”
“他们发生了什么冲突?”赫敏问。
海格搓了搓粗大的手掌,“年轻人嘛,有时候……呃……有点爱出风头,有点……爱闹腾,恶作剧什么的。跟他那几个好朋友,小天狼星布莱克(哈利发现海格提到这个名字时有些犹豫)、莱姆斯·卢平,还有小矮星彼得,他们自称‘掠夺者’,喜欢搞点……嗯……比较过火的玩笑。”
赫敏听得睁大了眼睛。“斯内普是他们恶作剧的对象?”
海格点点头,表情复杂。“斯内普那会儿……不太一样。阴沉沉的,整天研究些……嗯……当时看来很古怪的黑魔法玩意儿。他跟詹姆他们几乎从一年级起就互相看不顺眼。詹姆他们觉得斯内普阴沉古怪又崇拜黑魔法;斯内普……呃……大概觉得詹姆他们傲慢自大,仗着人缘好欺负人。两边针尖对麦芒,冲突就没断过。”
“斯内普今天说这话时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在说普通的同学矛盾。”哈利回忆着魔药课上那淬毒的恶意,“那感觉……像是刻骨的仇恨。”
海格不安地挪动了一下庞大的身躯,木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仇恨……可能有点……呃……严重了。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他欲言又止,眼神躲闪,显然不想深谈,“一件挺危险的事,差点送了斯内普的命。詹姆……呃……最后关头把他救了,虽然斯内普大概更觉得那是詹姆在羞辱他而不是救他。从那以后,两人的关系就更……更没法调和了。”他匆匆喝了口茶,仿佛想把这话题冲下去。
看来海格并不乐意透露隐情。哈利发现。
“所以,他恨我,是因为我父亲?”哈利轻声问,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一部分,肯定是!”海格立刻肯定道,似乎找到个安全的理由,“他心眼儿比针尖还小!詹姆不在了,他就把气撒在你身上!卑鄙!哈利你不用理他!你跟你爸爸一样优秀,比他强多了!”
一部分?那还有别的原因?哈利想。
赫敏若有所思地开口:“但斯内普教授似乎知道哈利在图书馆看《银河帝国》的事,他暗示麻瓜作品‘不切实际’。他对哈利的观察……似乎有点过分细致了?”
海格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角度。“哦?这个……这个嘛……”他支吾着,再次显得不自在,“教授们总归是关心学生的……”他明显是在敷衍,试图转移话题,“对了!说到银行……呃……古灵阁……你们知道前两天古灵阁被闯进去了吗?”
这个话题转换生硬得如同海格撞翻的南瓜汁。哈利和赫敏同时看向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语气里的紧张和一丝……心虚?
“我听说了!”赫敏想起几天前《预言家日报》的一则新闻,“7月31日有人非法闯入古灵阁,但被闯入者搜索过的地下金库已于那天早些时候提取一空。”
“7月31日?那不是我生日吗?你当时不是奉邓布利多教授之命去一个小金库取了个‘脏兮兮的小包’,被闯入者不会就是冲着那个小包来的吧。”
海格被哈利的推理吓了一跳,手中的半块岩皮饼掉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小屋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壁炉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牙牙不安的呼噜声。炉火在海格惊愕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也照亮了哈利眼中骤然凝结的寒冰。
看来,哈利在暑假的预测是合理的,无忧无虑的生活对他而言必然有代价。
回城堡的路上哈利闷闷的,这种情绪很复杂,但解离出来也就变了味。正当他在思考这个情绪都包含什么“颜色”的时候,赫敏用一种?平静但充满洞察力?的语气,轻声说:“从完美回答被扣分,到父辈的恩怨,再到那个‘脏兮兮的小包’,再到你认为可能的沉重的责任……你今天背负的东西,可比光轮2000沉重多了,哈利。” 她停顿一下,转向他,认真地看着哈利的绿眼睛,“你不需要像在德思礼家那样把它们都锁起来。”
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哈利猛地扭头看向赫敏,眼神中带着被看穿的震颤和被理解的温柔,哈利发觉自己眼角湿润了,手不自觉地握住,又随即松开。
哈利低下头,慢慢地走着,“那个橱柜……确实装不下现在这些东西了,不过问题在于,会有人理解那些被释放的东西吗?如果我将它们放出来,是不是对我的二次伤害?别人希望看到那样的我吗?”
赫敏突然停下脚步,“哈利·波特。”
“你以为释放情绪是炸毁橱柜吗?”
“不,那只是让积灰的盒子打开一条缝。”
“你可以对着电影感动得涕泗横流,也可以坐在角落里思考离生活很远的东西,可以没头脑甚至傻傻的,也可以精明强干锱铢必较。”
“你不只会在同伴面前讲地狱笑话或用自嘲掩盖过去,也不需要每时每刻都是微笑相迎,你不是那个明晃晃的‘大难不死的男孩’的标签,你是那个多面的、曾经在黑暗的橱柜里思考过希望的独一无二的哈利·波特。”
“霍格沃茨,有地窖也有塔楼——总有地方容纳你不想展示的部分。”
“至于伤害……真正的伤害是让费尔奇的猫替你说痛。”
“那个问‘别人希望看到我吗’的男孩——”赫敏将魔杖指着哈利的心口,“先问问这里面的男孩,他想不想继续吃达力剩下的南瓜派?”
听到这,哈利突然将赫敏抱住,小心试探地、有些调皮地问,“那我能抱抱你吗?”
赫敏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回答,因为哈利已经在这么做了。
“但我回不去了,回不去曾经可以不考虑后果地展示自己的脾气……那个真实的我,也许已经在橱柜中被扼杀。”
“当然不,我能看出你内心的孩子气,和眼中的澄澈。”赫敏轻轻地说。
哈利渐渐松开,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与别人拥抱,哈利有些留恋那种柔软的感觉。
“不过你的观察技能确实很棒,能教教我吗?”哈利歪着头,露出调皮的微笑,“每当我试图用逻辑解离情绪,就像拿着利刃切割流水——南辕北辙。”
“可能方法就是一种感同身受,当你完全融入你所观察的这个人,似乎他的心跳就是你的心跳,他的经历就是你的经历时,才可能真正了解他……当然,首先是需要有对观察对象的兴趣。”
“不过有时经验和逻辑推理的配合也能够穿透人心,”哈利不自觉地思辨起来,“很早我就学会情绪隔离了,后来成为一种习惯,一种潜意识。”
“不过当你成功通过我潜意识中设立的层层关卡,恭喜你……赫敏·格兰杰,你将会得到哈利·波特最真诚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