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真经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曾经的大齐大皇子苏晨和灭了大齐，在这片千疮百孔的土地上建立起新的国家。跟随他的不少大臣都以为他所谓的重建新国只是戏言，只是为了同苏晨治对抗，但当苏晨和真正宣布大齐已灭大楚取代，才明白苏晨和是真诚地想要曾经的国家覆灭。

虽然众多臣子不满，但在苏晨和的**下，无人敢在表面上表露情绪。

苏晨和走进多年前曾走进的院子，他在这个大堂里见到了所谓仙人，仙人就这样带走了他刚刚认回半年的妹妹。而在几年后，他父亲病危之时，他又一次进入这里，失去了太子头衔。

如今他终于又一次走进这里，身份却大不一样。苏晨和看着那尊仍然金光闪耀的雕塑，将它从高高的楼台上推下，金色的外壳碎裂开，里面堆积着泥土。泥土里透露出森白，那是人的骸骨。

苏晨和吓得退后两步，觉得周围空气森冷，鸡皮疙瘩浮出皮肤，头皮阵阵发麻。那堆混合物发出噼啪的碎裂声，粉碎的骨骼化成烟灰，向上飘浮出一个人形。人形仙风道骨，看不清面容，苏晨和却觉得这人就是带走“苏静浅”又让他成为庸庸皇子的人。

他的愤怒尚且还未爆发，那人语气冷淡：“大齐已灭，大楚将兴。这片土地是我断岳书院的归属地，你如今为大楚之王，亦是我断岳书院之臣。”

这狂妄的言语令苏晨和震惊：“我做大楚之王，又岂是为了做你臣子？我要做王，便是要做那人上人，如何还为他人鞠躬尽瘁？”

人影：“你是下界之人，又岂是能和我等平起平坐。我佑你国家长久不衰，你为我提供信仰，又岂不是双赢的打算？”他笑，“何况大楚能成，又何尝不是我等暗中相助？能有一个大楚，又怎么不会有其他大楚、大齐呢？一个苏晨和拒绝了我，还有众多乞求我们相助的。只要我们愿意，他们都能是苏晨和。”

苏晨和听得呆呆的：“你们……是真实存在的仙人？”

人影发出笑声：“你居然至今仍以为我们只是一些把戏？”

苏晨和确实是这么以为。即使有奇妙的金光、还有亲妹的消失，他也无法相信所谓仙人的一句话，就决定了他的命运。

“曾经我们是你父皇的后盾，我们守护大齐千里江山，如今你身为他的儿子，继承他的衣钵，我们亦可保你大楚安稳。”人影语气轻缓，略带奇妙的音律，让人神智昏昏，“来，现在，割下你的左手拇指。”

剧痛传达到大脑，苏晨和才发现他的拇指已经掉落在那堆泥土混合物上，鲜血溢散开时，他感觉脑中有什么东西被掀开又盖上，等他再抬头看向人影，那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影子。苏晨和眼中充满崇敬：“我该如何为您效力呢？”

人影笑道：“首先，先将这尊雕塑重新塑起来。别忘了将你的手指一起放进去。”

苏晨和马上行动起来，吩咐下人招办照办。人影身影隐去，即将消散前，他望向一个方向，视线透过了众多建筑，到达偷窥者那里，给予她重重一击。他冷笑：“偷窥的小老鼠。”

“嗷！”余道浅捂住右眼，“嘶”地叫痛。等到疼痛稍微褪去，她放下捂住眼睛的手，上面鲜血淋漓，同时余道浅感觉自己的视线好像略有变化。

旁边的任丁雨关心：“你右眼一直在流血。”

余道浅：“我知道。我不仅右眼流血，我右眼还瞎了。”

“……瞎了？你做了什么你会伤到右眼？你刚刚不是就坐在这里闭目养神吗？你是筑基圆满，在这下界，还有几个人能伤你？”

当然是她断岳书院的厉害人士啦。

余道浅之前在苏琪音身边的时候，就偷溜到雕塑身边。但似乎是需要雕塑另一边的修士有行动，这边才能接到指示，因此余道浅并没能看到什么东西。她显然不甘心就此空手而去，因此设下了一个阵法。这个阵法与她右眼相连，能够将阵法附近的景象投影到她右眼，余道浅学艺不精，要在相隔比较近的地方才能连接到阵法，她找到了个安静的院子，和任丁雨隐蔽身影躲藏着，而她则偷偷摸摸八卦。

所以说八卦之心要不得。余道浅没想到大能竟有如此能力，直接透过阵法攻击到她。只伤到右眼显然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做过聋子的余道浅，残疾人履历已经颇为美丽了。

她正准备认真看看自己的眼睛大约要多久才好，天道开始倒计时：“偏离人物情况，即将回溯剧情。倒计时：五、四、三……”

余道浅大惊失色：“你妈的，等一下。”

关键时刻她的脏话成功停止了天道的倒计时：“请说。”

“为什么要重新剧情？你以为重新了剧情我就不会瞎？既然你能够重置时间，那么我的伤也不是那么无药可医，何苦让我重新死一次？”

天道无声了片刻，余道浅以为这东西要消失在自己的脑子里了，天道又重新说：“你偏离人物。”

余道浅：“笑死我了。人物早偏离到十万八千里了，你偏偏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斤斤计较。还是那句话，我如何想作死，你是拦不住哒。”她说完还觉得都语气挺快活，最后那个“哒”是点睛之笔，天道显然被她死不悔改的大无畏精神震惊，最后不说话了。

天道不说话，余道浅就当它说不过自己认输了。她揉了揉右眼，此时的伤口已经止住鲜血，愈合得差不多，只是眼睛机能还未恢复。她凝出一面水镜，扒了扒右眼皮，发现自己的手有些抓不住位置。她隐隐约约记得以前好像看过说两只眼能带来“立体感”，因此现在的她看东西会略有不稳，抓不准方位。

感谢她是乐修，看不看得见和她打不打得过并无十分关联，只会小小影响日常生活。况且她的所谓伤口在表面上也看不大出，只是右眼的眼瞳颜色会稍微泛灰。

处于对她实力的在意，任丁雨表示了关心，这点关心在余道浅表示自己并无大碍后烟消云散，他很快就闹着要去找奇境。

余道浅觉得修仙界的人有点奇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们的年龄都动辄百年起，这个任丁雨明明年纪大于她，看起来反而比自己还要不成熟很多。余道浅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白发苍苍，任丁雨却是那种即使白发苍苍埋进墓里，有人经过说今天天气真好，他也可以快乐地蹦出来说我们今天去哪里玩？

余道浅问：“好吧，我们去找奇境。你要去哪里？”

结果对方反问：“你觉得哪里会有奇境？我第一次来下界，完全不了解。”

余道浅想了想：“一个不被人发现的奇境吗……我觉得它应该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人烟稀少的地方很多，但我知道一个地方，至少过去百年鲜有人烟，未来百年来不会有太多人在那里扎根成家。”

“才不过百年耶，这比我的年龄还小。”某种程度上长了张娃娃脸的任丁雨表示不理解。

“百年很长了。凡人能活到百岁是足够夸耀了，人生有很多个几十年，但凡人一辈子只会有一个百年。”

任丁雨愣了一下：“……我一直以为他们的百年很容易达到。”

“你对凡人界真的一点了解也没有啊。生老病死不说，生活的压迫那么难，有几个人能保证自己一辈子衣食无忧？凡人很脆弱的，几餐不吃会死，一些风寒小病会死，死亡并非遥不可及，而是如影随形。”

“我为什么要那么了解下界啊，我又不常来，也没必要来。反倒是你，你对下界好了解啊。”

余道浅扯了扯自己的袖子：“你认得出我的衣服吗？”

“知道，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断岳书院嘛。除了断岳书院，还有几个门派给自己的弟子统一服装？”

“断岳书院会从凡人界吸收弟子，你应该也是知道的。我就是凡人界上来的弟子，自然很了解。”

任丁雨张大眼睛：“你是下界的弟子？”

“正是。不仅如此，我甚至还曾经是这片土地的公主呢。如今这片土地的主人，我可以称呼一句皇兄。”

任丁雨抓住了奇妙的关注点：“你几岁？”

余道浅好久没关注自己的年纪了，还掐着手指仰头计算一番：“大约是……二十七二十八？”

“……照你这么说，在你们下界看来，我都可以算是你祖宗了。你的年纪连我零头都不到。”他吃惊之后就是赞叹：“你可真是好天赋。”

任丁雨夸奖余道浅的时候，语气就不免带上了些前辈语气，估计是知道自己的年纪其实大了面前这小姑娘好几十轮，油然而生的奇妙关怀。

“谢谢前辈夸奖。”余道浅撸了撸袖子，“前辈与其关心我的好天赋，不如想想如何找奇境吧。毕竟天赋这东西求不来，但奇境这种东西既然存在，就可以搏一搏。”

何况她的运气，其实也没有一搏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