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上,一场盛大的赏雪宴开始了,京城的世家贵族纷纷出席。
睿王妃的目光扫过席间,没有发现要找的人,眉头一皱。身边贴身服侍的大丫鬟了然,悄声说:“定北王妃既然应约,没道理失约。王妃放心,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定然万无一失。”
话音刚落,就有小厮进来禀报:“雪天路滑,定北王妃的马车发生侧翻,车毁,人也受伤了。”
“什么?!”睿王妃面色不愉,敏锐地察觉这次的马车侧翻太过巧合,虽说这次雪下得大,但是京城的大路都有人专人清扫,而且定北王府的护卫皆是军中出来的精锐,在冰天雪地里行军打仗是家常便饭,所以最擅长应对这种情况,怎么会任由定北王妃受伤——除非是做戏给人看。
原本她这边万事俱备,只待请君入瓮。没想到又被定北王妃逃了。他们以各种人的名义设宴组局,步步为营,机关用尽,只要定北王妃现身,就没有全须全尾逃脱的可能。奈何这个定北王妃就跟乌龟一般,整日龟缩在定北王府,就是不出门。反倒让他们着急上火。
他们疯狂修改游戏规则,只待池舒入局,谁知人家根本不上桌。
“小丫头倒是聪明,变着法子躲我。她这方法虽笨,倒也有效。”睿王妃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倒要去看看,她这出戏演得真不真。”
转头,睿王妃就带着府医上门了。
小橘扯过被子,替池舒盖好双腿,有些忐忑不安,她家小姐假装摔伤的事,恐怕马上就要露馅了。“小姐,这能瞒不过吗?睿王府的府医可是他们的人。”
“没事儿,放他们进来吧。”池舒冲她眨眨眼,立马切换虚弱模式。在定北王府,他们翻不出什么浪花。
睿王妃跟宸王妃的当面带笑背后捅刀的虚伪不太一样,属于不服就干、直截了当的那类人。她走进屋来,慰问几句,走个过场,立马就要让府医给池舒把脉。
“多一个大夫瞧瞧,也就多重保险。听闻六弟最是爱重妹妹,你的腿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他怕是干差事也不安心。”
池舒假意推脱一番,最终顺水推舟,答应让睿王府的府医悬丝诊脉。毕竟,只有他们自己诊断过,才能相信。
“系统,可以了吗?”她在脑海中呼唤系统,得到系统的确认之后,彻底放下心来。她已经积累了不少积分,花个50积分在积分商城兑换一次改变脉象的机会,轻松拿捏。
睿王府的府医怎么诊脉,都只能得出她腿部摔伤、不良于行的结论。
果然,府医说出这个结论,睿王妃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她竟然真的摔伤了?到底是她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不好?
这次探视就在睿王妃的疑惑中结束了。
雪后天晴,池舒也迎来了一段清净的“养病”时光。没了睿王妃千方百计的邀约和挖陷阱,她乐得自在。
某一天,她猛然发觉,祁玄已经走了一月有余。
专门给他做的那张贵妃榻,空了一月有余。
他一直霸占的荷花琉璃盏,闲了一月有余。
“福伯,你知道王爷什么时候回京吗?”某日,池舒状似无意地提起这件事。
“王爷没有传来消息。”老管家摇摇头,“不过王妃若是想念王爷了,可以修书一封,寄去皇陵。”
”喀喀。“闻言,被茶水呛到的池舒使劲咳嗽起来。想念?那多费神啊。不适合她这种低耗能咸鱼选手。她大概只是习惯了祁玄制造的背景噪声,就跟习惯了窗外的风声一个道理。没有祁玄在一旁搞事情,她有一丢丢不习惯。
不过,不碍事。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正当她要约夏欣欣一起吃火锅时,一个侍卫进屋,恭敬行礼后禀报:“王妃,外院的一个小厮感染时疫,怎么处理?”
时疫?她有一段时间没出门了,所以听侍卫说完详细情况,这才知道,京中陆陆续续有人感染时疫,这个小厮经常外出采买,与外人接触多,这才不慎感染。
她记得时疫是这个话本子里很后面的剧情了,没想到提前了。
在这个朝代,医疗不够发达,时疫猛于虎,不少人为此丧命,必须谨慎应对。“遣两个侍卫,做好防护措施,将小厮移至西北角那个空着的院落隔离起来。请府医尽心为他医治。”
府医很快过来回话,大意是这次的时疫来势汹汹,感染性强,需要尽早做好防护。
“从今日起,定北王府关门谢客,其他人无事不要出门。府上每日焚烧艾草、苍耳消毒。”
池舒又派人囤了一批物资,并遣侍卫给无名馆和柳宅送去粮食菜肉和过冬的木炭,修书信叮嘱柳父柳母、夏欣欣和小满不要外出。
老管家看着王妃将一应事宜安排得井井有条,心下不住点头,又在一旁问道:“可要给王爷捎去书信?”
“福伯你来写吧。告知王爷王府一切安好,让他小心时疫。”池舒把这差事推到了老管家头上。
不过,容县位置偏远,时疫应该传不到那里去。
不过几日时间,时疫就肆虐起来,迅速席卷京城,就连皇宫里都出现了病例,四处城门的进出管控更为严苛,一时间人心惶惶。
家家闭户,商铺歇业。达官贵人的家眷纷纷出城,逃到乡下的别院或者山里的庄子,试图躲开瘟疫的魔爪。
“王妃,这次的瘟疫太厉害了,府里已经有不少人感染,您快去温泉山庄避一避吧。”福伯又劝道。
这次的时疫来得蹊跷。池舒问过系统,原书中的时疫很快就解决了,根本没有这般声势浩大、影响持久。
定北王府在疫情初始就已经严格防范,可是府里依然有人感染时疫,简直防不甚防。难道有人在背后捣鬼?
当下也不好细查。问过柳宅和无名馆的情况,得知两边都安好后,她听从了福伯的建议。
城门紧闭,重兵把守。费了不少银两,才换来四个出城的名额。
池舒带上小橘、墨羽,加上侍卫长扮成的马夫,轻装出行。
行至半路,马车外的侍卫长和马车内的墨羽同时提醒了一句:“小心,有一群高手来了。”
伴随呼呼风声,几十名黑衣人唰唰落下,将马车围住。
还来!池舒闭上眼睛,揉了揉额角,睿王的人怎么没完没了的。她一条咸鱼,哪值得派这么多人来对付她!
“系统,快帮我规划一条靠谱的逃生路线。”池舒一边搂着吓呆了的小橘,一边在脑海中询问系统。墨羽和侍卫长是一等一的高手,两人在马车外奋力抵抗。
“抱歉,宿主。对方人太多,而且都是高手,很难逃出去。”系统还怪有礼貌。
池舒翻看着积分商城的兑换列表,努力寻找有用的物品。即便坐在马车内,池舒也能听出车外打斗激烈,金属的武器碰撞到一起发出的叮铃哐当声不绝于耳。
这时,有黑衣人斩杀了拉着马车的两匹马。
两匹马嘶鸣着倒下,马车随之侧翻。池舒和小橘从马车里艰难地爬出来。
侍卫长和墨羽身手虽好,但终究寡不敌众。
不多时两人均已负伤,身上血迹斑斑,看起来触目惊心。
又战了一个回合,侍卫长身中数刀,血流不止,脸上表情痛苦,却仍然咬牙坚持,但是出刀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对方穷追不舍,这一关恐怕躲不过去。既如此,那便随机应变。
对方准备得很充分,势在必得。他们的目的是活捉自己,而她不能让墨羽和侍卫长耗死在这里。
池舒走到牢牢护在马车周围的墨羽身边,冲那边为首的黑衣人喊道:“我可以跟你们走,但你们必须放了他们三人,否则——”池舒手握明晃晃的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我要是死了,对你们的主人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为首的黑衣人明显犹豫了一瞬,定北王妃要是死了,他的任务就算失败了。
听到这话,小橘赶忙跑出来:“不,小姐,我要跟你一起。”
池舒跟墨羽对视一眼,低声道:“不需要做无畏的牺牲。带小橘和侍卫长先走,找逸王,想办法救我。”
墨羽蹙眉,望向王妃,突然看见她将另一只手朝自己挥了挥,只有墨羽能看到,那只手指向腰间的一样东西。
池舒重新看向黑衣人,眼神坚决,手里的匕首握得更紧,眼见就要刺破皮肤。
黑衣人最终同意了这个要求,留下活口去报信更有助于计划的实施。
“明日辰时,让你们的主子带着一万两黄金来樊楼赎人,否则,就等着给你们的王妃收尸。”
池舒醒来时,后脖颈的疼痛依然没有消退。那个黑衣人下手太重了,她不知道自己昏过去多久,眼前蒙着一块黑布,双手双脚也被绑住。
“呜呜——”她想说话,但是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轻微声音。
她现在全身绵软无力,头脑昏昏沉沉。算了,不做无谓挣扎,保存体力。
她调整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一些。
不一会儿,丝丝凉气从地上升起,侵入衣服、皮肤直至骨头里,池舒冷得直打寒战。她蜷缩成一团,抱着自己的膝盖取暖。
这些人太不靠谱了!这数九寒天的,也不知道给她安置在暖和的地方。
“系统,我要用积分兑换一床厚棉被。”池舒在脑海中呼唤系统,系统立马响应。
很快,一床厚实的棉被盖在了池舒身上。她捡漏攒的积分派上了大用场。她蛄蛹着身体,手脚连带嘴巴并用,终于将棉被一半垫在背下、一半盖在身上。现在暖和多了。
既来之,则安之。就当换个地方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