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遇风辞 第11章 教室里的黄昏

许惟舟点点头，换上干净的衣服，心里想着雨里和叶虹共伞的场景，想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妈刘桂兰拿着毛巾给他擦头发，絮絮叨叨：“下次再忘了带伞，看我不收拾你！淋成这样，万一感冒了耽误上课咋办？”

“知道了妈，下次肯定记得。”许惟舟敷衍着应着，脑子里全是叶虹跑回来送伞的模样，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却笑得格外亮。

爸许建国蹲在炉子边添柴火，闷声道：“明天要是还下雨，就让你姑父绕路送你上学，别再自己瞎跑。”

“不用麻烦姑父，我自己注意就行。”许惟舟赶紧说，他可不想让姑父看出什么端倪，到时候又要被追问。

晚上写作业的时候，许惟舟拿出那个荷花错题本，翻到空白页，无意识地画着小雨伞，画着两个交叠的影子，画着叶虹的笑脸。笔尖在纸上沙沙响，心里的甜意却越积越满，连做数学题都觉得顺畅了不少。

第二天早上，雨果然停了，天空放晴，空气里带着雨后的清新。许惟舟背着书包出门，老槐树下空荡荡的，他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叶虹今天起晚了？

正想着，就看见叶虹从胡同口跑过来，手里拿着那把昨天的伞，还有一个塑料袋。“早啊，”她喘着气停下，把伞递给他，“昨天的伞，还给你。还有这个，我妈早上煎的鸡蛋饼，给你带了一个。”

许惟舟接过伞和鸡蛋饼，心里暖暖的：“谢谢，你怎么跑这么急？”

“睡过头了，怕你等急。”叶虹吐了吐舌头，耳尖有点红，“快走吧，不然要迟到了。”

两人快步往学校走，路过晨光文具店时，老板正把淋湿的笔记本摊在门口晾干，看见他们，笑着打招呼：“昨天多亏你们帮忙，不然我的货全泡汤了。”

“举手之劳。”许惟舟笑着回应，目光落在那些晾干的笔记本上，突然想起自己画满涂鸦的错题本，赶紧移开视线。

到了学校，早读课刚开始，赵老师就抱着数学测验卷走进教室。许惟舟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盯着赵老师手里的卷子。

卷子发下来，许惟舟低头一看，红色的对勾密密麻麻，最后一道难题旁边，赵老师还写了个“优”字。他忍不住回头看叶虹，叶虹也正好回头，眼里带着笑意，朝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许惟舟的心里甜滋滋的，悄悄把卷子放进抽屉里，像是藏了个宝贝。

上午的课过得飞快，课间的时候，李阳凑过来，拍着许惟舟的肩膀：“可以啊许惟舟，这次数学居然考这么好，是不是偷偷补课了？”

“没有，就是上课认真听了。”许惟舟笑着说，余光却瞥见叶虹在前面偷偷笑，心里更开心了。

中午放学，两人一起往市场走。路过张记煎饼摊，老板正在炸油条，香味飘得老远。叶虹停下脚步，看着油条咽了咽口水，许惟舟看在眼里，笑着说：“想吃？我请你。”

“不用了，”叶虹摆手，“我妈在家做好饭了。”

“就吃一根，不耽误。”许惟舟不由分说，掏出钱买了两根油条，递给他一根，“刚炸好的，热乎着呢。”

叶虹接过油条，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裹着油香，眼睛亮了：“真好吃，比我妈做的油条香。”

“喜欢吃下次再买给你。”许惟舟说，看着她吃得开心，自己也跟着高兴。

回到市场，许惟舟把伞放在自家摊位上，拿起书包就往出租屋走。妈正在忙着给客人装卤味，看见他回来，喊了一声：“惟舟，吃完饭再回屋写作业！”

“知道了妈。”许惟舟应着，心里却想着下午的大扫除——班主任昨天说过，周五下午要大扫除，迎接下周的检查。

下午到校，教室里已经热闹起来，同学们都在搬桌子、拿抹布。班主任走进来，分配任务：“男生负责擦黑板、搬桌椅，女生负责擦窗户、扫地，大家动作快点，争取半小时搞定。”

许惟舟被分到擦黑板，他拿起黑板擦，从左到右认真地擦着。粉笔灰簌簌往下掉，落在肩膀上，痒痒的。叶虹被分到擦窗户，她搬了个凳子放在窗边，踮着脚够窗户最上面的玻璃。

夕阳从西边的窗户斜切进来，金色的光线穿过窗户，把空中的粉笔灰照得像碎金一样，闪闪发亮。许惟舟擦到一半，回头望去，正好看见叶虹踮着脚的模样——她穿着浅蓝色的校服，头发扎成马尾，发梢上沾了点灰尘，夕阳落在她的侧脸上，把她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格外好看。

许惟舟的心跳一下子慢了半拍，手里的黑板擦都停了下来。他看着叶虹认真擦窗户的样子，看着她偶尔抬手擦汗的动作，突然觉得，这个昏黄的教室，这个有她在的地方，比老家的田埂、比洪湖的荷塘，都更让人安心。

“许惟舟，你愣着干啥？黑板还没擦完呢！”李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吓了他一跳。

“哦，马上就好。”许惟舟赶紧收回目光，加快速度擦黑板，可心里的悸动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叶虹好像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头看了他一眼，看见他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又转回去继续擦窗户。

大扫除很快就结束了，同学们陆续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许惟舟坐在座位上，看着叶虹在收拾书包，心里像有只小鹿在撞，犹豫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从笔记本上撕了一张纸，拿起笔飞快地写着：“叶虹，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我好像……喜欢你。”

写完，他的手都在抖，把纸条折成小小的方块，趁教室里的同学不注意，悄悄走到叶虹的座位旁边，把纸条放在她的书包上，然后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假装收拾东西，耳朵却紧紧盯着叶虹的方向。

叶虹收拾书包的时候，看见了那张纸条，愣了一下，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许惟舟身上。她拿起纸条，小心翼翼地打开，看完上面的字，脸一下子红了，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许惟舟紧张的目光，两人对视了一眼，又赶紧低下头。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风吹着树叶沙沙响，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带着暖暖的温度。

过了一会儿，叶虹从书包里拿出笔，也撕了一张纸，低头写着什么。写完后，她把纸条折好，趁许惟舟不注意，悄悄放在他的桌子上，然后背着书包，快步走出了教室。

许惟舟看见她走了，心里一下子慌了，难道她不喜欢自己？他颤抖着拿起桌子上的纸条，打开一看，上面是叶虹工工整整的字迹：“许惟舟，我也是。跟你一起上学、一起学习，我也很开心。”

短短一句话，却让许惟舟的心跳瞬间加速，他忍不住握紧纸条，嘴角咧到了耳根，心里的甜意像要溢出来一样。

他背着书包跑出教室，想追上叶虹，可校门口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许惟舟没有失望，反而觉得心里满满的，他握紧手里的纸条，像握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脚步轻快地往市场走。

路过462路公交站，正好有一辆公交车驶过，车上的乘客熙熙攘攘，可许惟舟却觉得，自己的世界里只有那张纸条，只有叶虹的笑脸。

回到市场，许惟舟把纸条小心翼翼地夹在荷花错题本里，放在书包最里面。妈看见他回来，笑着问：“今天大扫除累不累？快过来吃点卤鸡爪补补。”

“不累。”许惟舟走过去，拿起一个鸡爪塞进嘴里，卤味的咸香在嘴里散开，可心里的甜意却更浓。

爸坐在旁边算账，抬头看了他一眼：“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测验考得好？”

“嗯，考得不错。”许惟舟含糊地应着，赶紧低下头吃东西，生怕爸妈看出什么。

晚上写作业的时候，许惟舟又把那张纸条拿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叶虹的字迹好像带着温度，暖得他心里发烫。他在纸条旁边画了一朵小小的荷花，又画了一个笑脸，然后小心翼翼地夹回错题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