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之后, 凌焰有点恐羽毛了。
看到孩子掉毛,他总是第一时间将羽毛捡起来,扔掉!扔到师尊看不到的地方。他生怕对方再拿羽毛折磨他。
真不是开玩笑, 在他俩玩过的那么多花样里, 他觉得还是羽毛最刺激也最恐怖……而且这个花样还是话本里没有的,是任雪川自己开发的!!
凌焰对于他那晚被羽毛弄哭的事耿耿于怀, 觉得自己太菜了……那么快就缴械投降……丢死人了。他有心打击报复, 后来某天心血来潮, 也把师尊绑了起来。
任雪川在这中事情上向来是很纵容他的,任由他绑。
凌焰精心从孩子掉的羽毛里选了根好的。然而……他师尊根本不怕痒, 可以说是没啥反应,甚至对他说:“不来我睡了。”
凌焰十分挫败……只得自己亲身上阵。
他见师尊被绑着, 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用羽毛拂过一个神秘的地方。
任雪川难得警觉起来,严肃道:“你想干嘛?”
凌焰看了他一眼:“我……我想……”
他想反攻啊啊啊!
他这回穿书本来就是想攻一次师尊的!哪想到还是被师尊给攻了。简直没天理!
他继续用羽毛挠师尊那里。
挠第三下的时候任雪川就挣断发带, 将他给扑倒了,顺便以最快的速度反将他绑了起来,然后抽走他手里的羽毛。
“你作弊!!”凌焰大叫起来,“你作弊!!”
任雪川用羽毛轻轻拂他的脸, 微微挑眉:“是又如何?”
“咱们讲道理好不好?”凌焰垂死挣扎着, “师尊, 全世界最好的师尊, 我最喜欢你了……你, 你就让我那啥一次行么?就一次……我保证不弄疼你的!”
“不行,”任雪川道,“想都别想。”
“为什么?”凌焰撇撇嘴,“咱俩不是相爱么?那谁上谁下也没那么重要吧……我都让着你那么多次了,你说是吧?”
任雪川抬手抚摸他的脸, 他凝望着他,眼神有过一丝迷离:“不知为何,总感觉好像上辈子,上上辈子就认识你了……你生生世世都是我的人,生生世世都该被我……”
占有。
凌焰听到这句感觉有点不对:“你……你是从我身上看到朱雀的影子了吧……”
他曾进入过对方的梦境,瞧见曾经的朱雀亲吻过师尊的额头。
妈呀,突如其来的替身梗?太狗血了!!
任雪川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提醒道:“我也梦见过朱雀亲吻你。”
“哦。”这下凌焰不好计较了。
确实也不该瞎几把吃醋,朱雀是神明,亲吻额头只是祝愿而已。
但他还是不爽,凭什么我生生世世就该被你上啊!凭什么!苍天啊,这合理么?
这……
他脑中白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一个惊天脑洞。
“你该不会!”凌焰盯着自家师尊,心里产生一个可怕的想法,这家伙,该不会跟自己一样……是个穿书者吧……该不会之前也跟自己穿过同一本书吧……该不会是跟着自己一起来的吧……
不然他为什么会说出生生世世这中话!还生生世世被他那什么……
“什么?”任雪川用羽毛刮他鼻尖。
凌焰试探性地问:“师尊,你有没有感觉,自己曾经,好像……去过别的世界?”
“别的世界?”任雪川微微皱眉,“什么叫别的世界?别的世界是怎样的?”
凌焰道:“你就说你有没有做过奇怪的梦。”
“有,”任雪川道,“没遇到你之前经常……那时候杂念太多,时常做梦,醒来就忘了。”
“那……”凌焰又问,“你梦到过我么?”
任雪川道:“是不是问过这个问题?”
“啊,对……”凌焰先前确实问过,当时师尊也承认梦到过他,但没说梦到他做什么了。
他追问:“那你之前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梦,里面有没有我?”
任雪川道:“偶尔有模糊的身影,看不到脸,不知道是不是你。”
他打量凌焰,又道:“现在看你,倒是有几分熟悉……”
凌焰心情一时十分复杂,他搞不懂对方是不是自己之前穿书时遇到的人,现在不很流行穿来穿去都是同一个人么?他无法判断对方是失忆了,还是装的。
任雪川问:“这重要么?”
“这……”凌焰想说重要,想了想又回答,“不重要……已经不重要了。你放开我,让我那什么一次就行了……”
这话成功让他差点被羽毛折磨死。
不过这回任雪川倒是没不管不顾不停歇。
两人得防着朱雀。
朱雀自从去过一趟酒仙居后,开始频频往那边飞。一般是白天去老祖宗那儿玩耍,晚上回青阳峰过夜。而且他晚上是非要待在父母身边的,固定卧在他们枕边睡觉。不让他进屋他就抗议,叽叽喳喳骂骂咧咧叫得漫山遍野都能听见,师徒俩颇为无奈,只能放他进去。
虽然他只是一只鸟,但由于太聪明,凌焰实在不敢当着他的面跟师尊那啥。
所以,每当他们想亲近的时候,就只能选在白天,但是白天师徒俩待在房内不出门,外人一看就知道在干啥,这也挺不好意思的……
朱雀除了每日往老祖那里跑,还经常飞到屋顶,在那里发出悠长的鸣叫。
或者说,吟唱。
每当他吟唱之时,会有肉眼难以察觉的红色光辉扩散开来,拂过漫山遍野,散入天际。
凌焰不解:“这是在做什么?”
任雪川抬头看着屋顶上的小鸟:“感召。”
“感召?”凌焰有点疑惑,“他想召唤什么?”
任雪川道:“同族吧。”
朱雀的同族就是鸟族了。每当他吟唱之时山林的鸟儿们也会进行呼应。还好他每天也就早晚吟唱一次,不会太吵。
他的成长速度很快,几乎每天都在长大,不到一个月就已经有鸽子大小了,身上的羽毛也愈发鲜艳明丽。
洪星岚在请示过任雪川之后跟家里报信。
他蹲在池塘边,画了个阵法,水面变成了镜面,照出了玄武和他的父亲。
他告知他们,朱雀破壳了。
“知道,”玄武道,“早就感觉到了。”
任雪川走到洪星岚身边,往水里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玄武问:“能否让我看看朱雀?”
任雪川沉默片刻,而后吹了声口哨。
朱雀从遥远的山林飞回来,落在了他手臂上。
“朱雀,”玄武在那边叫他,声音有些颤抖,“你……还记得我么?”
朱雀听到声音,好奇地低头。
任雪川蹲下身,指尖轻触水面,将其冻成薄薄的一层冰。
朱雀顺着他的手背跳到冰面上,好奇地打量那边的乌龟,而后扭头冲任雪川叫了一声,似乎在问那是谁?
“看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玄武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也是,毕竟我们是苟延残喘,而你……算是获得了新生。”
朱雀不住地在冰面上行走,低头仔仔细细打量他,一边看他,一边发出清脆的鸣叫。
后来他开始啄冰面。
玄武稍有些激动:“他是不是认出我了??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朱雀更加用力地啄冰面,哗啦一声,冰层破碎,阵法消失,那边的影像也消失了。
任雪川趁着小鸟变成落汤鸡之前抓住他,将他捞了起来。
小鸟却挣脱他的手,往水面冲。
没有看到那乌龟,他的叫声变得茫然,疑惑。
任雪川将他捞起来,带他往前院走,帮他擦干羽毛。
朱雀对着他叽叽喳喳,似乎有很多问题,任雪川摸摸他的头,没有为他解答困惑。
九月,湛原家里来了信,说是老家被妖兽侵袭,已伤亡上千人。他急匆匆回家,凌焰与洪星岚帮他处理学院的一些事务。
小鸟就交给孩子的父亲在带了。
凌焰回去的时候,大多看到师尊坐在亭子里,手捧着朱雀,在跟他说话。
他打听他们在聊什么,任雪川只是说:“父子间的小秘密。”
朱雀对凌焰一阵“啾啾啾”,他也听不懂。反正他不担心师尊把孩子带坏,所以由着他们去了。
每天晚上朱雀会去学院接他回家。
凌焰问:“你爹呢?怎么不和你一起来接我?他在做什么?”
朱雀站在他手上,张开翅膀,比划了练剑的动作。
“练剑?”凌焰感到奇怪,“他已经很少练剑了……”
朱雀继续比划,他竟是学会了整套剑法。
这下凌焰就明白了,师尊应该是在教孩子。
到家后,他对师尊道:“陵光还没化形呢,先不急着教他剑法吧?不用让他赢在起跑线上,他这么聪明,等化形后肯定能学成你的剑法。”
任雪川点头应下,没有多说什么。
几天后,湛原传来消息,说是家乡作乱的妖兽疑似是白虎,请门派支援。
好家伙……听到这个消息,凌焰直呼好家伙。
他的好友简直是四灵探测器??洪星岚整出一只玄武,湛原整出一只白虎,他自己更是生了朱雀……
这下他肯定要一起去了。
然而,不巧的是,得到消息这天,宫越溪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看起来情况非常糟糕。
任雪川当机立断,对凌焰道:“你留下照顾老祖。”
凌焰前所未有的为难。他一方面放心不下师尊,担心玄武与白虎联手,会有什么招数,一方面也不能不管太师祖。太师祖不愿让人亲近,也就他能进入酒仙居。
“你留下,”任雪川道,“让小鸟陪我去。”
一番犹豫后,凌焰只得点了头。
他捧着朱雀,认真叮嘱:“宝宝,一定要听爹爹的话,帮他的忙,好好将他带回来。”
朱雀点点头,又对他啾了两声,然后亲昵地蹭他的鼻梁和脸颊。
蹭够之后,他飞回任雪川肩上。
这时候洪星岚跑了出来,焦急地问:“那个……我……我,我能去么?”
“你去哪里去?!”凌焰将他拽住,沉着脸道,“我都不能去你还想去?!你又想把白虎放走是不是?”
“没有!”洪星岚道,“我就是想去看看!我保证什么也不干!”
“你哪里都不能去!”凌焰道,“你老实待着,不要掺和这些事!我看我等下还是让人把你关起来比较好。”
“好了。”任雪川将凌焰拉进自己怀里,单手抚着他的脸,低下头,吻住他的唇。
洪星岚瞬间涨红了脸,光速转身撤退。
凌焰有点不好意思,又不忍心推开师尊,甚至忍不住抱住了对方的脖子,回吻他。那个吻里有担忧,有不舍,还有很多不必宣之于口的情绪与情感。
两个人亲了一会儿,唇分时,任雪川又吻了一下凌焰的额头,温声道:“在家等我,我会回来的。”
而后他转身,消失在迷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