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宫廷日常 第6章 这是朕的恩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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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婚事多次告吹，没了议亲的耐心，家乡没有亲旧牵绊的秦上安在京城一待就是四年，直到北境之役结束才被萧协派出去代自己慰问将士。

在萧协身边待了四年，他对萧协的印象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从不学无术、好逸恶劳且贪图美色的小皇帝，到虽然有点小毛病，有时候会犯点糊涂，但总体还算贤明仁德的小皇帝。天知道，最开始说服自己留在这狗屁不通的朝堂里，对秦上安而言就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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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秦上安入仕第一天起，萧协每天都在被朝臣们催着选秀，每天都找个借口搪塞。

——萧协自己可能没注意，但在秦上安的视角，他每次听到“选秀”两个字时朝秦上安投来的目光简直无法更明显了。

每次用笏板挡住眼睛之前，秦上安总觉得萧协满脸都写着：“我想娶的是秦逸之啊！”

可惜朝堂上的其他大人们看不懂。

……还好朝堂上的其他大人们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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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上安觉得自己应该还是喜欢姑娘家的。

他和同僚们出去吃茶。

同僚们叫来了一群舞姬，屋子里很快响起了咿咿呀呀的唱声，五颜六色的衣袂翻飞。几位常在酒肆勾栏行走的大人开始讨论哪条街的姑娘漂亮，哪条街的姑娘有品味会打扮。

秦上安接话：“其实陛下比较擅长此道。陛下下赐之物，宫人所着，皆为上品。非价之上品，盖质之上品也。”

同僚觉得他在炫耀他颇得圣宠。

几位大人又开始聊起了近日声名鹊起的花魁才女。

秦上安接话：“她的成名之作我看了，平平无奇。陛下给我的奏折批复过一首诗，盖随性所作，但我觉得写得甚好。”

同僚们开始有咬碎牙的趋势了。

几位大人聊起了外头姑娘们赠给自己的香帕，他们想，这次秦上安大概接不上话了吧。

秦上安说：“陛下也昧过我一条帕子。”

同僚们忍无可忍：“我们在聊姑娘，你在聊陛下。闭嘴吧，你就没有喜欢的姑娘吗？”

“你们所说的喜欢，多是色形音声，抛开那些不谈，男女之情也就不存在了。譬如说吧，工部李大人与兰园的红姑娘相好，但如若红姑娘没有一副好皮囊，李大人就不会再喜欢她。如若刑部林大人的夫人不是出身世家，林大人就不会娶她。话本子里的‘喜欢’于俗世无存，俗世的喜欢，盖难灭之人欲也。”秦上安嘴比脑子快，说完就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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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老大人都在兰园里有相好，听了秦上安的话，离开时都不大愉快。

和秦上安关系不错的小江公子摇着扇子，唉声叹气：“你怎么能说俗世的喜欢都是色形音声呢，总不能因为自己议亲不顺，就全盘否定世间男女之情、夫妻之情。改天我再帮你问问，有哪家姑娘还没订亲的。”

“跟这个没关系，我只是一时嘴快，”秦上安心里发愁，“我改日向几位大人登门致歉吧。”

小江公子摇摇头，将扇子收拢，握在手中：“你本就与他们合不太来，如此也好。不过，逸之，你真没有喜欢的姑娘吗？只是色形音声的那种喜欢也行啊。”

“没有，”秦上安觉得这没什么可耻，“每天对着陛下就够受的了。我要时刻担心陛下的突发奇想，注意陛下的一举一动，随时防备着陛下一时兴起召我入宫，注意陛下的心情和身体健康状态，体察百姓的疾苦，还要推进吏治革新。我很忙，没空关注姑娘。”

小江公子“啪”一声打开扇子挡住脸，凑到他耳边，神色凝重，支支吾吾地压低声音开口：“就是，逸之啊，如果你不关注姑娘的话，就……我……呃……我没有恶意啊，但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也许，大概，说不定……会不会你其实对男人有兴趣？我觉得你今天提了太多次陛下了。我不反对这个，但是那可是陛下啊，逸之你要想清楚啊！”

秦上安脑子一懵，猛地抓住小江公子的扇子：“我没有，我不是，是他……”

——等等，小皇帝没说喜欢他啊。

这句话说出去他不会被砍头吧？他不能没死于犯颜直谏，却死于传皇帝的断袖谣言吧？

秦上安挣扎道：“我喜欢姑娘，你别瞎说。”

“真的？”小江公子半信半疑。

秦上安咬牙切齿：“真的！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