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没动,他这人城府深,也最看得清自己,只有他脑子有坑才会去和骆斌比武。
骆斌见他不肯应战,反其道而行之,刺激他道:“马超,你不敢吗?”
马超道:“此次俸皇上之命前来,要务在身,你要比武,下次回上京城之后再比就是。”
“怎么,你是怕在你的这些属下面前输给我吗?怕你在城防营威信不保?”
马超也像第一次认识骆斌一样,不可思议道:“有谁故意派你来对付我吗?是谁?”
马哲是他堂兄,肯定不会害他,难不成是国师?
骆斌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听人摆布,差遣的工具是吗?马超,你真的有把我当过朋友?当过一个真正的人?”
马超皮笑肉不笑,“骆斌,我拿你当自家兄弟,你一直都知道的啊。我看你最近是练武练得有些疯魔了,脑子糊涂了,我替你找个大夫看看先。”
骆斌却不再说了,剑气凝聚在剑刃之上。马超见骆斌动真格的了,只能拔剑应对。
一开始马超还能格挡几下,但两人从小长大,剑术基本上都是在骆斌身上学的,真的就是儿子见了爹,他一抬手,骆斌就知道他要出什么招,骆斌随意几道剑风,就把他的招式打乱了。
一来二去,完全被控地死死的。
偏偏骆斌拿出一种师父的架势,不下死手,就拿剑风打他,就跟小时候练剑的时候,剑式出招错了,舅父打他手板一样。
他被打得连连后退,骆斌步步紧逼,一道剑气打在他手肘,道:“手势不对,我骆家的剑法,还要再硬气一点,你手太松了,不行。”
又一道剑气击中他小腹,“丹田吸气,你灵力太弱,就是平日偷懒所致,以后要多练。”
再一道剑气从打在脚踝上,“脚步漂浮,你是在应敌,是在战斗,不是在舞剑。”
……
一个小小的府内护卫,把一个统帅打得节节败退,这就是公然在马超的城防营打他的脸。
别说皇上知道了,会罢免他官职,就连马哲都不会放过他。
马超看着骆斌,无奈道:“骆斌,我不知道你突然对我生什么气,但是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上,你给我点面子,有事回头商量行吗?”
骆斌道:“那你说,张磊到底是谁?”
“我不认识什么张磊,你叫我怎么跟你说?”马超说,“我总不可能现场胡乱编一个告诉你吧?”
“你说,你说我就信。”
马超却不敢轻信。
做贼之人心最虚,还叫他现场编,只怕早就在某人哪里得到真相,拿住了他的把柄,现在来看笑话的。
该死的骆斌!
既然你叫我编,那就编一个你看!
马超当即把骆斌的父亲搬上来,换上张磊的名字,讲了一出壮烈牺牲的戏码。
总而言之,骆斌要找的人,早死在战场,死得不能再死,灰都没有了。
马超恨恨道:“怎么样,这个故事?”
骆斌只是道:“你说的我就信。”
他没再为难马超,收剑就走。
马超却不愿意放过他了,随即向四周大喊道:“你们都是吃干饭的!没看见有人刺杀统帅!还不快给我上!”
一群小兵见了方才那一场,明眼人都看出来,那哪是刺杀,分明是一场碾压式的教训而已。
但军令如山,令行禁止,又不得不上。
他们以为会有场血战,都做好死的准备了,没想到骆斌什么都没做,失魂落魄的,任由小兵俘虏了。
小兵架着骆斌,问马超的意见。
马超能有什么意见?骆斌既然不听话,不受控制了,那还不如死了干净。
他正想着用什么杀骆斌,正在这时,国师慢慢悠悠的,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说道:“马统帅,我记得这人原是你堂兄的贴身侍卫,是犯了什么事,被你们抓在这里?”
马超和国师都是俸皇帝的旨意来的,都是同僚,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他正要编个理由,堂兄马哲这时候又来添热闹,领着府兵风风火火地过来了,他一来就剑指国师:“来人呐,国师派弟子暗害我,给我拿下!”
马超:“……”这都是怎么个事?
他来不及处置骆斌,先去拦那个要在现场发疯的堂兄,“哥,先放下剑,有话好好说……”
马哲一把推开他,又去责问国师,“说什么说,杨雪呢?你把杨雪藏到哪里去了?”
拦都拦不住,跟非要干架不可的疯狗似的,不咬着人不罢休。
马超:“……”而且杨雪不是死了吗?干一个死人什么事?
已经这么乱了,结果事情还能更乱,就听不远处的地牢门轰隆一声炸开。
下一瞬,被关在地牢里的狐妖,从里面一跃而出,后面还跟着生龙活虎的狐狸,一来就把一排小兵一爪子扫荡开了。
……
在骆斌和马超互相对峙的时候,吕辛安就趁人不注意溜进来院里去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入口。
要说古代就是麻烦,机关多,她在屋里走来走去,好一顿敲敲打打,挪来挪去,最后不不小心踢了靠墙的凳子一脚,那凳子腿咔嚓折成两半,才在地下移出一个大概两人宽的洞口来。
他们将狐妖押到一个带有阵法的牢房里,就算狐妖破开身上的锁链,只要他尝试破开牢门,就会有雷击出现,将他击退回去。
同样在圈里子的,还有狐狸。
狐狸整个恹恹的,没什么精神,趴在牢房中央,哪怕看见了吕辛安,也是有气无力地,也不怎么看人,好像有点认不出她了。
吕辛安的心立马揪起来了,问狐妖:“它这是怎么了?”
狐妖被狐狸影响,人身状态也不大好,整张脸毫无血色。
他没想到,自己堂堂狐妖,百年修为,竟然败在一个凡人女子身上。
那狐狸的状况本来好些了,愿意静下来了,结果一和这女的断了联系,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没命地去拿头撞法阵。
现在好了,他也跟着生生受了那四十多道雷击。
现在那女的还来问怎么了?什么怎么了?还不是被她害的。
他毫不留情面地说:“快死了。满意了?”
吕辛安道:“怎么会呢,它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死呢。而且你在啊,你是狐妖,你不能医好它吗?”
狐妖道:“你又在假惺惺做什么?它死了就等于我死了,你们这些道士,不都把妖视为麻烦,我死了,不是正合你们的心意?”
狐妖这话,其实有道理的。
如果狐妖在这时候就死了,那她也没有卧底的必要,直接省去一桩麻烦。
不过狐妖的死再好,狐狸不能死啊,狐狸那么可爱,它是无辜的。
看来狐妖还是活着的好。
她当即打开牢门,把狐狸从里面抱出来。
狐狸一动不动的,口水里混合着不少血丝,正顺着嘴角往下流淌,看样子,有进气没出气了,吕辛安连忙问狐妖:“怎么样才能救它?”
狐妖却没搭理她。
他看着吕辛安心里就不爽,那蠢狐狸就是为了她跟他闹翻脸。
而要不是因为狐狸,他哪会被这些人暗算了。
真是奇耻大辱。
最讨厌的是这女人竟然对他说:“你说啊,怎么样才能救它,或者说怎么样才能救你!你怎么一点都不急,你不想从这里出去了吗?还是你还喜欢坐牢了不成?”
狐妖:“?”听听,这说的是人话?
他要是有力气,非得也把这女人关在牢房里,让她知道坐牢的滋味。
而且救狐狸就是救他,他自己能不知道这一点吗?
只是一想到那个要用那个方法,他觉得还不如直接死了,索性闭嘴装死,不说话了。
吕辛安不知道办法,只能干着急,这时国师突然出现提醒她:“人的精气滋补,能救狐狸,只是你别喂得太多,当心一下子失太多精气眩晕。
还有一点就是,像狐妖这种妖,觉得吸人的精气,那是低等妖才会做的事,不大可能会答应。
而且人的精气不纯粹,尤其吃肉的,会污浊,相比之下,魂魄要干净纯粹,也更加进补地多了。
所以,你要救狐妖,估计要和他商量着来。”
商量?吕辛安就没打算和狐妖商量,直接来一招霸王硬上弓。
至于怎么输精气,以她观影阅历,无师自通。
狐妖不屑吸人精气,但架不住有人要自己奉献。
等他发现身上不对劲的时候,吕辛安已经对着狐狸的嘴把精气输了大半了。
狐妖本来稍微有些气色的脸,一下子又气白了:“住——住嘴!”
“啊?”吕辛安怕狐狸恢复地不好,特意多给了几口精气,结果就跟宿醉了似的,眼神迷离,看的方向都是反的,“你叽啦呱啦在说什么呢?”
反观狐狸,因吕辛安的精气,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
知道是吕辛安救它,开心地不行,一个劲儿地拿舌头去舔她的脸,见她昏昏沉沉的,忙又变大起来,把她一嘴叼到了背上。
吕辛安一埋进狐狸毛里就昏迷了,狐妖看着这瘫烂泥,捂着嘴,又气又羞愤,都想干脆把她原地宰了,奈何狐狸护犊子得很,感知到他的恶意,龇着牙,叫他滚。
得,好狐妖不吃眼前亏。既然杀不了,那先不杀就是,狐妖转身往外走,先解决外面的事要紧,犯不着在这里内讧。
破开地牢,一看所有人都在,尤其是马哲,竟然全须全尾地站在那。
有比打猎的人发现兔子不藏了,自己跑出地洞还开心的吗?
没有。
尤其狐狸这家伙变大了之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混乱中,人都是各跑各的,正好给了狐妖机会。
狐妖当即撑开弓,搭上箭,一箭一出,当空就是一阵烈响。
狐妖的动作几乎是一瞬之间,当众人反应过来,要去拦阻的时候,马哲的头颅上已经被一箭射穿。
那箭从他眉心穿过去,直接贯穿了头颅,马哲几乎没感觉到什么痛苦,当场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