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马赛克?”鸡狂天一惊,“这就是马赛克?”
她之前跟大姨一起用过希光扇,自然也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知识点。
据说,有些不便诉诸于众的故事,会被神秘力量打上马赛克,等到关键时刻再来揭晓。
鸡姥姥一提醒,鸡傲天顿时想到了这点。
上次交手之后,她去打探过司空琰的消息,得知这人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吸星体质。
这在别人眼中不算什么,但却让鸡傲天震惊万分。
她也曾在突破修为时遇到过困境,命悬一线,当时,她被一位年迈的修士救起,带到了她们宗门。
那是个很奇怪的宗门,门内只有老者一人,但她并不是门主。
老者告诉她,她们宗门每千年换一次门主,每位门主都是吸星体质。
所以,所谓的“千年难得一遇”,并不是简单的形容词,这种体质的人每千年诞生一次,肩负着特别的使命。
再多的事情,鸡傲天也记不清楚了,因为那老东西讲完就给她灌了忘魂汤,要不是她修为高深,忘魂汤又恰好效力不足,她连前面那些故事也无法记住。
鸡傲天思索片刻,朝蜃龙点点头。
蜃龙与她心意相通,不再纠结于司空琰,转向下一个目标:明承。
这次,水幕终于没有奇怪的马赛克了。
鸡傲天满意地拍拍手:“家鸡们,快看这里!”
梦境之中,明承正在颠锅。
明承爱锅如命,在梦境中颠锅更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一开始,鸡傲天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颠锅嘛,也是很有看头的。
比如颠着颠着,锅神显灵,角色反转,把明承架到火上颠。
比如表演祖传颠锅绝技但失手,收获嘘声一片,给明承留下十足的懊恼。
鸡傲天唇角一勾,陷入美好的憧憬之中。
火苗从锅中窜起,在半空勾勒出漂亮的火焰,一位鸡姐忍不住出声喝彩:“好!”
虽然没看到笑话,但比修炼好玩多了,这次大姐没诓她们!
如此过了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明承还在颠锅。
鸡姐有点恍神了,围观的千翅族也越发沉默。
鸡姐欲言又止地看着鸡傲天,终究戳了戳对方:“大姐,你就让我们看这个?”
“嗯……算是吧。”鸡傲天在思考鸡生。
鸡姐面露不满:“那也不能让我们一直看这个呀!”
“就是就是。”一位家鸡帮腔。
“……”沉默蔓延到了鸡傲天身上。
明承冻在冰棍里,看不清面容,但鸡傲天越看越气,肯定是明承的问题。
她大手一挥,往明承脑袋上一拍,冰棍头部出现一丝裂痕,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露出了明承的大脸。
鸡傲天觉得冰块破裂的速度太慢,索性上手扒拉了起来,扒着扒着,她手底赫然出现了一只眼睛。
一只睁着的眼睛。
鸡傲天手下一停,然后一个用力,将对方身上的冰块全部震开,难以置信道:“你没睡着?”
蜃龙梦境,须得引入梦之人沉睡,方可窥伺她人心底的隐秘。
部分修为高深的大能心境平和,无大喜大悲,更无尴尬情绪,因此很难被蜃龙所扰,但有希光扇助力,她的蜃龙理应是所向披靡的存在。
鸡傲天横看竖看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明承有什么特别。
明承露出看傻子的目光:“你觉得呢?”
“……”鸡傲天一噎,“我觉得,你们一个个,脑子都有问题。”
一个不让看,一个随便看,但看到的都不是能看的玩意儿。
明承倒是没什么表情。
她望着水幕中颠锅的自己,脑海里就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现在不是颠锅的时候;另一个说,你说得对,然后继续颠锅。
也不知道要颠到什么时候。
“下一个。”鸡傲天气急败坏,脑袋一甩。
接连受挫的蜃龙,脑袋甩得比鸡傲天还厉害,她顾不上什么高雅的术法了,一爪子拍到应天行脑袋上,贯彻大道至简的宗旨。
这一爪拍下,应天行身上的冰块精准碎开,蜃龙掰了掰应天行的眼皮,确认这位大姐已安心入睡。
她捏起爪子,非常时髦地朝鸡傲天比了个OK的手势。
下一刻,熟悉的水幕浮现,鸡傲天不敢贸然发话,安静观察了许久。
暖洋洋的冬日里,应姥姥带着七八岁的孙女在荡秋千,没玩多久,应阿娘回来了。
鸡傲天在等场景切换,因为明承大锅在前,她担心看到三人组玩一下午的秋千。
好消息是,她们并没有玩太久秋千。
坏消息是,场景飞速切换到了火葬场。
应天行的梦境切换得很快,几个场景似乎就概括了她的前半生。
由于围观群众的观看速度过于快速,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已经看了一幕又一幕地狱事件。
等到水幕归于寂静,千翅族沉默了许久,一位鸡大姨揉了揉眼睛,长叹一声:“傲啊……”
“咋了,姐?”
鸡大姨幽幽道:“地狱见着了,笑话在哪儿呢?”
“……”
鸡傲天也不知怎么解释。
她又急又气,一巴掌把应天行拍醒:“喂,你起来!”
很快,应天行摇摇脑袋,睁开了双眼,脸上还挂着一抹荒诞的笑容。
她梦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一些她经常讲给朋友听的地狱笑话。
但是由于社会环境不同,鸡傲天等鸡完全理解不了好笑的地方。
鸡傲天骂骂咧咧:“我问你,啥是工伤赔偿?为啥你们一开始领不了,后来你姥往地上一坐才领到了?”
应天行的脑子还不是特别清醒,乍一听到鸡傲天的问话,变得更加混沌了。
她思考了一会儿,才一拍大腿:“你学杂了,我们后面领的不是工伤赔偿,而是碰瓷金。”
鸡傲天十分迷惑:“所以,你们还是没领到工伤赔偿?”
“对啊,因为我妈先回家了。”
鸡狂天更听不懂了:“为什么先回家就不算工伤?直接去找医修才算工伤?”
应天行啧啧几声:“我也不知道,规定是这样的。”
她妈妈是第一代小镇做题家,从小成绩优异,顺风顺水地进了事业单位,可惜工作太忙,时常加班,那日难得早点下班,却因为心梗草草离世。
之后,她姥姥去单位闹过几次,申请认定工伤,但由于出事那日,她妈妈先回了家,送到医院时已经没了气,认定过程格外困难,上面也不承认“过劳死”这种说法。
那时候应天行还小,姥姥想给她树个好榜样,让她相信邪不压正,于是打定主意跟单位打持久战。
打着打着,某日,应方泽有点疲惫了,就那么往地上一坐,没想到效果还挺好,虽然工伤不好认定,但是碰瓷也挺不好认定的。
把眼光再放长远一点,碰瓷单价远比不上工伤赔偿的理论金额,总价却跟工伤赔偿的实际金额半斤八两。
刚巧,她们遇到的法官阿姨明事理,讲义气,每次都把赔偿金额拉到最大,碰瓷对象更是现成的——负责认定流程的老登,以及牠家的耀祖们。
轮到自己掏腰包的时候,老登就不乐意了,改口要走工伤流程,应方泽也不乐意了,她要赚第一桶金。
至于这一桶金为什么赚得如此顺利,应方泽和法官阿姨也不是很清楚。
反正理论经常脱离实际,若是有人质疑,她们会说,做人还是得有一点钝感力。
靠着第一桶金和家里的积蓄,祖孙俩安稳地过了十年。
十年后,应天行以优异成绩考入A市重点大学计算机系,一路勤工俭学,家里的日子慢慢安稳起来。
“多亏第一桶金,感谢第一桶金。”
鸡傲天努力消化,还是无法理解:“那你之后怎么又欠钱了呢?”
“买房呗。”应天行讲得理所当然。
“啥?”
鸡狂天毫不刻意地背上自己的背包,把房产珠子甩得噼啪作响:“房子还要买?”不是到处免费发放的吗?
后半句她没有明说,只有震惊的眼神清晰传达着这条讯息。
应天行嘁了一声:“你不能仗着自己有一百多套房就为所欲为。”
鸡狂天严肃地更正:“是一百三十六套。”
“136,你算术还挺好的哈?”
“那当然。”鸡狂天得意地挥了挥翅膀,“我是算术天才,什么问题都答得上来。”
应天行清清嗓子:“好吧,那我这里有个益智挑战题,你要挑战吗?”
“题来!”
应天行给鸡狂天讲解了房贷和理财相关用语,然后抛出问题:
“我家房子总价350万,房贷220万,利率5.5%,贷款期限30年,那我要还多少钱?精确到万。”
鸡狂天心算很好,很bug,应天行讲完题,她也算完了:“四百五十万!”
“按照过往经验,房价每年涨30万左右,我28岁买房,到35岁时,我的房子赚了多少?”
“二百一十万!”鸡狂天胸有成竹,“那这样不算亏呀,跟利息基本持平。”
应天行露齿一笑:“恭喜你,回答错误。”
“???”
“正确答案是负增长一百七十万。”
“为啥?”
“因为理财的过往表现不保证未来收益,我是掌管房价的天命之子,我一买入,房价就会跌跌不休。”
前几年还是暗跌,最后两年天命大爆发,应天行房贷还剩350万没还,房子却只值180万了。
鸡狂天露出牙疼的表情,鸡傲天和围观姨姥也一脸同情地看着应天行,连架也没心情打了。
明承的颠锅表演早已结束,她担忧地看着应天行,生怕小激一时承受不住厥过去。
“你就不能讲点开心的事情吗?”鸡傲天忍不住开口。
“开心的事情也很多啊。”
应天行回忆道:“我姥跟我一起搬进了新房子,住了两年才去世呢。”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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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