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灵县发生了什么?
“都城放夜,望千门如画,嬉笑游冶”画卷飘然而逝。
事情还得从一年前说起,慈悲为怀、乐善好施的柳商富一直没有儿子。
有天晚上,月色如洗。柳商富和好友把酒言欢,二人一身酒意。小厮擎着灯笼,送好友。
冷风拂面,酒意浓浓醉在天地。
“好香的酒啊。”
柳商富一愣,暗道:“是谁在说话?”寻闻望去,见一位老伯,鹤发童颜,面容和蔼。
柳商富心生欢喜,忙邀请老伯入座,亲自为他倒酒。礼貌询问:“老人家您从哪里来?您高寿?”
一老一壮相谈甚洽,柳商富道出了他的烦恼,已有三女,至今无子。老伯仰头哈哈大笑,说小事小事。留了三枚铜钱,化作虚风。
柳商富顿时酒醒,没多久,柳太太怀孕,产下一子。
柳商富大喜,特在那日饮酒处,焚香烧感谢信。
此子百岁,大摆宴席。
百岁日夜晚。有人敲柳府大门,守院的仆人迷迷糊糊问谁?礼貌的敲门声戛然而止。
仆人以为是自己幻听,调了个舒服姿势又睡去,没睡多久。又响起,问是谁?又没声。
仆人恼怒,想好好教训下敲门人,拉开门一开,一个人头调皮地蹦到他怀里,仆人当即晕了。醒来一看,好消息是个纸做的人头。
也是从这天起,柳府怪事频频。忠灵县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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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你看,怎么办?!”
血淋淋巴掌印在上白墙,还有一股腐臭味。
柳府弄怪事,柳商富亲自上门请青山道长,却得知青山道长上山采药了,不知何时归。只好派人在县里贴重金除邪,左等右等不见除邪人来,反等到血手。
他惶恐不安,难道他命丧于此?当听到有人来除邪,火急火燎迎接。等看清人,心中大失所望。
来人头戴斗笠,身姿如翠竹耸云。
柳商富担忧是坑蒙拐骗。奈何情况危急。他死马当活马医把晏秋带到血手处。
“您不用怕,这事不棘手。只望您如实回答——”
“我一定如实回答!若有半句假话,我天——天喝凉水塞牙。”
柳商富他下意识想说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话说一半,回了神,天打雷劈太毒了,他胆小怕事,生怕老天爷理解错他的意思,真教他天打雷劈,他的冤找谁说去。
“…请问,这血手出现了几次”
“一次!就昨天晚上出现的。道长你看,这血还热乎。”
“…府里有没有人失踪?”
“有没有人失踪?”柳商富哪里知道啊,转头寻问身旁小厮,小厮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柳商富心急,拍他脑壳,“蠢货,不知道去数!快!看看谁没了。”
小厮边调整帽子边道:“是。”腿脚利索地跑了。
“您儿子出生之后,您有没有做过一个奇怪的梦?”
“奇怪的梦?有!我儿子出生的第三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怪梦。做了两天!奇奇怪怪的,不知道在讲什么。我躺在一片树林里,冷风乱叫。吓人啊!”
柳商富当即被吓尿,尿骚味钻进睡在一旁的貌美小妾。
小妾见他面如豆腐,豆汗爬面。惊慌叫醒他。豆大的烛光燃起来。
天一亮,柳商富带着一众仆人马不停蹄的到了青山道长处。
“青山道长也是神,青山道长给了我一张符,放在枕头下。我就没做过什么奇怪的梦。”
“那之后您有遇到什么怪事?”
“怪事?”柳商富眉头一皱,陷入沉思,“有回我去看戏。我点的明明是曲星下凡,唱得却是宋卫忘恩。道长,我对天发誓。我没有做过什么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事。道长,你出门逢人就问‘忠灵县的柳州是什么人’谁不说我柳州是个好人!”
“我相信您是个好人,请问您什么时候看的戏。”
“我儿子出生的——第七天!”
柳府墙厚高大,又有仆人守院,不是一般人,哪能轻轻松松进。夜半三更,突然出现的老伯,也就是柳商富喝醉了,没心没肺跟老伯聊天。
晏秋推测,柳商富迷迷糊糊和老伯做了交易,老伯圆了柳商富儿子梦,柳商富必须实现他应下老伯的承诺。柳商富以为是哪路神仙见他乐善好施,特意下凡赐他一子。乐呵呵在那日饮酒处,焚敬香,摆贡品,烧谢状。
老伯见他理解错误,好意托梦告诉他,不料柳商富吓个半死,求来青山道长的符。老伯以为柳商富是想背信弃义,特意换了他的戏,点他还是恐吓他。
柳商富儿子百岁宴的晚上,捉弄或是惩罚柳商富。半夜敲门的纸人头,半夜哭哭啼啼的妇女,半夜响起锯木头声音……闹得整个柳府!整个忠灵县!人心慌慌。
这小厮回来禀报没人失踪。
晏秋心里松一口气,他来得及时,没未出人命。
晏秋问完问题,跟柳商富寒暄几句。柳商富说道忠灵县特有的梅花酿,诚心诚意邀请晏秋尝下。盛情难却,晏秋顺道取下斗笠。
你瞧他:剑眉星目,神色间却是凛肃,像一把古刀,刀锋冷冽,刀身古朴沉稳。
仆人擦净桌案,杯盘碗著,好菜、梅花酿摆上。
吃好喝好,晏秋道:“能否给我纸和笔?”柳商富当然说能,叫人拿纸笔。
晏秋行云流水写:铜蜡扦一份,素蜡一对,敬求香一封,大红公鸡一只,美酒佳肴备上。
人人烧香许愿,天上神仙哪里管得来。不知道是哪个勇者想出来,向邪祟烧香许愿。一许一个准,一许一个应。敬求香就是专门供邪祟,这种香一面世,就被打上禁品。各大门观视之毒蛇。然一百年前,有位智者说,神仙有竹立香烧,阎王却没香烧。正是因为我们对天上,地下态度不一样,阎王不高兴,常叫黑白无常抅命,教人重新投胎。这邪祟从地下来,这敬求香就专门给阎王烧。说法一出,敬求香跳出禁品名单,还成为中元节必点的香。
晏秋检查下,无错无漏,道:“戌时在杀鸡。除寝门,其余的门关好。夜晚不要出来走动。”
“道长,寝门是?”
“您睡觉的房门。”
“那那道长,我睡哪里?”
“您和我一起迎‘客’,那晚和您一起吃酒的老人家。您仔细想想,你答应了那位老人家什么事?那位老人家有什么不同之处。”
“想不起来啊道长!不记得我答应过什么。那老人家很正常啊。”
他猛地右手捶左手心,“啊!那老人家有异香。”柳商富意识到不对了,一个老头子身上有香味,不奇怪吗?当然奇怪了!
柳商富面色惨白:“道长,我不会有事吧?”
“您放心,我定保您平安。”晏秋神情自若看他,他的眸如静水。
柳商富注视他,渐渐静下。柳商富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认真听晏秋交代他晚上怎么做。
夜色沉沉,丝丝风声,微微异动,就吓得柳商富寒毛倒竖。
真真实实知道有东西要来,却不知道东西长什么样子,脑海里乱想,一会想尖嘴猴腮,一会想青面獠牙,一会想七窍流血。
柳商富越想越怕,他迫切想靠近晏秋,如溺水抓稻草。
他脑中却牢记白日晏秋交代他的话,要恭敬迎接,不可漏胆意。自己的指甲死死嵌入自己的皮闲,用疼痛减弱恐惧。
屋内素蜡无声无息燃烧,青色透着冷火光。
晏秋心念一动。
来了!
青冷的烛光闪了一下。
“啊!”
透心凉的寒气忽然摸上柳商富颈脖,柳商富当即头脑一空,失声尖叫。双腿瞬间了骨似的,亳无形象跌坐在地板,眼睛直盯叮前方。黑黝黝房屋随他颤抖。
先前他心里默念没事没事,冷静冷静。可真到了,邪人突然出现!偷袭柳商富,他的胆瞬间破裂!
晏秋眼疾手快出剑拦下邪人。一人一邪,闯进凄冷的夜色,晏秋身姿行云流水,剑刃闪着寒光,疾如闪电,游刃有余。
晏秋一边打,一边有礼道:“老人家请你冷静下!这其中有误会。”
那老伯面色红润似番茄,眼睛明亮镶灯笼,手指粗壮似树干,刺鼻难闻香味扑在晏秋脸上,正看倒看左看右看,也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晏秋见他出手较轻,不像是想取柳商富性命,这柳府闹邪几天也没出一条人命,他守为主,游刃有余挡下老伯招数。
老伯脸上越来越红,脸上带怒说话。却教晏秋一愣。
原来,这老伯是地地道道的忠灵人,说得是地地道道忠灵方言。晏秋哪里听得懂,老伯在说什么。
晏秋只好寄希望于柳商富身上。“他在说什么!不要抖了!您没事!你快听听!他在说什么!”
柳商富头一抬,手摸摸脖子,摸摸腿,摸摸腰。没事,他松了一口,扭头认真听老伯说话。
“他说——”柳商富心砰砰砰砰跳,强迫自己冷静,认真听老伯说话,他越听越冷静点,他站起身来,用地地道道的忠灵方言跟老伯讲话。
老伯一面攻击晏秋,一面同柳商富对话。他们聊着聊着,晏秋察觉到老伯没了杀心,思忖了下,他一掌击中老伯胸膛,教老伯向后飞几米,他不再进攻,戒备盯着老伯。
老伯明白了晏秋意思,他站在原地。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柳商富试探下向前走几步,老伯只是动了动眼睛,盯着柳商富。
柳商富忽有了勇气,步伐大又慌张,来到晏秋身边,和老伯交流起来。场面有点莫名其妙,晏秋拿着剑,静站一旁。听他二人叽里呱啦讲话。过了好一会儿,老伯面上带笑的离开。
晏秋向柳商富来疑惑的目光。柳商富没了性命之忧,笑嘻嘻地跟晏秋讲。
这位老伯,名叫朱力。襁褓时,一位算命长老路过,摸了摸他的头,说此子是个老爷命。朱力父母一听,喜笑颜开,常于朱力说起此事。朱力渐渐长大,一个小农村出生又没文化普通的男人,怎么看也当不了老爷。朱力父母不再提此事,这事却在朱力心里留下深深的印。
朱力在李府做事,见李老爷面色红光,美女在身,吃山珍海味。他深深羡慕,常做梦,他成老爷。梦醒,冰冷现实让他心难受。他攒钱娶妻,然妻子早逝,留有一子。父子二人相依为命。有日李小少爷落水,朱力舍身相救。李老爷赏十两银。
朱力盯着桌上的银两,思忖良久,决定供儿子读书,考取功名!这样他就成了老爷的老爷,人上人的人上人!
朱力省吃俭用,满怀希望儿子成功考取功名。不料,他儿子烂泥扶不上墙!还染上赌,朱力活活被他儿子气死,他儿子没钱。一草席卷了朱力,他儿子挖土,就地埋朱力。突然间,一声虎啸,吓得他儿子滚下山。
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不甘!
他的这一生不应该这样结束,他要做人上人,他要风风火火下葬。强烈的不甘吸引了邪气,他发生了尸变。
莫名其妙瞬间漫上晏秋心头,忍不住心想:“他儿子不成器,不孝顺,他不应该是对儿子愤怒,愤怒催使他异变。他不好好教训不成器的儿子,让儿子给他风风火火下葬。怎么找柳老爷?”
他忽瞥见柳商富富气穿着,心里有了一个答案。他猜测,儿子辜负了他的苦心,一草席卷了他埋土里,他确实有愤恨。
但他对儿子爱浓厚,万分的爱,万分之一的愤恨。他心知儿子没钱,没办法实现他的愿望。就找上了县里有名的慈善富人柳州。
晏秋跟着柳府一众仆人,上山找到朱力尸体。柳商富真金白银砸出一个盛大葬礼,他面上的阴气散了,散得干干净净。晏秋也放下心来。
晏秋向柳商富告辞,柳商富眉开眼笑,鞠躬道:“多谢道长解我性命之忧,这是我一点心意。”
清秀的仆人必恭必敬端着白花花银子。
晏秋心情低沉,戴上斗笠,哪里有路就往哪里走,正巧听柳府闹邪,特意过来除邪。
这银两意料之外。
晏秋行礼,收了银两;“您客气了。”
柳商富突然想起来,笑道:“请问道长怎么称呼。”
微风忽起吹静水。
“您叫我风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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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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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柳商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