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山林路段难行,我们找一处地方休息吧。”书童步履蹒跚地走在前面探路,脸颊上的汗水顺着下颌线一点一点地滚落。他气喘吁吁地用袖口擦拭,转身对后面的人喊:“我们要走多久啊?”
王崇文一顿,停下脚步扫视一切地方。他放下手里沉重的包袱,随便地瘫坐在绿茵茵的草地上,一只袖口使劲地扇风,一脸精疲力竭的模样,他无力地对书童说:“如今天色已晚,找何处歇息?”
书童也跟着坐了下来,身子靠在一块岩石上。他重重地晃了一下脑袋,平稳一下呼吸。无奈,他也想不出所以然来,挠挠头,说:“要不我们搭个简陋的棚子,干脆在此处休息一晚?如何?”
王崇文不赞成地摇头,对这个主意极不认可:“只怕有心无力呀!我一介书香门第,从未动手弄过这些,何况你从小一直在我身边,从未见过你亲自动手搭个棚子。还是先找个遮风避雨的山洞休息一会儿吧,或许有什么猎户在此地安家也说不准。”
“我想,这里怕是没人会安家吧!”书童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一草一木,眼神里流露出惊惧的神情,连声音也开始发抖,“公子……这里会不会有妖怪啊!”
“胡扯,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怪!”王崇文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走近书童身边,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平时听了太多的志怪传闻,才会突发异想。好端端地干嘛自己吓自己。”
他们从家里出来一路赶到这里,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了。王崇文为了筹集盘缠,卖掉了家里所有东西。三年前,他名落孙山,所有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还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银两。很长一段时间,他一蹶不振。然而,他并没有放弃希望,重新拨开了心里那层厚重的阴霾,努力发现新的可能。
这三年,他每天用功读书,钻研圣书。闲暇之余,为了补贴家用,在富甲一方的官宦世家的少爷们当起了先生。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凑足了盘缠,再度上京赴考。
夕阳落下,天边悄悄地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黑幕,借着余晖的亮光,王崇文不敢怠慢,急切地说:“天快要黑了,赶快拿出灯笼来。”眨眼间,天色开始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来,平地刮起了一阵呼呼的大风。
书童赶紧从箱子里取出灯笼,又使劲地对着火芯敲打火石。很快,火星子点亮了油灯,照亮了他们站着的地方。小小的灯笼被这阵风吹得左右摇摆,明明灭灭,忽明忽暗。树上沙沙作响,飘下许许多多的枯叶和树枝,带着风吹到黑暗的地方,不见踪迹。
他们忐忑不安地一路前行,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传来“呜呜”之声。王崇文听到那诡异的响动,心下一惊,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呼吸也开始慌乱。书童害怕地不敢再走一步,手里的灯笼抖得更加厉害,惊惧地对身后的人喊:“公子,我害怕……会不会是妖怪?”
王崇文也害怕地不知怎么回答,胸口不停地砰砰直跳,“我们两个过去看看,如何?”
书童轻轻地“嗯”了一声,眼眶睁得眼珠子一眨不眨地去探察前方未知的黑暗。
两人亦步亦趋,轻手轻脚,仔细地听着那东西发出的声音。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重重地抬起头,看着迎面而来的那团火光。那东西被灯笼一照,王崇文探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白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