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 第9章 安妖

关于妖类一事，恒阳很认同昊辰的想法，事不宜迟，便亲自御剑陪他来到首阳峰。

“师兄，您怎么过来了？还带了昊辰？昊辰，你可好些了？”褚磊连忙相迎。

“既是要与掌门相商本门事务，自然应当我们来寻掌门。”恒阳呵呵笑道，褚磊对自己这个师兄一向尊重，自己自然也不可倚老卖老。

“有劳掌门师叔挂念，已经大好了。”

“不知师兄所言本门事务，是指何事？”

“少阳界内妖类，未知掌门师弟作何打算？”

“筛查出来，逐出少阳界即可。师兄请放心，我并未打算大开杀戒。”

“掌门师弟三思，妖类逐出少阳，外界乡民所受滋扰岂非更甚？”

“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等修道之人，更不可妄行杀戮啊。”

“掌门师弟误会了，并不是要杀了它们。昊辰的想法不错，昊辰，你自己说吧。”

“是的，师父。掌门师叔，妖亦有向道之心，并不都会为害人间，未尝不可共处啊。不妨颁下令下，我少阳门人及杂役中，若有妖类，须主动声明，经查并无劣迹者，便一切照旧，一视同仁。瞒而不报者，经查实后无劣迹者，一概逐出少阳界，有劣迹者，一事一议。至于少阳界内的妖，若非少阳门人及杂役，只须令他们不可为害世间即可。”

“我修道正派，岂可与妖为伍？若教其它门派得知，少阳颜面何存？”

“师叔，若我等修道之人都无法与妖共处，普通乡民又当如何？恐惧与仇恨只会引来更多的敌意，若妖类无安身之所，必将为祸人间。且若仅仅因生而为妖而流离失所，亦是无辜。

我少阳既是修道正派，便有守土护生之责。若我门中连妖类亦一心向善，岂不是美事一桩？”

“我们如何得知哪只妖可信，哪只妖不可信？”

“各门各派均有不肖弟子，轻则逐出师门，重则清理门户。只要秉公处理，并不会有损正派威名。人众如此，妖众亦然。”

“有见识！若妖犯错，同样处置即可。”

“不，妖类先天禀赋强于人类，万不可养虎为患。故无心之失可以谅解，若存心为恶，杀无赦。”

“甚是甚是，恩威并重方可驭下。昊辰真是后生可畏，我少阳门将来必在你手中发扬光大。”

“掌门师叔谬赞了，昊辰愧不敢当。还有一事，不教而杀是为虐，故与妖族共处，亦须先将规矩反复言明。前日那驼雀亦可用来以儆效尤，未知那尸身现在何处？”

“只是个小妖，尸身派不得什么用场，便弃于后山了。”

“死去未及49日，尚可以尸身召回元神，拘于炼妖壶中。尸身亦应剥皮拆骨，碎为齑粉，施于虫蚊。”

恒阳和褚磊都皱起了眉头，觉得过于歹毒，这怎么也不像是刚才还口口声声要与妖族和平共处的昊辰的主意：“有必要做到如此程度吗？”

“有必要。无故以杀心故意伤人，且伤的是修行人，绝不可轻饶！”昊辰斩钉截铁。

褚磊与恒阳交换了眼神，毕竟昊辰是苦主，他若坚持，便依了他吧。只是没想到他这样睚皉必报，倒是教两位师长失望。

昊辰清楚地看到师长表情的变化，仍然拱手继续说了下去：“对驼雀妖的处置，请让璇玑师妹亲自动手。”

这就有些咄咄逼人了，褚磊面有不豫之色，恒阳连忙打圆场：“璇玑还小，这样的场面对她未免残忍了些。”

“师父，掌门师叔，召回元神收妖之法，难得有施为机会，请让师妹体验。师妹身为修道人，怎会连自己打杀的妖类尸身都不敢面对？”

“爹爹，我听师兄的安排。我不怕。”一直安静旁听的璇玑脆生生地主动表态。

昊辰满意地对璇玑点头微笑，目光中尽是欣慰和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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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今天为什么要这样做？您没见那俩老头脸色都变了吗？”

“连你也不明白？是不是要让司命给你当夫子啊？”

“我当然知道不这样处理，抵消一些他伤害上神的罪过，他的日子更不好过。可是既然老头儿不乐意，私下动手也是一样。再说您为什么非得要璇玑动手啊？这可容易激起她的戾气。”

“少阳门若想与妖族共处，必先摆出雷霆手段方可减少麻烦。没有威慑力支撑的和平，是不可能长久的，甚至会随时崩坏。螣蛇，你要记住，在战场上，只有优势方才有和谈的资格，劣势方求和谈只能任人宰割。

至于璇玑，自然要趁着我在的时候，尽量让她多接触容易激起戾气的事。将来我不在了，谁来看顾她免生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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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丑陋的鸟尸，璇玑仿佛又看到师兄中刀倒下的那一幕，师兄痛苦的表情和胸前的血迹在她眼前不断放大、闪现，璇玑又怕又怒，眼中渐渐一片红色。

“璇玑，你只是在做事，不是在复仇。睁开眼睛看着它，不要想象，不要回忆，只专注于你手上在做的事，不要带情绪。”昊辰清朗的声音响起，一遍遍语调安详地重复着，如清凉的甘露缓缓注入囟门，璇玑慢慢恢复了理智，冷静下来。

待驼雀化为粉末被洒在草丛中时，昊辰已是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璇玑，你感觉如何？”

璇玑虽然累得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但目光清亮，倔强地不肯示弱：“我没事！”

“好！今日所有功课全部暂停一日，代以清心诀。如果回去以后又有负面情绪生起，不要怕，不用管它，只管口念耳听，它一会儿就会自己跑掉的。今天让小蓝陪你，如果实在有什么问题，他会帮你的。”

“好，师兄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开玩笑，有这样的师兄，怎么可能有事呢？璇玑的信心可不是一般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