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卫景澜对自己本身的忽视,都让秦逸觉得他不会做出这种类似于扭曲他人意愿的事情。
所以听到这句话之后,秦逸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愤怒或者难过,而是转瞬即逝一种为卫景澜感到高兴的情绪。
两秒后,秦逸垂下眸子:“你想怎么做?”
卫景澜脖子上的一抹红痕倒入他的眼睛,他愣了一下,转而去看卫景澜的眼睛。
卫景澜正看着他,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反应。
“一定要走吗?”卫景澜问。
“嗯。”秦逸回道,“你知道我有办法走的。”
卫景澜弯了弯唇角:“你来过这吗?”
秦逸顺着卫景澜的示意往窗外看去,花园、栅栏和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
见秦逸露出了不解的眸色,卫景澜嘴角扯了一下,很耐心的解释道:“这里是郊区的别墅,人迹罕至,不巧,我安排了人在外守着,不许除我之外的人出去。”
秦逸像是被噎了一下,许久后,他才说:“你疯了。”
“我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也知道你心里有我。”卫景澜回头看他,“秦逸,给我们一点时间好不好?”
他眸色柔和地不成样子,声音也没有半点平日的冷冽,甚至带着些颤动:“一百天,你试着爱我一百天,好不好?”
没有那么可怕的,你试一试,好不好?
……
卫景澜并未与秦逸休息在一个房间里,秦逸脑中乱象纷生,睁眼到凌晨才堪堪睡着,早上被生物钟叫醒的时候,他本能的去摸床头的手机,但是手摸了一个空。
他的手机被没收了。
这件事情被意识到的时候,昨天的事情才缓缓潜入他的脑海中。
他被卫景澜关了起来。
卫景澜没有骗他,郊外的别墅外真的有几个人守着门,秦逸在窗边看了一眼就缩回了脑袋。
手指按了一下胃部的位置,秦逸明显感觉那里抽动了一下。
他莫名产生了一种名为逃避的情绪,像是被某种极力规避的东西突然逼到了一个死胡同,只能自欺欺人地转过脸,以此来试图延缓某种事情的发生。
然后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丁玲咣当”的一阵响动,秦逸脑海中的弦崩了一下,甚至没来得及去整理刚刚的心境,立刻就打开了卧室的门。
秦逸跑到声源的地方,果然见卫景澜站黑着脸站在那里,地上潮湿的地方还冒着逶迤的烟。
“怎么了?烫到没有?”
检查过后发现卫景澜没有受伤,秦逸抒了口气,一边抬头一边问:”要做什么?为什么不叫阿姨……”
突然和卫景澜的眼睛对上,秦逸的声音戛然而止。
卫景澜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而是有些发愣的盯着他看,秦逸和他对视了一秒,猛然间向后退了一步,卫景澜手指动了一下,没有选择拉住他,他抿了抿唇,回答他刚刚的问题:”我想给你煮粥来着。”
说完,他看了秦逸一眼,又此地无银般补充了一句:”我以为你可能会心情不好。”
这下秦逸就算对卫景澜的行为再有什么不满,也不好再发泄出来了,他缓慢吸了一口气,问道:”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卫景澜带着些试探性的眸光暗了下去:“一百天以后。”
“……”
秦逸不想理他。
卫景澜是真的是没有任何生存技能的大少爷,煮个水都能把锅打翻,秦逸顺便把东西收了一下,忍住了问卫景澜要怎么吃早饭的冲动,径直回屋自闭去了。
为了体现自己的反抗意识,秦逸决定对卫景澜实施冷处理办法。
一个成年人了还能自己饿着自己吗?
卫景澜不放他出去,秦逸总不能也没办法报警,只能先僵持着,既然卫景澜说了时限,就算没有办法破局,最多再等一百天也就能出去了。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秦逸知道卫景澜就在外面,也许噙着和刚刚一样的表情,秦逸有时候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矫情了,谁谈恋爱不是这么过来的,你让让我我让让你,但每次想到以后,甚至在脑海中模拟和另一个人相爱的场景时,秦逸就会产生难言的抗拒心理,甚至会想要呕吐。
国外工作室那边没有提前通知,否则见他不见了肯定会联系他,国内这边熟悉的人更是都知道他要出国了,卫景澜选的这个时间真是让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秦逸不知道发愁了多久,门锁突然发出了些动静,秦逸在心里数了三秒之后,卫景澜才终于推开门走了进来。
秦逸看着他端着一碗明显有些熬过头了的粥走进来,好几秒没说话。
“不是不让你动了吗。”秦逸蹦出来这么一句。
卫景澜表情没变,但瞳孔躲了一下:“我在讨好你。”
秦逸被他略显直白的语言噎了一下,半晌才道:“没这个必要。”
卫景澜抿了抿蠢,唇尾向下撇了一个弧度,给他当金丝雀时间久了,秦逸差点没按捺住想要去哄他的本能反应。
他垂下的手指不自觉勾了一下,然后听见卫景澜说:“可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顿了顿,他的声音又低了一个度,“我不想就这样看着你离开。”
秦逸看着他没说话,也没注意到自己呼吸停了一下。
很快,秦逸就发现,卫景澜口中的“讨好”并不仅仅是说来玩玩,卫景澜不允许他接触通讯设备,但秦逸也没觉得无聊,因为卫景澜亲自给他搬进来符合他品味的书、各种游戏机,甚至在二楼给他安了一个登山室。
在他的消极抵抗、并且表示对卫景澜安排的这些事情并没有兴趣的情况下,卫景澜像是一个任他捏圆搓扁的海洋球,只是默默地听着,听完了依旧想着法地让他开心。
秦逸懒散地靠在门板上,抱着臂看卫景澜和师傅远程视频安装拼接,卫景澜并不擅长手工活,做起这些事来甚至显得有些笨手笨脚,不是这块螺丝钉安错了就是那块登山板又掉了。
后面杵着这么大个人,卫景澜也不求助,弄错了就花更多的时间卸下来重装
卫景澜好像不希望任何其他的人和秦逸接触,哪怕是安装工人。
秦逸本来是看他的动作,后来看着看着有点走神,目光从他的手部移到了后背上衣服微微的凸起和腰侧的塌陷。
如果和以前一样也不错,身体那么亲密,举止也那么亲密,但是从不问心,想念了就见一面,缘散了也不会有任何束缚……
秦逸刚出了一下神,突然被一阵嗡声拉回了神思,视线一转,就看见卫景澜打开了新买的电钻,手托着底部就要往下钻。
秦逸心头一阵狂跳,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已经大步走过去,右手把卫景澜往后面一拽,左手已经接住了开启的电钻。
卫景澜吓了一跳,脚下踉跄没站稳,往后一扶,手就按在了秦逸的胸肌上。
他愣了一下,眼里的光还没闪出来,秦逸就侧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怎么了?“卫景澜把心里那点微微的失望藏起来,问秦逸在干嘛。
持续地惹人烦躁地嗡嗡声中,秦逸暗暗地叹了口气,蹲下身道:“笨手笨脚的,我来弄吧。”
卫景澜张了张嘴巴,没说什么,秦逸没理他,开了电钻开始用螺丝钉打孔,卫景澜就蹲在他旁边看着他的动作,一声不吭的,秦逸有时候余光扫过他的时候,莫名觉得他这个样子看起来有点乖巧。
中途卫景澜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秦逸,秦逸连头都没抬,表现的像是没听见,卫景澜把视线重新投回屏幕上显示地“林助”,接了起来。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卫景澜刚刚脸上那种呆呆的乖巧样子消失,变得有些冷漠严肃。
这样的他倒是和秦逸习惯的样子更为接近。
卫景澜接完电话就走了,留下秦逸一个人在二楼装自己不怎么感兴趣以后也基本上不会用的专给自己装的室内登山间。
一个小时左右,卫景澜回来了。
他看起来有点疲惫,像以前一样伸出手,秦逸的拥抱和安抚却没有像以前一样如期而至,卫景澜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故作自然地将手放了下去。
卫景澜说:“我这两天要去公司。”
卫景澜等了一会儿,只等到秦逸“嗯”了一声,没有问他出了什么事。
他吐了一口气,不知道是难过还是有点庆幸。
卫景澜连续两天晚上没有回家,只是每天会给他打一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睡的怎么样,秦逸也都好好回答了。
第一天的时候,卫景澜不在,秦逸心里一直紧绷着地地方久违的感到有些放松。
第二天一整个白天,秦逸开始控制不住地想卫景澜到底被什么绊住了脚步。
依照他前段时间对卫氏的了解,无法想到有什么事是需要卫景澜费这么大的精力去解决的。
第二天晚上,秦逸没睡着。
得知卫景澜把他关在这里的那一天他没失眠,但卫景澜没回来的第二天,他失眠了。
手上没有任何通讯设备,他没有办法联系外界,也无从得知卫景澜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天蒙蒙亮,秦逸才稍微眯了一会儿,然后被刻意放轻的开门声惊醒。
秦逸立刻起身,没多想就打开门,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要立刻看见卫景澜,确认他没出什么事。
然后一束簇拥着的花争相开在他面前,他在满目红色的缝隙里,捕捉到了卫景澜专注看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