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病吗
方时宣心头火起,他是脸上长着好欺负三个字吗。虽然从小没爹没娘管,但保姆管家对他从来像孙子一样无有不应。
好,没素质是吧。
一下也不管闻声望过来的人们,当即回道:“私生子回家有什么稀奇的,毕竟公交车都驶入豪门了”
顿了顿像是不经意的自言自语:“我还以为富豪都喜欢定制的迈巴赫呢”
闻声的人中正有方梧新与陪在身旁的二太周缙若。
老人面目铁青,三十年前的小报半天就被撤了也不知这孩子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家中多年讳莫如深,早已无人敢提起。
当初被个女人弄翻车,架在火上烤是方梧新顶顶不愿提起的过往。
方时宣这句话哪里是只骂了三太,是含沙射影他呢。
周围有两三个闻言有不懂事的小辈低声询问长辈,长辈窃窃私语低声让人闭嘴。
方梧新众人若有若无飘来的眼神,是在看自己热闹。老脸有些难堪更添气愤,敲了敲拐杖吩咐身边管家,“把许鹤年找过来,怎么教育孩子的。”
方时宣不屑,叫过来就叫过来,是她先惹我的。
“怎么回事”,许鹤年从人堆中大步阔来,路上他已听了管家复述当时的情况。
三太见人过来赶忙添油加醋:“你看看这孩子几多没礼貌啊,孩子没养在身边就是不一样,一点世家子弟的修养都没,指着头骂我和老爷。”
许鹤年淡淡看了方时宣一眼。
明明是平淡的眼神,并不严厉,方时宣却莫名感觉他生气了,叫人觉得威压。
他生什么气啊,凭什么生气啊,我都被人骂娘骂到头上了,怎么不能反击,心里有些酸涩。
“宣仔,怎么回事”
方时宣总觉得心中憋了股气,不想辩解好没声:“就是他们说的那样。”
“方时宣,好好说话。”,许鹤年声音低沉
他这是第一次听到男人这么跟他说话,心中微动。
与他相处几月,许鹤年是个儒雅温和的人,甚至时常与他谈笑,与他分享国外留学创业的趣事,翻脸不认人比翻书还快!
索性就说清楚算了,许鹤年要是帮着那些人一起攻讦我,我就跑回内地!
许鹤年听着孩子的讲述,在听到私生子和不知廉耻皱了皱眉,面上仍那副沉着模样,熟稔地跟老爷子说道:“方叔,小孩子没礼貌不该这种语气指正长辈的错误,见谅”
老爷子仍旧是那副低气压的模样,“这种语气?长辈私事是他能讨论的吗。”
“孩子年纪还小,被人骂亡母自然维护。王姨是长辈难道不能包容一二。”
看似疑问,实则不容置疑,略带讽意。
王茹不自在的瞅了眼许鹤年沉沉的目光,缩了缩脖子。
方时宣看到许鹤年三两句定性是长辈错误,维护自己嘴里的酸涩好像淡了些。
知道这在给他打圆场,这时候不膈应一把更待何时,瘪了嘴:“三奶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妈咪毕竟去世了,我比较敏感。”
众人也会低声私语,眼神歧视,果然是小家子气出身,惹是生非,跟孙子辈斤斤计较。
方梧新老脸挂不住,仍对这样的处理不是很满意。
这时一直在旁边处理听到这句话人的二太蓦得开口:“梧新,小孩子不懂事罢了,倒是王茹啊,一大把年纪了还煽风点火的,进家门这么久了还没学会大家风气吗?”
老爷子在乎的是自己的面子,王茹怎样被议论他并不在乎,说到底在他眼里只是玩物罢了,他向来尊敬二太,见二太出来主持事态便后退一步缄默不言,与小辈计较有**份。
王茹向来怕二太,她进门的时候,火急火燎的千金大小姐哪憋的住气,当场就给了她两巴掌,这些年也压的她处处吃暗亏。气焰便也熄了:“醉了醉了,二太见谅。”
“醉了就去房里休息,在小辈面前犯错丢人”,二太丢下这句话就协老爷去主持宴会,定制的巨型蛋糕推了出来,宴会推向**。
王茹被侍从扶出宴厅,去往房中。
见众人都散去,方时宣向人走进一步。见许鹤年盯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就拉着他去恭贺爷爷寿诞。
夜色渐浓,繁华散尽 ,名利场的灯火阑珊。
许鹤年喝了几杯酒,便由司机驱车,与他同坐后座。
方时宣总觉得车内气氛凝滞,明明他仍旧是那副平静模样,没有uncle主动提起话题,他也不知说什么。
一路无言,到了许鹤年的公馆
见那人大步阔走,他身量还没到男孩子发育最凶的时候,只到许鹤年肩头,得小跑才跟得上。
有点小生气,做什么不等我!
等他走到玄关时许鹤年已在沙发坐下,还未脱好鞋便听到一句:“宣仔,过来跪下。”
说实话,方时宣是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的,什么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的台词,应该是听错了吧,继续换鞋。
只听那人声音更沉:“跪下”
没听错,家里此时没旁人,他让我跪下。啊?什么封建糟粕,腐朽老古板!
跪不了一点!
我堂堂新时代少年,五讲四美,绝对不接受这么人格屈辱的姿势,清朝都亡了多少年了,江城怎么还这么封建!
大声反驳:“我不跪”,觉得不够又加了句:“我又没错,王茹先欺负我的。”
许鹤年闻言顿了下,像是从没见过家中这么叛逆的子弟,他此刻倒摆出一副认真发问的模样:“你觉得你哪里没错。”,若能仔细看看他的脸色,低眉肃目,已然是怒火十足
方时宣没想到他会摆出这么一副姿态,顺着回道:“她先骂我妈咪,我只是反击。”
“反击?”,许鹤年怒极仍旧保持十足的修养,语气中毫无质问与怒意,“你用如此低级的方式回击吗,街头小报搏关注毒辣标题的下流手段?”
“有没有修养”
“有没有礼貌”,语气愈发加重,这句已是低斥。
接二连三的训斥让方时宣有些手足无措,还是很不服,凭什么不能骂回去。
他也就是父亲新丧,在兵荒马乱中乖巧了那么一阵,实则上从小被家里保姆管家宠的从来在家说一不二,小脾气足足的。
“我就是没礼貌,我不用你管,你是我的谁啊。”
“反正她骂我妈咪我就是要骂回去。”
这孩子反骨十足,坏习惯一大堆,许鹤年气极反笑。
“那你别人向你头上扔屎,你也要扔回去吗。”
这话说得粗鲁极了,很难想象能在许鹤年口里冒出来。
方时宣当下怒上心头,像示威地幼狮一般将脚步踏地震天响,三下并两步去二楼房间。
他算是知道了,许鹤年那温和好好先生的语气都是表象,要是还自己被他语气蒙蔽了不是蠢就是傻。
“崩”关门声大的连带着地板都在震动。
盯着那个顶着小脑袋不服的孩子一路奔逸绝尘跑回房间,许鹤年低笑一声有些无奈。
心中好似有沉重的锚,垂着勾着,如同引路人一般的兄长猝然长逝,方家人如同饿狼扑食一般蚕食着其留下的资产。
孩子从小没有家人陪伴,有些叛逆是正常的。
扪心自问,他自己从小习惯了沉稳自持,毕竟世家子弟扔出去无论内里如何,表面总是端得一副萧萧肃肃,人模人样。
不过确实,孩子是在内地长大,与江城后生仔不同。
该去买些《教育心理学》了。
传来一声巨响,不知是什么物体杂碎。
许鹤年三下并两步上楼,敲了敲房门,未有声音听见,便拧了下把手。
反锁了,许鹤年失笑。
方才方时宣打算打包行李跑路时,不慎打翻了放手办的玻璃箱,玻璃割伤了他的脚踝。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耳朵立得尖尖,开门未遂齿轮转动地声音。
不知为何听到许鹤年的声音,莫名倔强,不愿出声。
稀碎的伤口开始渗血,一直咬牙忍痛的他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生理泪水泛出,硬生生扛就像油泼火滚一样的尖锐疼痛。
可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起来开门。
咣当,门锁处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方时宣心中暗暗骂娘,忘了这是他家,肯定有备用钥匙,手有些颤着。
四面相对,空气凝固,方时宣扭头不理人,有些酸涩,喉咙有些发紧:“你来做什么。”
许鹤年见他不叫人扬了扬眉,也不理人发作小脾气,自顾自去取来医药箱,极其克制道:“可以先给你上药吗?”
天大地大,自己最大,方时宣向来不爱委屈自己,扬起头有些傲:“那你先给我上药吧,不过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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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