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飞鱼不是说了吗,她头上沾着龙柏树叶,她要是没去,头上怎么会有呢?”
“他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的吗?”
林若草抬起头看向穆熊梦:“这个案子永乐居和万春楼里任何人说的话都不能信,我怀疑这是个大型群体作案。”
话音落下的瞬间,外面突而狂风大作,四面八方的风涌进这间不大的库房,带起一股熟悉的梨香。
是梨蕊恒香。
“好香啊,这没起风前还没觉得有这么香,这屋子里也没放香粉什么的呀,全都是些木头做的摆件凳子和鼓,哪来这么香?”
穆熊梦疑惑四处张望时,林若草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她下意识搓了搓手,像是想起什么般,抬起刚刚摸了鼓身的手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梨香传来。
她蹲下身,将堆在上面的鼓移开,用力敲了敲最底下她刚刚摸的那只鼓,一股浓烈的香味从鼓皮内传来,香味浓的站在一旁的穆熊梦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太香,这是搁了多少香粉在里面啊。”
林若草敲了敲鼓身,有些沉闷的沙沙声传来,她站起身:“起码两斤。”
“两斤?你没估错吧,搁那么多香粉干嘛?就算是助兴也用不着这么多吧,这不得熏死人啊”
是啊,她也好奇,放这么多梨蕊恒香在鼓里面做什么。
万春楼比永乐居要小巧不少,内里呆着的姑娘公子也没永乐居那么多,比起永乐居要好查不少。
仅仅一小会,林若草和穆熊梦就把万春楼走了个遍,大部分人都挺配合的,将那日发生的情形详细说了,虽说各个视角不同,但组起来都大差不差,和芳如之前说的几乎一致。
但也有个把两个与众不同的,比方说这个晓萍姑娘,在得知林穆二人的来意后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茹霜姐姐不是已经被你们抓进去了吗?还问什么?”
“那日的事你们也问了一圈人了,就那么回事,还能问出个花来不成?”
她很是不耐烦,只是不知道这不耐烦是因她与此事有关害怕被查问,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两个合该千刀万剐的人死竟还值得这般兴师动众,这人啊还真是同人不同命,上天不公啊!”
她努了努嘴,眸子里明晃晃地全是冷嘲,年纪小小的嘴巴倒是厉害的很。
“晓萍。”一道女声从林穆二人身后传来,带着不赞同的呵斥制止了晓萍还想继续说下去的话:“休要多嘴,忘了之前说好的吗?”
晓萍似乎很听从来人的话,立马住了嘴,乖乖巧巧地叫了声:“紫藤姐姐。”
“晓萍年纪尚小,说话做事难免冲动了些,还请三公主和林姑娘勿怪。”那个被称作紫藤的姑娘走至前来,朝着林若草和穆熊梦行了一礼。
她下蹲的动作与旁人不同些,虽是蹲着的,但那腰肢和脖子却挺得笔直,袅娜间又别有一番坚毅清冷的感觉。
不像紫藤倒像腊梅。
“还不快跟两位大人认错,愣着做什么?”
晓萍年纪到底尚小,脸蛋上奶膘都未脱,平日里楼里的姐妹也惯是宠着她,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如今听平日最疼爱自己的大姐姐这样厉声呵斥,再加上又觉着自己没错,这心里的委屈如翻了盖似得,咕咚咕咚地朝上涌,一时没忍住竟是落下两滴泪来。
她嘴巴噘的跟能挂油壶一般,不情不愿地行礼认错,一边说那泪珠一边跟不要钱一般地往下砸。
这副委屈巴巴的摸样看得紫藤一阵叹气,她想去哄,但碍于林若草和穆熊梦没有发话也不敢乱动。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林若草挑了挑眉,心下有了思量,她扬起笑脸来:“害,我们只是问问而已,晓萍姑娘也没说错,那来什么认不认错的,实在是言重了。”
“瞧瞧这眼泪掉的天可怜见的。”她在身上四处搜寻了一番,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来:“哎呦,看我,这出门身上也没带条帕子,快快,你们谁身上有快借来擦擦,好好的漂亮姑娘可不能成了小泪人了,不然到时候去太阳底下一晒,诶,晒化掉了。
这么漂亮的姑娘要是晒化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这番刻意耍宝的话惹得周围人都笑了起来,就连哭得起劲的晓萍也忍不住破涕而笑,顶着双泪眼嗔了林若草一眼:“不许打趣我。”
气氛一下子缓和起来,紫藤也松了口气,心疼又没好气地从袖子里抽出条手帕替晓萍擦着泪。
晓萍是面对她们站着的,紫藤替她擦泪自然得面对晓萍,这就导致现下她背对着林若草和穆熊梦站着。
准确的说,应该是正背对着穆熊梦,侧背对着林若草。
这个站位很奇特,穆熊梦能看见凌霄整个背影,而林若草只能看见一半,但却能看见紫藤用来擦脸的手帕。
一条青色的绣着兰草的手帕。
兰草。
皇太女遇刺案中,那个来找皇太女的女子就自称兰草。
手指突然被人轻轻勾了两下,穆熊梦不知何时悄悄凑到了她身边,她几乎是耳语般地在林若草旁边说道:“她和你身形很像,乍一看还有些恍惚,尤其是背影,气韵也很像。”
林若草挑了挑眉,她悄无声息的和穆熊梦换了个站位,细细观察着。
几息后,她咬住了唇。
确实很像,除了身材高挑偏瘦外,最像的是站姿,那股子梗着脖子挺着腰隐忍的不服输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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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被穆熊梦急匆匆带过来的青婵躲在角落看着紫藤的背影半天才吐出这个字来。
她绞了绞手中的手帕猛点头:“实在是太像了,光看背影简直和那天那女子一模一样。”
“她是谁?”
林若草和穆熊梦对视一眼,没有回答青婵的话。
她们将青婵带到酒楼雅间里,两人面对青婵,满脸郑重,这像审讯一般的气氛让青婵坐立不安的。
“三公主,林姑娘,你们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林若草的手指敲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青婵,请你好好回忆一下,你进宫请太医的时候,有没有回过东宫?”
青婵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没有,东宫和太医院在两个方向,事态紧急,奴婢不会绕路的。”
“那你路上有没有碰到什么人?”
青婵好好回忆了一下:“倒也不算碰到吧,去太医院最近的路会经过灵月大祭司居住的承启殿,奴婢经过那时正好遇到大祭司身边的药童将画轴铺在院子里,说是大祭司吩咐的让晒晒画。”
……
说实话,但凡是一个正常人,听到这话都会觉得离谱。
谁家晒画大晚上晒呀。
林若草和穆熊梦脸上的无语太过明显,惹得青婵挠了挠脑袋:“奴婢其实也觉得奇怪呢,但那药童说了,是为了吸月之灵气?好像是这么说的,奴婢也有些记不清了,当时着急去太医院,这事没怎么放在心上。”
“后来也没碰到什么人了。”
林若草点了点桌子,晒画……
她垂眸:“青婵,那副灰眸女的画像放在哪了,你清楚吗?”
“那画像,奴婢在那日你在永乐居解开画像之谜时回去好好想了想,皇太女殿下是拿过那副画像,但她问过青灵公子之后就将画送还给了大祭司,所以奴婢对那画虽印象深刻,但也没能第一时间联系起来。”
送还给了大祭司。
“那,那晚药童晒的画里,有这幅画吗?”
青婵愣了一下,锁紧了眉头:“奴婢,奴婢记不清了。”
这个回答让林若草有些失望。
“但奴婢恍惚记得,在奴婢着急离开时,曾在转角亭子出看见一副挂着的画,那画里画着什么奴婢没有看清,但那画上有两个银灰色的闪光处,和那副画很像,但奴婢并不确定是不是那幅画。”
有点意思。
林若草勾起了唇角,她觉察出自己似乎判断错了一件事。
她之前一直觉得是皇太女刻意用画像拉自己入局,但此刻她想真正拉自己入局的人并不是皇太女而是这位灵月大祭司。
她将袖中之前穆熊梦给她的信物拿出来把玩,她收了这信物之后一直放着并未贸贸然前去,一来是害怕有诈,二来是实在不信鬼神。
但如今她倒是觉得值得一去了。
穆熊梦吩咐完小厮把青婵送回宫后走进雅间看到的就是林若草摩挲着信物的一幕,她走上前来拍了拍林若草的肩膀:“你还没去找大祭司吗?”
“说来你也是挺奇怪的,灵月大祭司身负盛名,多少人想见他一面得他指点,你倒是对他态度平平的。”
“怎么,你不信他吗?”
林若草将信物收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比起我,似乎你更不待见他吧,时至今日你也没告诉我,回京之时你为何看到他的人那么害怕呢?”
穆熊梦打趣的脸色一顿,她坐回林若草对面,踌躇片刻后开了口:“我可以告诉你,但再这之前,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知道,宫廷玉液酒的下一句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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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