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宛月 第13章 楚月私情

娘亲是色族，这个事实在宛月心里像乌云一样笼罩了好几天。

色族自古以来擅长观星巫术，不善生计，偏居一隅，与大武朝数百年来没有什么冲突。武贞年间，色族古米尔宁被推选为族长，便开始尝试与大武朝通商，并在边界设立了贸市，互通牛马、针织、香料等货物。但由于两族风俗习惯、性格差异，贸市上两族商人时常产生口角，后来发展成发生了掠货杀人之事，大武朝便派兵关闭了贸市。

这一关闭，色族人赖以生存的通道没了，加上年年干旱饥荒，族长古米尔宁纵容部下抢劫大武朝边境的村庄。后来大武朝百姓一听到色族人便嗤之以鼻，满脸鄙夷。

说宛月心中对色族完全没有偏见，那也是不可能的。这个事情让她心里对色族感情变得复杂，种种矛盾在她内心翻滚。

陆宴离知道了怎么看待她还是其次，她怎么面对屠杀同族人，当做什么事都没有与他平静相处。

宛月坐在桌子前想着这一切，越想越无解，头疼难耐。忽然远处传来争吵声，穿过花园传到她耳朵里。

她打开窗户，向远处望去，声音好像是楚月那里传来的。担心她有什么事情，宛月顺着连廊走到她屋门口。

两个丫鬟正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看到宛月来了立马散去。

宛月听到里面是江楚月与二伯二娘的声音。

“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他。大爹当初也不是靠大娘才发家的吗？为什么他不能。他也可以入赘。”

“他能跟你大爹比吗，他连你大伯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江正青气得捂住胸口。

“你根本不认识他，都不知道他有多好。”楚月道。

“家里现在还不乱吗？你再跟他在一起，信不信我打断他的腿。”江正青恶狠狠地说。

楚月眼含泪光，大声地说:“你要这么做，我就去死。”

江正青一怔，眼睛瞪大，用手指着江楚月道:“养你这么大，你居然为了男人忤逆我，好，你要死去死。我就当没生过你。”

楚月低头哭泣，肩膀微微颤抖，跪到江正青脚下道:“父亲……”

二娘高金兰一直坐在一旁掩面哭泣，用袖口擦了擦眼泪，走到他们身边道:“你就听父母一次，你跟他怎么可能，快跟爹爹认错。凭你的身份样貌，还怕寻不到好夫君。婚事自由你爹爹作主，难不成还害了你。”

楚月听闻，脸色立马发白:“娘，你别逼我我……”

“哼，把她给我关起来，一直到她死心为止。”江正青背过身冷冷说道。

宛月前一世她在厨房烧火的时候，听厨房老妈妈说，江家三小姐为了让一个男子入赘，关在房间里几天几夜不吃不喝，最后与那戏子跳水殉情，结果女的淹死了，那男子却被河水冲上岸得救了。后来男子因为拐带良家妇女罪被关进大狱几年，出来便到乡下去娶妻生子了。那时候她与楚月还不相识，但听到这种事情默默为她可惜，何必呢？为了一个男子。

宛月寻思，那男子这么容易就屈服不死了，显然也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况且门不当户不对，就算勉强成亲，时间长了、激情退了，日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跟江正青谈条件，在门第相当的人家中选一个自己满意的。

门内声音忽然停止，江宛月被打开的雕花门碰到额头，迎面就碰到江正清和高金兰。

“宛月，怎么是你？”江正青脸上的怒色稍稍收敛，道:“正好你来了，你帮我劝劝她。”

“我来正是为此。”宛月欠身说道。

江正青听到，脸上略微欣慰,道:“还是宛月你懂事。”

“那就拜托你了，这个孩子……”高金兰往门内看了一眼对宛月说道：“你一定要把这孩子说服啊。”

宛月瞥了眼匍匐在地上的楚月，待江正青和高金梅离开，便走了进去，把江楚月扶到床上坐下。

“你这又是何必呢？”宛月侧身道。

楚月直直地看着前方，道:“宛月，你不懂那种感觉。我愿意把整颗心都掏给他，陪他吃苦过日子，从来没有的心里满满的感觉。”

宛月叹口气道:“这个男子是谁呢？平常没听你提过。”

楚月低头，慢慢张口轻声说道:“他是赵家班的，……叫赵清河。”

“赵家班？”江楚月惊讶地问:“他是戏子？”

“连你都这么说？戏子也是人啊？”江楚月转身怒气道。

宛月发觉刚才自己语气不对，立马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宛月原以为江楚月看上的男子跟江正白一样是个书生什么的，万万没想到是个戏子。

“你怎么会认识戏……”宛月立马打住。

“就是上元节，我们去看戏的那次。我看这些唱戏的脸上浓妆很是好奇，就去后台看他们卸妆的样子，一眼就望见了他，卸了妆的他是那样好看。之后我便经常去看他的戏。”楚月说着，眼睛亮了起来。

“哎……”宛月沉默。

“读书人哪怕家境再贫寒，尚且可以通过科考举荐走出一条路。可一个戏子，万万给不了你幸福。”江宛月直接道。

“他可以入赘江家，再不济，我也可以跟他一起去戏班子。”楚月倔强地道。

“我爹和你爹宁可把你赶出去，也不会让一个戏子入赘。你跟他去戏班子，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他连自己都养不活，更何况你一个官府大小姐。”

宛月讲的是事实。但看楚月现在这个样子，怕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我就去死……”

“千万不要，先不说这孝不孝，就算到了碧落黄泉也不见得跟他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你帮我想想办法。”楚月拉着江宛月的手哭道。

宛月回忆上一世，下个月就是楚月被逼成亲的日子，也是那个戏子偷窃被抓的时候，要躲过下个月应该有办法改变命运。

“祖母祭日快到了，先以为祖母祈福的名义代发修行一阵子，过段时间等二爹气消了，再从长计议。这段时间二爹也没办法逼你成亲。那个人如果对你感情不假，也不怕等这一年半载。”

这感情的事情江宛月也是没有办法，只有拖一阵子算一阵子，感情变数以后谁知道。

听宛月这么一说，楚月的心瞬间平静了些许。但不一会儿，又开始哭起来，眼睛越来越红，抱住宛月，像个无助的孩子。

上一世不说，这一世重生江家只有小翠、楚月和江栩时打心眼对她好，她一定要护他们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