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克蕾诺蒂亚】
时间荏苒,我已从雅卢圣学院毕业。就学期间,因受兄长庇护,我没再遭到殴打,尽管多数时候还是会因红发受到恶言相向。
好消息是,因与兄长结识,我成功拉近和阿姐之间的距离。
坏消息是,随着时间推移,我愈发觉得他们般配。也是,能配得上阿姐的,也只有像兄长这样优秀的人。
毕业时,我凭借自身努力取得九柱神神位,同期拿到神位的还有兄长、阿姐和妹妹奈芙蒂斯。
不久后,兄长和阿姐成亲了。许是为了割舍对阿姐的情感,我亦同奈芙蒂斯成了亲,并诞下一子,取名阿努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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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第几家花店了?十五、十六?”赛特边搬弄着手指边数道。
“前面还有一家,加上它即二十一。”说罢,荷鲁斯作势起身,却被赛特当即拦停。
“哎哎哎歇会儿、消停些!按哥哥的方式找下去,该找到何年何月?”赛特一个箭步迅速挡至荷鲁斯跟前,劝说道:“要不咱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毕竟再这么折腾下去,他赛特怕是不死也剩半条命!而一切起因皆归咎于荷鲁斯。
在荷鲁斯的提议下,两人挨个跑遍城里的花店,尽为寻那献花人,可半天下来却一无所获。
他早不该对荷鲁斯抱以期望!若是换做他赛特出策,怎么也得想出比跑花店更有效率的办法。
“可有妙策?”荷鲁斯问道。他的想法很单纯,既然和女孩蒂亚相关的线索是那献花人,那么只要找到那人,没准一半的疑虑都能迎刃而解。
至于献花人,目前掌握的资讯唯有蓝莲花。据悉,蓝莲花属于北国花种,不适于在南方栽植,因而多仰赖外来引进,偶尔能在花店和商铺寻得。
荷鲁斯看准这点,寻遍花店,打探顾客信息,可结果却不尽人意。
赛特托腮,沉吟片刻,慢悠悠道:“妙计称不上,方法倒有一个。”
“说来听听?”
“与其满大街寻那献花人,不如直接与当事人对质。”
“当事人?”荷鲁斯狐疑。
赛特道:“小蒂亚呀!若不是因看不见那孩子,我早从她下手了。”
闻言,荷鲁斯面露难色,顿了顿,道:“如何下手?当面对质?在那孩子尚未意识到身亡的前提?”
赛特好笑道:“怎么可能,我像是那么残忍的人?”
“我不明白,”荷鲁斯皱眉:“既不坦白又从何下手?”
只见赛特勾起一抹狡黠的笑:“这个嘛……得用套的。”
“你让我套她话?”荷鲁斯一怔,才反应过来:“这种事能成吗?”
赛特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一个小娃娃而已,怕什么?”
“说得倒容易。”荷鲁斯小声嘀咕道,却不料还是入了赛特的耳。
见荷鲁斯一脸为难,赛特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行了行了,不勉强你,我看套话这事还得由我来。”
“你来?”荷鲁斯惊讶之余只差没直接笑出声:“你都看不见她,如何与之交流?”
只听赛特道:“这有什么?这不还有哥哥这个翻译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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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暮光映照在大地,为沙漠和建筑镀上一层金红色的光晕。
然而,在这片夕阳余晖勾勒出的美景中,却有两道身影显得格格不入——此刻正躲在树丛后方,行径鬼祟。
赛特双手各持花叶,挡在面中,不知是否出于心理作用,仿佛这么做能使他藏得更隐蔽。
不同于赛特的过分谨慎,荷鲁斯则一脸悠然地依在树边,丝毫没有半分躲藏的意思。
“哥哥你说,蒂亚她还在那里么?”赛特时而瞪着眼,又时而眯起,全程紧盯石柱后方,好似恨不得将其望穿,尽管他深知这么做无济于事。
“别搁那挤眉弄眼了,搞得跟脑子有毛病似的,”荷鲁斯无情吐槽:“她人就在那儿,已然和你视力好坏没关系。”
闻言,赛特佯装生气地瞪了荷鲁斯一眼,随后目光再次归位。不知不觉间,望向神殿的眼波相比先前少了几分倔强:“艾利诺斯那头呢?都妥了?”
“嗯,他说了愿意帮忙。”荷鲁斯道。
“很好,”赛特满意笑道:“那么接着就该轮到我出马了。”
二人同行来到大殿前,此时的殿堂内人烟稀疏,对比白天的光景尽显凄凉。
荷鲁斯一眼就看见女孩蒂亚,她依旧蹲守在老地方——石柱的后方——却已然没了白天时的活力,整个人就和泄了气似的,剩下的唯有消沉。
“怎么还在这儿?天都要黑了,不回家么?”荷鲁斯向前关切道。
蒂亚却不作声,只是默默低着头,似乎不愿被打扰。
见状,荷鲁斯并未放弃,持续追问:“怎么了?看起来这么没精神。”
只一会儿便听蒂亚小声嘀咕:“你说他会出现吗?”
“什么?”
“太阳就快下山了,他还是不出现。你说他会来找我吗?”蒂亚伤心道,说话的声音微微轻颤,好似随时会哭出来:“也没准早和其他小伙伴玩去了,只有我还像个笨蛋,傻傻地守在这里。”
荷鲁斯立刻便猜到蒂亚指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和诺亚的捉迷藏,于是安慰道:“这样不好么?按约定,妳赢得了游戏,以后那小子见了妳都得叫声公主殿下。”
只见一双小手不甘地攥着裙子,肩头隐约抽动。蒂亚将整张脸埋在双膝之间,仿佛不愿被旁人看见此刻的表情:“诺亚这个大骗子……”
而此时,站在边上的赛特也不晓得听懂了几分,云里雾里地顺着荷鲁斯的话衔接:“什么游戏竟还叫上公主?过家家么?”
“是捉迷藏啦。”蒂亚道,因为把脸埋在裙子的关系,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荷鲁斯则瞅准时机向赛特比划。
“啊~捉迷藏呀,”赛特随即话锋一转,“不过玩归玩,妳瞧,马上天就要黑了,妳一个小女娃独自在外也不安全。要不,跟哥哥说妳住哪儿?我们送妳回家?”
说罢,赛特蹲下身子,面带微笑,企图借此降低蒂亚的防备。殊不知,这副好看的笑容背后却是精心设下的圈套。
若事情进展顺利,便能得知蒂亚的住所,从而向其家人或街坊邻居打听相关线索。如此一来,没准还能掌握昼伏灵徘徊于人界的具体原因,及其执念。
而为了不显唐突,两人甚至不惜说服艾利诺斯同行。毕竟有了身为诵经祭司的艾利诺斯陪同,一来更容易使人信服,二来能以慰借之名打探。
“不过如此可好?哪怕是以慰借之名也无异于在亲属的伤口上洒盐。”当荷鲁斯初步听到计划时,忍不住向赛特问道。
“倘若这件事由我们来说确实不合适,但若是由那人开口……”赛特顿了顿,随即道:“所以我们才需要艾利诺斯的帮助,不是么?”
人们围绕着他,向他延长手臂,蜂拥而上,好似巴不得将他瓜分。艾利诺斯,那是人们的信仰,是神明的投射,或者,神明本身。
回到眼下,赛特强撑着笑,等待蒂亚回覆。或者准确地说,等着荷鲁斯翻译。
良久,蒂亚才缓缓抬起头:“你是……今早的矫情小哥?”
“噗!”荷鲁斯一时没忍住,径直笑出声:“说你呢,矫情小哥。”
“矫、矫情?”赛特一怔,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一个大男人,说起话来嗲声嗲气,怪恶心的。”蒂亚随即补刀,面露嫌弃之色。
“小娃娃说话还挺直白。”荷鲁斯忍俊不禁。
说啥了?赛特挑起眉,似在向荷鲁斯索取答案。只见荷鲁斯用着极小的幅度摇头,仿佛在告诫他:你不会想知道的。
为了降低蒂亚的防备,赛特重新调整好状态,生硬地扯开笑容:“虽说矫情是矫情了点,但妳大可放心,哥哥我不是坏人。”语毕,朝蒂亚露出自认为再和蔼不过的笑容。
“哥哥你为何盯着柱子傻笑?”蒂亚歪过脑袋,用着关爱傻子的眼神说道:“我人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