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原身的神探威名实在令人信服,赵墨衣并没有过多盘问曲耕言为何怀疑文林医馆的事,稍作思考之后,便决定亲自动身去探一探医馆的底细。
医馆人多混杂,若是凶手真的混在其中,一不小心打草惊蛇了,极有可能浑水摸鱼地逃跑。赵墨衣思量一番之后,决定低调出行,只带上曲耕言暗中探查。
次日,两人乔装打扮一番,前往文林医馆。路上,赵墨衣忍不住再一次询问曲耕言:“你可曾推测出凶手的大致长相和年龄了?”
曲耕言道:“凶手应该是三十岁左右的成年男子,身量修长,孔武有力,且右手拇指还有一处烫伤的痕迹。”
闻言,赵墨衣奇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听曲耕言的描述,倒像是见过凶手了一般。曲耕言连忙敷衍道:“我结合几次案发现场的人证,发现它们都见过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因此才推测出凶手大概的模样。至于准不准确,那还要查了才知道了。”
曲耕言没有告诉赵墨衣,她的目击证人是一群狗,而非人。幸而赵墨衣十分信任曲耕言,听见曲耕言这么说之后,并没有细细盘问。
……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停在了文林医馆的大门口。此刻,天光已亮,文林医馆里外都堵满了求医问药的患者,场面热闹非凡,赵墨衣与曲耕言扮作寻常患者林了医馆,好一会儿,方才排队排到一个中医大夫面前。
“这位姑娘的身体,有哪里不舒服?”面前的中医大夫头发花白,面容慈祥,最重要的是年龄与杀人凶手相差甚远,曲耕言立刻将他排除在凶手名单之外,转而开始打听医馆里的情况。
“你们医馆里有没有年轻一点的大夫?”先前曲耕言进门时,已经大致扫了一眼医馆内的情况,然而她看见的人都不像是杀人凶手,他们的年龄对不上,手上也没有烫伤的疤痕。
“你这小女娃,怎么上来就要找年轻的大夫?难道是嫌弃老夫年龄大了,老眼昏花,不能给你看好病?”老中医大夫摸着花白的胡须道。
“自然不是。”
曲耕言干巴巴地解释道:“其实,上一次我因为失眠来这儿找了一个年轻大夫,他给我开了两幅方子,回去之后便好了……我原想着他开的药有效果,便想着多买一些,只是近日没见到他人在哪儿。”
赵墨衣听着曲耕言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并没有开口阻止。不得不说,曲耕言还挺会耍小机灵。
“你说的年轻大夫长什么样?”老中医一边给曲耕言把脉,一边随口询问道。
“记不清楚模样了,只记得他大概三十来岁,右手拇指还有一块烫伤的疤痕。”曲耕言说罢,便一脸紧张地盯着老中医。若是大黄狗给的情报没有错,老中医应该见过这个人……
下一刻,却听老中医淡淡道:“小姑娘,你记错了吧。我们这里没有这么年轻的大夫。”
曲耕言微微一怔,不可置信道::“真的没有吗?”
“没有。”
老中医撕下一页纸给曲耕言写了方子,随口道:“我们医馆最年轻的大夫也已经四十好几了,你说的这个人,绝对不是我们医馆的大夫。”
“小姑娘,我看你脉象虚浮,神思不属,定然是平日太过忧虑导致。好了,我给你开了一张安神定气的药方,快去拿药吧。”
说罢,老中医将药方塞到了曲耕言手里,喊道:“下一位!”
曲耕言只得起身走了。
“如何?没有打听出消息吗?”对于这个结果,赵墨衣并没有感觉太意外。毕竟,现在已知的线索太少了,哪怕凶手真的藏在文林医馆,也没有办法确认凶手的身份,逼他现身。
曲耕言失望地摇了摇头,难道是她打听到的情报有误?为何文林医馆里没有发现凶手的身影。
“现在怎么办?曲神探是要继续留在这儿,还是跟我回开封府再研究新的线索。”赵墨衣已经认定两人全是白跑一趟了。
曲耕言抖了抖手里的药方,说:“来都来了。方才看病花了我不少钱呢,好歹将药拿了再走。”
赵墨衣冷冷扫了曲耕言一眼,“难不成你真病了?晚上睡不着觉?”
曲耕言心想,何止是睡不着觉,穿越之后,她一闭上眼就是凶杀现场,没被活活吓死已经算好的了。
总之老中医给她开得都是一些安神的药方,聊胜于无吧。曲耕言这么想着,便拿着药方去了文林医馆的药房抓药。
文林医馆的药房修在后院,这里一半是病人居住养病的地方,一半是抓药、熬药的药房,曲耕言拿着药方,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路上突然听到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人来了!有人来了!!”
“怕什么!她又抓不到我们……”
曲耕言一抬头,便见院墙的树枝上停着两只漂亮可爱的翠鸟,此刻,两只翠鸟正朝着曲耕言叽叽喳喳地鸣叫。因为有系统的原因,曲耕言能够清楚得听到它们谈话的内容,她正好问了个路,“你们好啊,请问去药房怎么走?”
“哎,这人居然听得懂我们说话。”两只翠鸟飞到了曲耕言肩头。
曲耕言忍不住伸出手指逗了逗它们,“你们在文林医馆呆了多久了?”
“我们天天都在这儿。”两只翠鸟速腾着翅膀,“我们在这儿筑了巢,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闻言,曲耕言心念一动,询问道:“那你们有没有在这儿见过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
曲耕言还是不死心,想通过与动物说话的技能获取更多的线索,然而,这一幕落在不远处的赵墨衣眼里,俨然又成了曲耕言不务正业的表现,如今案子还没有查出来,曲耕言居然还有心情在这儿逗鸟。
“曲神探真是好雅兴啊?”赵墨衣走过来道:“既然不去药房,那就跟我回开封府吧,府里还有一堆公务等着解决呢。”
“这人好凶啊。”
“是啊,是啊,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两只翠鸟见了赵墨衣之后,连忙飞到了曲耕言身后。
曲耕言听见它们说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赵墨衣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黑了。
“曲神探听不见我说话吗?”
“赵大人别着急。”曲耕言淡淡道:“我刚刚只是在打听消息。”
赵墨衣微微蹙眉,“打听消息?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到底在向谁打听消息,难不成是这两只鸟吗?”
曲耕言没有回答赵墨衣的话,反而接着向翠鸟打听消息。赵墨衣只见曲耕言学着两只鸟叫了一番之后,回头道:“我已经问出来了。”
“……”
“这文林医馆的后院有一个伙房,乃是特意给病人们送饭的地方,伙房里有好几个男子都符合嫌疑犯的特征。”
先前曲耕言打听出的消息,有一条便是嫌疑犯的拇指有烫伤疤痕,如果嫌疑犯真的是文林医馆的伙夫,那他手上的疤痕很有可能是在后厨做工时,不慎留下来的伤痕,这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曲耕言立刻动身去了伙房,赵墨衣虽然不知道曲耕言想做什么,但为了查案,还是忍住了没有阻止曲耕言,想看一看她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此刻,文林医馆的伙房正是热闹的时候,十余位伙夫和厨娘挤在后厨忙得热火朝天,曲耕言正想趁机混进去,便被赵墨衣拦住了……
“你做什么?”赵墨衣脸上有些挂不住,跑到人家后院来钻后厨这种事,他堂堂开封府的府尹,传出去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我先去探探情况,你在这儿等着我便是……”曲耕言甩开了赵墨衣的手,然后一头钻进了后厨。她身材娇小,躲在切菜的灶台后方,一时竟没有人发现她。
曲耕言的目光环视了周围一圈儿,最终,定格在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子身上,那男子一脸冷相,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给一只刚刚烫了毛的鸡放血,由于距离有一些远,曲耕言看不出这男子手上到底有没有烫伤的疤痕。
“别杀我……别杀我……”
“我还不想死啊……”
身旁出来传来一声凄惨的鸡叫声,曲耕言一回头,便见一只大公鸡被关在竹笼深处,正吓得瑟瑟发抖。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只大公鸡和男子手上提得鸡一样,会沦为今天的盘中餐。
见曲耕言看向它,公鸡开口说话了:“求求你……你能不能救救我啊……”
曲耕言立刻爽快的答应:“这好办。不过,你先跟我说说,你认不认识正在杀鸡的那一位男子?”
“当然认识。”公鸡一听自己有救了,立刻滔滔不绝道:“他是文林医馆里有名的伙夫,平常不管杀鸡杀猪都是他亲自动手……因此医馆里的牲畜都害怕他。”
“不仅如此,这人还是一个变态。他喜欢收集内脏,我经常半夜看到他提着一个血淋淋的桶回房间,不知道躲在里面做什么……你救救我吧,我不想落到他手里啊。”
“内脏?”
曲耕言微微眯眼,想起了被刨尸的受害者们,追问道:“那他提的内脏,到底是家畜的内脏,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