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黎疑惑地轻哼一声,戈肆野喝一口茶,“我兄长和嫂子是成的第一对,就突然有一天,我刚从外面回家,就看见家中莫名其妙多了一个不像人的人。”
说到这还啧啧两声,食指按压在眼睑下方,“我这一双标准的狐狸眼放在嫂子面前,还比不上他像狐狸。”
“我不清楚他们两个是怎么成的,只知道从那天以后我就被赶出家了,每次回家不像是回家,像是去借助的客人,不但每天要吃他们撒的狗粮,还要整天被嫂子欺负。”也要多感谢那段时间的磨练,不然他也不可能察觉到嫂子的异样,提前备下后手。
“等以后回去的时候我带你去家里看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是说不清楚的,嫂子和兄长间的氛围可不是三言两语间就能描述出来的。
噗嗤噗嗤,笑了两声,似是想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到时候终于不止只有他们能给我撒狗粮了,有了梨子,也轮到我给他们喂了。”
柳黎吃着糕点,静静听着戈肆野讲着不清不楚的话,不管他讲什么都觉得极有趣。
“兄长和嫂子就是两种极端的性格,一个是清冷孤绝的仙人,一个是魅惑天成的妖,真的不知道他们当初是怎么成的?”
又丢了一块糕点入嘴,当初他可是和嫂子打过好几架,可惜不动真格的话打不过,动真格的话,他可能会被打死,毕竟他才一个人,嫂子那方可还有兄长呢,也是因着有嫂子和兄长做表率在前,虽然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可该做的事,要做的事,他哪样不清楚?
“那你为什么在我之前还从未谈过恋爱?”看到一对幸福的有情人,自然而然内心会升起对爱情的幻想,继而去尝试,可是戈肆野不一样,该学的都学了,积攒的经验都积攒了,偏偏就是没有去找一个可供他实践的人。
戈肆野摸摸鼻子,然后靠向背椅,翘起二郎腿,“也只有梨子你了,换做其他人,我肯定是不会跟他们讲的。”
眼神飘忽,声音很低,语速很快,“谁让我等了千把万年都没等到有缘人呢?”
“啊?”等品出那句话,展颜一笑,衣襟上的兰花跟着绽放开来,“是我的荣幸。”
戈肆野破罐破摔,“谁能知道我要等这么久才能遇到你?你为什么不能早点出现呢?”
可是他出现的真的不算早吗?如果不算的话,那几千年的时间算作什么呢?要怪还得怪他自己,只想着和人做兄弟,从未想过要与人进一步发展。
“我的错,我的错,我该早些出现的。”满眼的纵容宠溺,从椅子上起身,走了两步,弯腰俯身吻上戈肆野的唇,桃花的清甜,茶的清香在唇齿间缠绕交换。
戈肆野自认他是个有分寸的人,梨子穿的是戏服不好弄乱弄皱。
柳黎可就毫无顾忌了,一颗颗挑弄开纽扣,眼神稍微一移,动作停住,在胸膛处绽放着一簇桃花,伸手摸上去,“这也是薛定谔的纹身吗?像是你那薛定谔的耳洞一样。”
戈肆野闭了闭眼,抓住柳黎的手,“兄弟,这可不是在家里。”很无奈,解个衣服就算了,再下去可就不止只是解个衣服的事了。
“真漂亮。”白玉衬粉桃,有着两分冶艳,不舍地摸了两把,又帮人把扣子系回去。
“兄弟,你人设崩了。”平淡没有起伏,单纯的叙述一个事实。
柳黎帮忙系好最后一颗扣子,“对,我人设崩了,你要跑吗?”轻描淡写,还不紧不慢地饮了口茶。
戈肆野手一晃,一只紫玉烟斗落入手中,挨到嘴边,凑上去吸一口,袅袅白雾自嘴边弥漫而出,白雾模糊了他的面容,分不清他的神情。
“我为什么要跑?”用的是惊诧而疑惑的语气,“难道我看起来很像是个渣男吗?”
柳黎不置可否,不过这不耽误他欣赏美人,刚才要是不将扣子系起,会不会更好看?等晚上回去,在自己的地盘上更方便。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柳哥,导演说下场戏有你。”
柳黎整理自己的衣服发型,“你可以待在休息室里,没人会来打扰,闲闷躁也可以出来转转。”
戈肆野靠在椅背上,紫玉烟杆还搭在手中,“我也得找点正经事做做不是。”
斜眼看来,一口白雾从嘴中吐出,柳黎没见过戈肆野口中的嫂子,想象不出还有谁能比此刻的戈肆野更像狐狸,一举一动皆勾人心魂。
做了个深呼吸,“外面有助理,有想做的事和他们说就成。”打开门走出去,不敢再多看一眼,再看怕是今天就别再想拍戏了。
白雾缭绕,不像是普通烟雾给人的烟熏火燎感,它像是晨间的薄雾,湿润清凉,能让人神思清明。
紫光在指尖乍现,又骤然消失,轻笑一声,啧,想偷个懒而已,这都不让?难道还要我一笔一画的写出来?我是这么安分的人吗?
手指悬在半空,面色漫不经心,歪头含住烟嘴,细白的雾从嘴中呼出。
紫光从指尖蔓延而出,眼神在那光上轻巧扫过,没过多停留,显得不是很在意。
一些不被限制不甚重要的记忆,化作一个个字落在空白的纸张上。
时间不知流淌多久,到了最后,戈肆野蜷蜷手指,还是让那些字继续落下。
再抽一口,反手收起烟斗,隔着朦胧白雾接住剧本。
继续懒懒洋洋靠在背椅上,不咸不淡地翻着曾经的记忆构成的剧本。
他们的初见是落栖城旁边的山林中,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紫气东来,祥瑞降临。”
后面还有许许多多件他们一同经历过的事,到第一宗门收徒大典上砸场子,到各个宗门举办的大比上捣乱,在仙魔大战中浑水摸鱼……各种各样的事情不一而足,最多的是,他们会挑山清水秀的地方饮酒作乐。
惊心动魄的事情经历多了,总是要过两天平稳日子的。
他自认他们两人的经历算得上是跌宕起伏,趣味颇多,搬上荧幕也并无不可。
既然他的事完了,可以去看看镜头下的梨子,那可真好看啊,不是那种张扬夺目的耀眼,是那种散发着温润光辉的明珠。
可惜他刚打开休息间的门,就与柳黎撞了个满怀,谁都没想到会这么巧。
抱了一会儿,各自往后退一步。
“梨子的工作结束了?我正想去看看呢。”有点失落。
“今天的结束了,不还有明天吗?”柳黎摸摸戈肆野的头,“等卸完妆就能回家了,听助理说你没吃午饭?”
戈肆野眼神茫然,“过了多长时间?”他感觉也就几分钟,怎么好像过了很久?
“你在休息室待了五六个小时。”柳黎身后跟着助理,是要帮他卸妆的。
“忙的忘记时间了,”揉揉额头,坐靠到一边,“等下是在外面吃,还是回家吃?”说的是吃晚饭。
“我已经让助理订餐了,等回到酒店就能吃了。”闭着眼睛,任由助理动作。
戈肆野手指烦躁动着,不就是回忆了下曾经吗?怎么还能把脑子回忆没?“我刚才都没反应过来,我们已经换了个城市。”无奈的笑了。
“这有什么?不都一样吗?”说的很无所谓,像他们这种不会在一个地方长久停留的人,在什么地方不都一样吗?
“也对,说的剧本我已经写好了,晚上拿给你看看。”
柳黎没有接话,不是他不想,是正在卸口红,等全部都收拾齐整,柳黎回了一句好。
身上的衣服换回常服,衬衫西裤,中规中矩。
刚从休息间走出不远,碰上了两个男人,戈肆野眉头忍不住蹙起,这是这个小世界的两个气运之子——苏时安与陆蓬辉,前者是人,后者是妖。
能当演员的容貌自然不差,能做妖的更不必提,一人乖巧可爱,一人高大英俊,但这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想与其擦肩而过,“柳前辈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与我对对明天的戏份。”苏时安挡到了两人身前。
“抱歉,我们要回去吃晚饭了。”柳黎客套地拒绝。
陆蓬辉眼神变得不善,戈肆野似笑非笑地睨着人,“我劝你,别找死。”
柳黎抱歉笑笑,“不好意思,家中猫猫比较调皮。”揉揉戈肆野的头,再不愿多话,与两人擦肩而过。
“陆哥……”苏时安担忧地喊了一声,陆蓬辉的脸色苍白如死人,“我没事。”遥遥望着那两个走远的身影,以为是他和小安这般的一对,没想到另一个才是真正的不好惹。
“梨子,我给了他们一点小教训,你不会生气吧?”无师自通的茶言茶语。
柳黎捏了捏戈肆野的后颈皮儿,“你在为我出气,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那就好。”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
柳黎忍俊不禁,还好叶子不混娱乐圈,不然凭这演技,要被嘲成花瓶美人了。
那可真是两个莫名其妙的人,明明就是好心提醒,既然不当一回事,他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